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龜道掌門人
賈詡繼續補充道：“那追殺之將必定是寧殺錯不放過，侯爺還是早些絕了在其眼皮底下蒙混過關的念想，馬溜兒此去有兩個任務，其一便是先以通關手諭示予函穀關內門的守城校尉，盡言‘皇甫嵩遣人追殺董公之人，其乃是持信物先行報關’，待得某等趕至函穀關下必有守關之將馳軍來救，亂軍之中雙方人馬自是先入為主地大打出手，這招‘禍水東引’乃是第一計；其次便是令馬溜兒前去會晤典韋與郭嘉，大可盡收黃巾殘部準備出關事宜，而且要大張旗鼓搞得滿城皆知。”
你聞言頻頻點頭，然而對於第二步煽動黃巾殘部公然嘩變卻是不知其中深意。
賈詡見你麵有難色，自然知道你心中的顧慮，繼續釋疑道：“追擊之人哪有守關將士精銳，兩廂衝突李儒之人必定損傷慘重（這好比邊關將士大戰城管，結果不言而喻），到時候再令小廝知會函穀關守備都尉牛輔盡雲‘其帳下校尉擊殺李儒愛將數名’，牛輔早知李儒那廝乃是睚眥必報之人，且其深得董卓寵信，自古戍邊的將領最擔心的便是‘將相失和’，隻因李儒在董卓身邊一番私怨之言便可能為其招來殺身之禍。牛輔絕非庸才，此刻侯爺你振臂一呼黃巾殘部轟然嘩變函穀關，前後時辰相差無幾，你道牛輔會如何抉擇？”
言盡於此，賈詡兀自笑而不語。
然而賈詡的一席話卻是在你心底翻起了驚濤駭浪，此人計出不窮，而且計計直指當事人本心，“毒士”賈詡的可怕大大超越了後世史書、通誌演義的描寫，因為在他的謀略裏有你不容抗拒的利益，入局者竟無一人不是心甘情願！你如是，牛輔亦然！
你反複推敲良久，最終不得不無奈地道出了賈詡早已了然於胸的結果：“牛輔必定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任某等出關，且會將殺人的罪名一分不剩地推脫到某及黃巾殘部身上，一方麵某有董卓通關手諭，其隻是按令行事，無可厚非！其次，董卓‘挾天子以令諸侯”，十八路諸侯揮師討伐，聲勢浩大，孰勝孰敗不好評估，聰明如牛輔必會交好於某留條後路！再則，函穀關守軍不過五萬，黃巾殘部便占了近兩萬，其餘三萬乃是其嫡係部隊，又有誰會消耗自己的力量行徒勞無功之事呢？！”
“侯爺分析得精辟入裏，賈某佩服！”賈詡施施然地抬手作揖，怎麽看都有種揶揄的成分，你搖頭苦笑，這亂世“龜道”的掌門人當真是深藏功與名，竟然隻是言片語之間便將計謀及功勞推給了你。
人怕出名豬怕壯，“龜道”便是越少人知道自己越好，萬一被太多高明的謀士惦記上了，自己又要想出更加驚天地泣鬼神的策略反擊，想想都有些累…沒錯，這就是賈詡的真實想法！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還有一知半解的馬溜兒，興許，她也知道…
郭嘉兀自打個噴嚏，難道有人在念叨她的壞話？不過你的消息及計劃已被馬溜兒帶了回來，郭嘉籌謀半晌竟是發現此計大為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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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稟中書令（執金吾），張遼將軍身中三箭負傷而歸，其所率領的數十人精銳衛隊已全軍覆沒了！”一名小廝匆匆啟稟道。
沉穩如李儒及呂布，此刻聞言亦是大驚失色，追問道：“怎麽回事？”
小廝不敢怠慢，回複道：“張將軍昏迷前告知卑職乃是函穀關守軍千餘騎射手盡出，張將軍及其部屬未曾近身江東侯及賈詡半裏之地，頓見亂箭如雨，飛矢激射，張將軍左突右閃，一個回馬便見部屬已經死絕，俱皆萬箭穿心，死狀極慘，張將軍怒火攻心，一個愣神，身中三箭，撥馬急回方才撿回一條性命！可是…”
“好你個牛輔，居然敢包庇李某必殺之人！著實可恨，可是什麽，你慢慢道來？！”李儒怒啐一聲，卻沒有因為極度憤怒失了方寸，繼續追問一聲。
小廝欲言又止，終究是恭聲啟稟道：“張將軍歸來不過一炷香光景，函穀關便送來了關牒言‘函穀關黃巾殘部嘩變，阻殺洛陽追兵，追隨江東侯出關去了，事發突然，幸得守備都尉牛輔處置得當，扼守住關中各個軍機要處，黃巾殘部無心戀戰方才隨江東侯奪關而出，否則洛陽的門戶——函穀關此刻早已易主而迎天下諸侯了！’因為這份關牒與張將軍所言出入極大，卑職是以遲疑該不該稟報！”
“好你個糊塗的牛輔！”李儒頓足長歎，在其眼中牛輔便是那個被人賣了還幫其數錢叫好之人，隻是這份關牒白紙黑字，函穀關守備都尉牛輔不但不能罰，反而要大大褒獎一番，如何不讓李儒大為光火。
呂布此刻卻是不鹹不淡地出聲道：“哼哼…果然有點意思！天璣不愧是天璣，坐享天地寵兒的身份，得大時代氣運的眷顧…文優，眼下董公必然震怒，說不得便會遣某率軍追擊，此間事情宜速報！”
“唯今之計也隻得如此！隻是李某擔心江東侯這條潛龍得黃巾殘部之擁戴，兼之賈詡及郭嘉從旁謀劃，逢水化龍，大事可期！”李儒眉頭微皺，沉吟一聲便不複多言。
雖然你和賈詡攪動的小風小雨遠不及洛陽城換天來得大，但是帳下將士嘩變對於軍心有著重大的打擊作用，李儒不敢將此事瞞而不報，一念及此便當先趕往“萬歲塢”。
呂布佇立原地目露迷茫，喃喃自語道：“某的秘密似乎隻有這天璣才可以揭開，天道已死，呂某絕不會再受製於人，隻是某出現在‘幽冥殿’前的那段記憶因何遺失了，抑或是某當真隻是天道創造的傀儡？！”
呂布的秘密，隱而不宣，普天之下似乎隻有你才是解開其中奧妙的那把鑰匙。
話說你與郭嘉，賈詡，典韋率領黃巾大軍果然依計遁出了函穀關，頓時有種“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的自由之感。
黃巾大軍從原先的十萬濃縮到眼下的兩萬，你自己的身份也從原先的黃巾軍宣威都尉搖身一變成了大漢朝的江東侯，此情可待成追憶，隻是當時已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