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試探
與夏多同時在老尼爾旅店幫忙的還有一個年輕人，但那個年輕人僅僅是端端盤子、洗洗菜，每天就有2枚銀幣，而夏多既要去廚房洗盤子，又要端菜、搬酒桶，還要負責樓上樓下的打掃。
從早到晚連軸轉，幾乎沒有一刻停歇，就連跟小尼爾學習通用語，也是像擠牙膏似的擠時間來學，經過這半年的“曆練”，夏多明顯感覺自己強壯了不少。
此時小尼爾想要去鎮外馬戲團看巨魔，還要拉著夏多一起去看，他或許沒有惡意，但這種事情在老尼爾那裏，或許會改變他的一些想法。
不知為何，夏多心裏還有些莫名的興奮，或許跟老尼爾翻臉才是最好的選擇，他已經能夠獨自在薩維爾領生存了，但理智告訴他，還不可以，再等等。
“不是有馬林在那幫忙嗎？咱們就去看一眼，就一眼，耽誤不了多少時間。”小尼爾拉著夏多的袖子不放，今年才剛剛成年的他，還有些貪玩，又拿馬林當盾牌。
馬林就是另一個在老尼爾旅店幫忙的年輕人，不過今天是仲夏節，客人多，他一個人怎麽也不可能忙得過來，說不定後廚做菜的蘇珊大嬸都要出來幫忙。
這種情況下老尼爾也不可能置身事外，原本的他隻需要在前台賣酒、收錢，現在卻要忙前忙後。
夏多實在不想在這個時候惡了老尼爾，他隻希望把這三天平穩度過，等考核結果出來，若是通過的話，他就住法師塔裏麵，若是沒通過的話，他也不可能立刻就離開老尼爾的旅店。
“要是被老尼爾知道了怎麽辦？被打了可別哭。”夏多嚇唬道。
老尼爾雖然壓榨夏多，但對於自己的兒子也沒多少寬容的，可勁兒使喚就是了，要是不聽話，一個人打不夠還拉上蘇珊大嬸一塊兒男女混合雙打。
倒是馬林，因為是店裏一個肉類供應商的兒子，因此雖然工資並不高（高於夏多），但至少幹的活計比較輕鬆。
要是這次兩人考核後沒回店裏幫忙，而是去看馬戲團的事被老尼爾知道了，夏多無非是在老尼爾那邊降低好感、增加惡感，最終結果如何還在後麵，但小尼爾絕對要立刻吃一頓混合雙打。
此時聽了夏多的話，小尼爾下意識地腦袋一縮，抓著夏多衣袖的手也鬆了下來，情緒有些低落。
“好了，走吧，明天再去看吧。”夏多說道。
其實，就算明天去看，夏多也不太願意去，在這個充滿各種神奇力量的費倫大陸，對於自己不了解的事物，夏多本能地有些不想接觸。
看巨魔或許能夠滿足自己一時的好奇，但除此之外呢？又能收獲什麽？萬一馬戲團控製不當，巨魔跳起來把他吃了，那他找誰說理去。
夏多也不管小尼爾怎麽想，拉著他往南邊這條路走去，隻是剛走兩步，小尼爾就反應了過來，“是我們去參加考核，考核要多久還是我們說了算，去玩一會兒，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呢？”
小尼爾的話看上去還是有幾分道理的，至少夏多在法師塔考核的時候沒有看到一個認識的人，從那些參加考核的年輕人的神態、衣著來看，幾乎沒有一個是普通人。
而那些人也對夏多、小尼爾十分冷漠，沒有一個主動和他們說話的，那些人都有自己的圈子。
很顯然法師塔的仆役並不是仆役那麽簡單，否則也就不需要考核了，而那些考核，在夏多看來，更像是在挑選學徒，那些題目大多側重於思維能力，而非仆役的服從性、體力、幹活技巧什麽的。
這或許就是法師培訓的開始，真正有條件送孩子去學習魔法的人家終究還是少數，至少老尼爾旅店附近沒多少這樣的有錢人，那裏是冒險者集中的南區。
那裏的人不是沒孩子，就是沒錢，有錢早就買地、買奴隸種田或者經商去了，誰願意拚死拚活做朝不保夕的冒險者活計呢。
冒險者裏經常流傳著這樣的話——“幹完這趟，我們就找個貴族投靠。”
或者“幹完這趟，我們就買一片土地，紮下根來。”
但往往說這些話的人都沒有什麽好結果，僅夏多這半年所認識的，就有至少十幾個去了南邊森林裏，然後一去不回了。
小尼爾說沒人知道考核結束的時間，夏多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但卻沒有反駁。
一見夏多沉默了，小尼爾又興奮起來，“太好了，我們去看巨魔吧！”
說著，就一臉期待地看著夏多，他知道要是夏多不去的話，即便他自己去了，之後回去也逃不脫一頓混合雙打，隻有兩個人一塊去才能瞞住。
夏多這會兒也認真考慮了一下，覺得去一下也可以，當然他的主要目的並不是去看巨魔，巨魔有什麽好看的，他連精靈都見過好幾個了，根本不缺看一次巨魔。
事實上，夏多是在考慮要不要試探一次老尼爾，或許是他以最大的惡意揣測老尼爾，但孤身一人來到異界，再謹慎也不為過。
至少換位思考，夏多處在老尼爾的情況下，是不願意放過一個在薩維爾鎮舉目無親的、便宜乃至不要錢的勞力。
貴族子弟的“皮”在這大半年裏已經近乎被揭破了，而即便是貴族子弟，一個連耐色通用語都不會說的貴族子弟在耐色瑞爾帝國境內又能有多少威懾力呢？
從最近這段時間裏，老尼爾的態度轉變來看，他很可能起了一些小心思，但到底是什麽，夏多還不確定，反正不是什麽好事。
很顯然和小尼爾去鎮外看馬戲團是瞞不過老尼爾的，如此稍作試探，也可以早做打算，夏多可不希望栽在莫名的僥幸心理上。
老尼爾帶他融入當地，他很感激，但要是讓他放棄掌握自我命運的機會，一輩子窩在一個小旅店裏當苦力，他是萬萬做不到的。
“行吧，不過回去可別說漏嘴了。”夏多說道。
“太好了，快走！”
夏多順著小尼爾的拉扯，往東走去，說實話，來到薩維爾鎮大半年，他的活動軌跡幾乎就局限在鎮子南區的老尼爾旅店附近。
今天是他第一次走這麽遠，先是去鎮西北邊的法師塔，之後又橫穿半個鎮子，現在又要去東邊，離開鎮子看馬戲團，夏多貪婪地看著路上的一切，這對於他來說充滿了新鮮感。
從在老尼爾旅店吃飯、住店的冒險者們的話語中，夏多知道了薩維爾鎮的大致布局，東邊也有民居、商店什麽的，但和其他區域不同的是，東區有一個專門麵向康尼菲拉城的大宗物資采購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