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進山
翌日，立然撐著一把黑色的大傘，在約定好的地點等待著。對於普通人來說，晴朗無雲是難得的好天氣，可是對於他這個陽光不耐受的病號來說，實屬折磨，即便他此時正站在樹蔭之下。
終於，他等到了姍姍來遲的葉一許出現在地平線的那頭，並且對方正在以最快的速度全力朝這邊狂奔而來。
“對！不！起……沒想到、車子、進不來……”葉一許喘得上氣不接下氣。當他看到立然額頭上冒出的虛汗不亞於他暴走五百米的出汗量時，著實感到愧疚。
“沒關係，你也不是故意的。”在立然的處世原則裏，但凡是由於不可抗力因素造成的損失，他一律不予追究責任，甚至不會產生一絲負麵的情緒。
“不過話說回來，你們為啥要約在這麽荒無人煙，連車都開不進來的地方見麵啊……”葉一許回想起剛才來的路上目之所及皆為岩石和樹木，除了腳下這條被人踩出來的小道外，他找不到任何人類存在於此的痕跡。
雖然他們要做的交易的確處於灰色地帶，但也用不著如此掩人耳目吧？
立然無視了葉一許的問題，一如既往地自說自話：“盡管你剛剛做過激烈的運動，但我還是不得不打擊你一下，這僅僅隻是一個開始。”
順著立然的手指往前看，葉一許望見一條通往山上的羊腸小道。
他隻不過是想見一見那位私家偵探而已，又不是要進山修仙……為何要進行如此奇葩的試煉？！
可是來都來了，哪有半途而廢的道理！葉一許咬咬牙，跟在立然身後走進山裏。
爬山爬了近兩小時之後，葉一許的雙腿累到發軟，不得不提出停下來休息一會兒的要求。
葉一許估摸著他們已經爬到了半山腰，可是他身上帶的水已經飲盡最後一滴。現在又卡在這不上不下的尷尬境地，葉一許擔心自己即將會因為脫水缺水而倒在半途。
在葉一許的印象裏，立然應該是一位養尊處優又體弱多病的富家大少爺才對，可是人家大少爺的體能卻比他好上不知多少倍。現在的他已經癱坐在路邊的岩石上不想動彈了，可人家卻能做到肩扛大傘登山還依舊大氣不喘。
“你不覺得累？”葉一許感到不可思議。
“走習慣了，平時我經常進山采風。”這是一個意料之外，卻又是情理之中的回答。
“我還以為當代畫手都是從電腦裏收集素材的呢。”葉一許調侃道。
“從電腦上看到的始終比不上親眼所見的，那在陽光之下不斷變化的色彩，那置身其中所感受的萬物之呼吸……終究是無可比擬的。”
立然忽然伸出手，隨著風的方向自由舞動，此刻的他仿佛正握著一隻看不見的畫筆，將收進眼底的美景通過筆尖繪出一幅名為自然的美妙畫卷……
“找到了。”
“誒？”葉一許這時才看清立然手中握著一個迷你指南針。
原來剛才的動作是在定位找路嗎！
葉一許再次跟隨立然啟程，他們轉入山的陰麵，山壁變得越來越陡峭，腳下的路也變得越來越窄。
再往前走，立然也不得不收起他的陽傘，因為前方是一條位於峭壁上的小路。路的左邊是垂直的山壁，路的右邊是萬丈深淵。
“等等等一下！”葉一許慌了，是真的慌了，“就沒有別的路了？！”
“沒有。”立然拋下一個冷酷無情的回答後，居然毫不猶豫地徑直向前走去。
“喂你小心一點……”葉一許又想發出提醒，又擔心會驚著對方。畢竟在這步步為營的陡峭山壁邊，開不得半點玩笑，否則真成一失足成千古恨了！
“這條路很結實，而且有半米寬。”立然居然還有心情回過頭來調侃葉一許，“平時走在路上也沒見你會走歪啊。”
大哥！那是因為平時走的都是平坦的大路好嗎！！！
立然扭回頭繼續往前走，看來是沒有商量的餘地了。
葉一許沒有辦法，隻好硬著頭皮跟上去。他沒辦法做到像立然那般遊刃有餘，如履平地的程度，隻能繃緊全身上下每一條神經，盡量保持目光平視，避免因為向下看而發生高空眩暈導致的失足。
忽然，他發現立然停在了半道上。
“怎、麽？”高空帶來的恐懼令葉一許的聲音都在顫抖。
“我們到了。”
在懸崖峭壁邊，任何動作都變得小心翼翼，並且異常艱難。葉一許好不容易才探頭看清“到了”到底是什麽意思。
誰能想到，在這人跡罕至的崇山峻嶺之中，竟鑄有一道青銅門！
葉一許瞬間腦補出盜墓小說裏的場景，可是那青銅門看上去挺新的，連半點鏽跡都沒有，不可能是幾百幾千年前地宮墓穴的大門啊……還有一點他始終沒有弄明白，他們找私家偵探怎麽會找來這種地方？！
立然用傘柄扣了扣青銅門，門上的方形小窗應聲拉開，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出現在小窗後，黑色的眼珠骨碌骨碌地轉動著，打量著青銅門外的葉一許和立然。
“天王蓋地虎。”
門裏的人沒由來地冒出這句話。葉一許立即聯想到電影裏對暗號的情節，並且認為這麽簡單的題大家都會答。
“上山打老虎。”
誒？！
葉一許聽到立然給出的回應後，才發現其實他不會！
完了完了完了！葉一許擔心他們會因為對錯暗號而招致報複，正準備拉著立然往回逃命。
“打到小鬆鼠。”沒想到暗號竟然對上了！門裏的人又拋出下一句暗號。
“問你虎不虎。”
“虎！”隨著門裏的人一聲吼叫，青銅門被打開了，竟是一扇拉門！
什麽亂七八糟的……葉一許掐指一算，瞬間覺得有內味了。
走進青銅門之後，洞的景象進一步證實葉一許的猜想。
皮膚黝黑的獨眼海盜、擁有機械手臂的半人類、身材健壯雙腳站立的獸人……葉一許合理懷疑，這裏又是某個二次元人在三次元世界的隱秘據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