第39章 離去
翌日清晨，修無缺緩緩睜開眼睛，卻見酒兒正一臉忐忑地盯著自己。
“怎麽了？為何這樣盯著我？”
“公子，這個村子的人好奇怪，奴婢剛剛一出去，就看到院子裏跪滿了人。”
“而他們一看到我，就立刻磕起腦袋，還莫名其妙地喊我仙女。”
酒兒忐忑地說著，想了想突然有些嬌羞地問道：“酒兒是不是長得很好看呀？”
“你個丫頭，真是自戀。”
輕輕叩了下酒兒的額頭，修無缺挺起身來，開始梳洗穿衣。
他非常清楚，跪在外麵的村民們，顯然是知道了山魈被他斬殺的事情。
而有李大壯等人在，想必是已經把自己和酒兒宣揚成了嬉戲人間的仙人了吧。
對此，修無缺也不打算再解釋什麽了，在李家村停留一夜，是時候啟程了。
收拾好東西，修無缺就帶著酒兒走出屋去。
隻見在李大壯家的院子裏，此刻竟跪滿了人影，就連門外的黃土路上，也是黑壓壓的一片。
想來，整個李家村的人都已經跪在了這裏。
看到這一幕，修無缺的心神不由一顫，對這個時代淳樸的民風有了更深入的感觸。
“多謝仙長！”
“多謝仙長！”
隨著修無缺和酒兒的出現，村民們頓時磕起頭來，虔誠無比地呼喊著。
修無缺趕忙走上前去，想要把跪在最前麵的李家村村長攙扶而起。
但對方卻猛地拉住他的手掌，一臉崇敬地說道：“仙長您斬殺了那作惡多端的山魈，為我李家村洗去了羞辱。”
“還請您一定要接受我等愚民的跪謝啊！”
說著的同時，村長就狠狠磕下頭去，破開的表皮隱隱泛著血光。
修無缺頗感無奈，當即挺起腰身，朝著一眾村民說道：“既然大家尊我為仙長，那就必須聽從吾的號令。”
“現在，所有人全都給我站起來！”
修無缺的神情一變，溫和中透著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話音更是剛正不已。
一時間，所有村民都停下磕頭，目露猶豫地看向了修無缺，但更多的，其實是在關注村長，觀望著他的反應。
仙人固然可敬，但對於一輩子長在這李家村的村民而言，顯然更願意聽從見多識廣的村長的指示。
修無缺意識到這一點，略顯威嚴的目光當即落在了村長身上：“汝，不願意聽從吾之號令嗎？”
村長眼中泛起糾結，猶豫了半天之後，才緩緩站起身來：“老漢我自然願意聽從仙長的號令。”
修無缺滿懷威嚴地點點頭，隨後就看向了一眾村民：“你們呢？”
“願意願意！當然願意！”
一道熟悉的聲音傳入修無缺的耳中，隻見李大壯突然從院子的一個角落站了起來。
而眼看著村長有了行動，又有其他人帶頭，一眾村民很快就站了起來。
修無缺朝著李大壯點點頭，然後環視著額頭都有些泛紅甚至破皮的村民們，開口說道：“如今山魈已死，你等可安居樂業。”
言畢，修無缺就邁步上前，威嚴脫俗的氣息回蕩周身，村民們不由自主地讓開了道路。
酒兒默默跟在修無缺身後，不時地看向村民們，但每當她看向對方，對方都會第一時間低下頭去，恭敬中懷著一絲忐忑。
酒兒對此疑惑不已，莫名感覺這些村民似乎在懼怕著自己。
不過很快，修無缺就牽上白馬，帶著她走出了李大壯家。
看到這一幕，所有人都明白過來，仙長這是要離開了！
村長臉色一變，趕忙追了上來，跟在修無缺的身旁臉泛憂愁地說道：“仙長這是要離開了嗎？為何不多待些時日？好讓我等償還恩情啊！”
“村長此言差矣，斬殺山魈對我而言不過是順手為之，你們李家村能夠安居樂業，就是對我最好的報答。”
聽聞此語，村長不免有些動容，果真是位心懷良善的大仙啊！
“好了，村長請回吧，在下就此告辭了。”修無缺翻身上馬，然後把酒兒拉到懷裏，朝著村長招呼了一聲。
不等村長回應，修無缺就騎馬奔出，飛快地奔往了村外。
村長下意識地追了幾步，但很快又停了下來，臉上露出莫名的笑容。
“哈哈哈，這仙人的行事作風，還真是快活啊。”
不一會兒，眾人就簇擁在村長的身旁，注視著修無缺與酒兒縱馬遠去。
這時候，人群中的李大壯卻飛奔了出來，朝著修無缺喊道：“修公子……修公子.……”
“我們這麽有緣，你不傳我一點法術嗎？”
眼看著修無缺離開得如此迅速，李大壯心裏一急，把所有心思都說了出來。
修無缺回身看了他一眼，無奈的同時不免輕笑一聲：“大壯，後會有期了！”
黃沙漫卷，漸漸淹沒修無缺等人的身影，李大壯默默停下腳步，滿臉的悵然失落。
後悔有期……你是仙人……我們真的會有再見的時候嗎？
……
離開李家村，修無缺與酒兒騎著馬奔行在黃土路徑上，麵容不免沾上煙塵。
不過很快，虛弱的白馬就到達極限，轟鳴的喘息聲讓人不禁懷疑，若是再鞭打幾下，它恐怕會直接猝死。
修無缺撫了撫柔順的馬鬃，然後就與酒兒下馬，改為了步行。
這時候，一路上都在沉思的酒兒朝他問道：“公子，聽他們的意思，你是不是幫他們把山魈給消滅了？”
“沒錯，就在昨晚你睡下之後，那山魈又來了李家村，我就出手斬殺了它。”
修無缺漫不經心地說著，並沒有把真相告訴酒兒的心思，免得她又擔驚受怕。
酒兒對修無缺很是信任，並沒有懷疑，轉而問道：“我們剛剛離開的時候，在村口懸吊著一具渾身漆黑的屍體，那就是山魈嗎？”
修無缺點了點頭，對酒兒的詢問頗感無趣，但她的下一個問題，卻讓他猛地胯下一緊。
“奴婢看到，在山魈屍體的下麵，好像有著一灘肉泥般的黑色血肉，那是什麽東西呀？”
“咳咳，小孩子不該問的就不要問。”
修無缺回憶起酒兒所形容的那灘黑色血肉，心頭不由泛起涼意。
他完全能夠想象出，那玩意兒被李家村村民一人一腳活活踩成肉泥的景象。
比泡酒還要淒慘萬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