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離間計
“函穀關守備都尉正是牛輔,此人好大喜功,貪得無厭,雖有謀略及勇力,但目光頗為短淺,明公正可以此為突破口!李儒既是董卓女婿,又是其首席參謀,甚得董卓親信,大小事宜均與之參謀,堪稱智囊。俗話說‘蒼蠅不叮無縫之蛋’,幸虧賈詡的橫空出世!此人才略確實是曠古爍今,但是亦為李儒所忌,近日賈詡的謀略取得不菲的功績,李儒自感地位岌岌可危,郭某預留的一手‘離間計’眼下已是收獲時節!”郭嘉言笑晏晏,言外之意賈詡計略的實施其還有推波助瀾的功勞。
“成敗在此一舉,倘若逃出升天,天大地大便任某等馳騁了!”你目露精光,眼眸之中覆雨翻雲,乾坤叱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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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卓此人狼子野心,居然……咳咳~~~”漢靈帝病體懨懨,枕臥在龍榻之上,此刻聞得奏報更是氣得急火攻心,數口老血噴出,臉色愈發蒼白,精氣神竟散去些許,恍若孤獨無措的耄耋老者。
“陛下,您千萬保重龍體,自有勤王之師來製裁他的!”此刻一位白麵無須的老太監正目露憂色,軟言勸解道。
寢宮前的大堂內,一幹文武老臣此刻正惴惴不安,既不敢高聲談論恐驚擾了聖駕,又因胸懷萬言不吐不快,陛下英雄暮年,董卓掌生緣滅,手握虎狼之師,驟然發難,宵禁九門,滿朝文武俱成了甕中之鱉!
“給朕擬旨令西涼馬騰,荊州劉表,冀州袁紹火速率師勤王.……”漢靈帝強提一口中氣,發出了最後一道聖旨!……
當日傍晚,“陛下殯天了,立長子劉辯為漢少帝,宮鎖九門,傳旨天下諸侯進京勤王!”老太監聲音淒惻尖銳,略帶哭腔地傳旨道。
“陛下!”“陛下.……”.……
“德陽殿”中哭聲此起彼伏,更有忠心老臣以首捶地慨然殉葬赴死的,其情慘烈,當真是聞者傷心,聽者流淚。
“萬歲塢”,自洛陽嘩變之日起,董卓的府邸便被更名為萬歲塢,目無君上竟至如斯。
董卓高居主座之上,意氣風發,指點江山激揚文字的感覺極大地滿足了他的野心,此刻李儒忝居左側第一客席,本該笑逐顏開,高談闊論,然而此刻卻是眉頭微皺,似有計較。
賈詡由於近日接連獻上妙計,大受董卓器重,此番論功行賞自然也是有其一席之地,此刻坐在李儒的下首。
武將之列以呂布、李傕、郭汜為尊,牛輔、樊稠、華雄等人因有將命在身,各自扼守在機要之所,此刻並未列席。
想必郭嘉所謂的“離間計”此刻已然奏效。
時光回溯,夜色淒迷,樹影闌珊,李儒府上,一人黑紗罩麵,全身隱藏在素麻葛衣之中,與李儒相對而坐。
此刻李儒卻是麵紅耳赤,氣急敗壞,較之平日的文采風流,氣質儒雅當真是相去甚遠。
“文優,閣下若不知足,禍必不遠,古人之謂也!今日汝為董公麵前之紅人,他日必能位列公卿,一世尊榮,複有他求?”神秘人哂笑一聲。
“某雖不才,蒙董公器重,大小事宜莫不相商,得遇明公若此,李某之幸也!李某念你與故交程昱有舊,不再苛責你惡意中傷之罪,莫再自陷!”李儒怫然不悅道,袍袖一甩已有逐客之意。
“郭某此來但為先生計,若不見容,郭某甘受其罰!”此神秘人不是別人,正是郭嘉。
“哼,任你巧舌如簧,李某倒要聽聽你有什麽說法!如若大逆不道,暗結反意,李某決計不會輕饒於你!”
“先生明鑒,董公派遣呂布統掌羽林衛,巡弋京師,諒朝中文武大員也翻不起什麽風浪!”郭嘉語勢一緩,揀些好聽的率先說道。
李儒臉色稍霽,似有傲意地出聲道:“這本就是出於李某籌劃,自然萬無一失!”
“文優,郭某有一言不知當不當問?董公成就‘挾天子以令諸侯’的功勞該如何劃分?究竟是李先生的固本之計占據功勞最大還是呂布武定羽林衛略勝一籌?”郭嘉連連追問,李儒竟啞口無言,頗有幾分沉吟之意。
但郭嘉清楚文人盡管看不起文人,但是武將在其等眼中更加不堪,不過是匹夫之勇罷了,所有文人在這一點認識上卻是驚人的統一戰線,一致對外。
“這…這…董公自有裁斷,我們做臣子的自然是殫精竭慮,哪裏會計較個人的利益得失!”李儒一席話說得鏗鏘有力,擲地有聲,將一名忠臣的角色演繹得入木三分!
“嗬嗬…文優,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你這番奉承之話留待董公麵前再說不遲,郭某不過是一介山野草民,多說無益,徒增笑耳!”郭嘉字字句句說得抑揚頓挫,聽在李儒耳中卻如同針氈。
“呂布勇力無雙確實不假,但是如若沒有李某的計謀,調開了執金吾的親衛隊,恐怕其也無法輕易得手,反言之倘若未能一擊得手以致打草驚蛇必自陷被動!難道此功不應該是李某居首嗎?”李儒終於是道出胸中不快。
“文優所言極是,郭某作為一名旁觀者亦有此感,但是奪取畿衛京城的功勞較之‘挾天子以令諸侯’,連坐之令治軍,以戰養戰,促成本部力量暴漲,所雲種種,難道後者的任何一個功勞會弱於前者?!平心而論,文優先生認為郭某所言可有偏袒造作之嫌?”郭嘉當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李儒沉吟不語,眉頭深鎖,似乎在權衡其中利弊。
郭嘉冷眼旁觀,並未出言催促,以李儒之智力自然能夠看透其中得失,何去何從自有決斷。
“敢問閣下尊姓大名,為何人所派?”李儒忽而出聲道。
“郭嘉,現如今乃是白身,江東侯府上區區門客耳!”郭嘉輕笑一聲,起身作勢離去。
“先生此行乃是出自江東侯授意?”李儒仍不死心,據其所知,江東侯林塵有黃巾軍的背景,是以入仕以來一直為朝廷所忌憚,朝中黨派陣營林立,但偏偏對其不甚待見,既不拉攏也不打壓,隻因其深居簡出獨善其身,如今洛陽城風雲暗湧,其反而在這個節骨眼行動了,難道……其此舉究竟有何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