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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心疼

  第104章 心疼 

  她從枕頭下面取出一個柔軟的綢緞包,層層打開,裡面是個璀璨奪目的金項圈。項圈下面墜著碧璽石攢成的墜子,四周鑲嵌了小顆的碧璽石,七色齊全精巧玲瓏。 

  幼菫忍不住拿過來仔細摩挲,讚歎道,「這可真好看。我昨日怎沒看到他佩戴呢?」 

  乳母解釋道,「這個項圈是在佛祖前開過光的,在佛前受了七七四十九日佛音和香火,說是要貼身佩戴的。六少爺打小就戴著,沒離過身。」 

  那其意義就非同小可了,應是當做他的護身符了。永青身子弱,更是需要這種東西,或是有用,也或是心理安慰。 

  碧璽石也是好東西,它是晶石中能量最強的,據說它的能量可以隨溫度而轉化,貼身佩戴對身子大有裨益。幼菫胸前就貼身戴著一塊纏絲嵌碧璽石的墜子,還是母親留給她的,自從知道得了宮寒,張媽媽就讓她貼身佩戴,說是更改善氣血。 

  幼菫把項圈給永青戴上,說道,「說起來我也貼身戴著碧璽石墜子呢,是我母親送我的。」 

  永青大眼睛閃閃看著她。 

  東次間擺上了早膳,除了大廚房和正院送來的,還有熱牛乳,燕窩羹,豆漿。 

  卉雲過來請安了,她看到永青也在這裡很意外,永青得意地看著她。 

  幼菫很高興她能來請安,拉著她的手坐到八仙桌前,讓丫鬟又加了一碗牛乳。兩人卻都皺著眉頭不肯喝牛乳,幼菫看他們倆乾乾巴巴的樣子,「牛乳對小孩子最好了,你們最好每日早晚都喝一碗,這樣才能長的有高又結實。」 

  卉雲小聲說道,「母親,牛乳味道不好,我喝了會吐。」 

  原來如此,幼菫笑了,「這個牛乳加了杏仁,味道很好的,不信你嘗嘗。」 

  卉雲猶豫地看著跟前的小碗,裡面似乎沒有難聞的腥膻味,她輕輕抿了一小口,不可思議地抬起頭,「很好喝,一點都不膻。」說著低頭喝了起來。 

  永青看狀,也嘗試著喝了一口,眼睛眨了眨,味道好像還不錯。 

  到正院的時候,趙氏柳氏領著幾個孩子都已經到了,看著幼菫領著兩個孩子進來,趙氏暗暗驚訝,卻是熱情地迎了上去。 

  「大嫂新婚燕爾的,要照顧國公爺,還要照顧兩個孩子,真是辛苦了。」她可是聽說國公爺昨晚沒有宿在木槿園。 

  幼菫淡淡笑道,「沒什麼辛苦的,兩個孩子都很乖巧。」 

  永青已經被放到了炕上,在老夫人身後依偎著,聞言說了一句,「母親講故事。」 

  老夫人高興地把永青摟到懷裡,「喜歡母親嗎?」 

  「喜歡。母親好看,會講故事。」一句話讓老夫人呵呵笑了起來,摟著他淚光閃閃的,「你倒會夸人。」 

  她跟幼菫說道,「這兩個孩子和你投緣,以前也沒見她們跟誰這麼親近過,我昨兒還擔心他會鬧你。」 

  幼菫也沒想到永青這麼會說話,這回答堪稱完美啊。 

  「昨夜是兒媳的不是,和青兒玩著玩著就睡著了,也沒跟母親您說一聲,害您大晚上的還去了一趟木槿園。」 

  老夫人親昵地拉著她的手,「哪有那麼多不是,我就當是散步消食了,他從出生就沒離開過我,我看了才能放心。」 

  幼菫微笑著陪她說話,趙氏不時打趣幾句,柳氏卻始終淡淡的。 

  老夫人打發了幾個孩子去外面玩,問柳氏,「老三多久沒去你院子了?」 

  柳氏語氣淡淡,「兒媳也記不清了。」 

  柳氏也是出身將門,父親是老榮國公麾下的一員猛將,她之前也是巾幗不讓鬚眉的,如今卻變成了這般模樣。 

  老夫人無奈地嘆了口氣,語重心長道,「老三性子浮躁,你該多約束他,定好了規矩,不能任他胡來。偏院還是少讓他去,你們總得生個嫡子才行。」 

  柳氏臉上沒有一絲變化,恭敬地應道,「兒媳知道了。」 

  老夫人看她也不似是聽到心裡去了,也不再跟她說話。 

  趙氏還要掌家,就帶著孩子先行一步,柳氏也跟著走了。出了正院,趙氏笑著說,「大嫂成了母親跟前的香餑餑,弟妹也是嫡親的兒媳婦,卻要靠後了。」 

  柳氏淡然道,「大嫂沒來時我也是靠後的,二嫂您忘了嗎?」 

  趙氏臉色一僵,柳氏看似淡然無害,對她說話卻從未客氣過。她笑道,「弟妹你多心了,母親一向是疼你的。」 

  柳氏沒再跟她說話,領著丫鬟走了,連聲道別都沒有。 

  老夫人問幼菫,「老大可曾陪你在府離逛過?」 

  幼菫在和炕上的永青扔著兔子玩,聞言答道,「這幾日事情太多,還不曾逛。」 

  「今日天氣不錯,咱們一起出去走走,咱府里園子的景緻不錯,現在正是好時候。」 

  幼菫應了下來,永青見她不扔兔子了,不悅地喊叫著。 

  永青的性格自卑怯懦裡帶著戾氣,又很敏感,她安撫了他幾句,待他安靜了下來,說道,「我還沒在府里逛過呢,自己走估計都要迷路,咱一起出去逛逛,好不好?」 

  原來母親和他一樣,也沒在府里逛過,他想了想,答應了下來。 

  東院住著二房和三房,布局要稍顯局促一些,不如西院那邊寬綽。路上遇到丫鬟婆子,紛紛駐足躬身請安,她們只是聽說國公夫人好看,今日見了才知道有多好看。這一路遇到的下人似乎有些多。 

  幼菫也漸漸對這種關注習慣了,淡定從容地接受著她們的請安。 

  經過梧桐院的時候,聽見院子里有尖銳的哭訴聲,「夫人若不能替妾身做主,我們母女怕要活不下去了!」 

  老夫人皺眉,眼神示意了下,廉媽媽轉身去了院門口拍門。 

  老夫人跟幼菫道,「咱先去園子里。」 

  認親那日只去了飲春閣和祠堂,已覺得院子很大,今日逛起來才知道,那日見到的只是院子的一角。單是那一大片的荷塘,就有半個程府大小了,荷塘旁楊柳依依,後面是片梅林。 

  她們進了梅園旁的一處亭子,亭子三面鑲著琉璃,裡面很暖和。琉璃很稀罕貴重,大塊的用來作窗戶,委實是奢靡。 

  丫鬟鋪了錦墊在石凳上,老夫人坐下說道,「先在這裡歇息一下,我也很久沒走這麼多路了。」 

  見幼菫盯著琉璃窗,說道,「那是老三整的,就為了冬日裡能在這亭子里賞梅,花了一萬多兩銀子。老大知道了差點打斷他的腿,誰拉都拉不住。」 

  幼菫望著窗外的梅林,如果是梅花盛開的時候,在這裡面賞梅定然是很愜意。這位三叔她還不曾見過,不知道是什麼人物。她笑道,「三叔是風雅之人,他挨了一頓打,咱倒跟著享受了。」 

  老夫人應是很喜愛這個兒子,她呵呵笑著,「這倒是。說起吃喝玩樂來,沒人比得過他了。」 

  又說道,「老大小的時候也是這種頑劣性子,和老三很像,整日的在外面闖禍,為此沒少挨他父親的揍。他喜歡吃魚,皇宮裡養的觀賞的魚讓他偷了烤著吃了不少。只是他父親去的早,才十五歲,整個國公府的擔子都壓到他肩上了,被逼著長大了……」 

  十五歲襲爵,跟自己現在一般大。偌大的國公府,還有人人垂涎的西北軍兵權,孤兒寡母,虎狼環伺,其艱難可想而知。換做旁人,整個國公府早就傾覆了。 

  一個鮮衣怒馬張揚洒脫的少年,到底要經受了多大的磨難,才能變成現在沉穩寡言的樣子,還那麼的……暴戾。 

  幼菫不由得有些心疼起他來,他說上陣殺敵是他的的宿命,保住蕭家不倒也是他的宿命,他有沒有哪一日是為了自己活著。 

  老夫人說著臉上的笑容也淡了,「當年皇后還強行給他和甄氏賜婚……」老夫人頓了頓,「他心裡苦,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你多擔待他一些。」 

  原來他跟甄蘭也是賜婚,也不知道當年是發生了什麼事,讓和藹的老夫人這麼難過。 

  她鄭重地點頭應下,「母親放心,兒媳會體貼國公爺的。」 

  老夫人欣慰地拍拍她的手。她是聽說了蕭甫山沒有在木槿園留宿的,又問,「昨日老大可是惹你生氣了?老大自小就是執拗脾氣,你若有委屈就跟我說,我來給你出氣。」 

  內院消息的傳播速度還真是快,幼菫說道,「國公爺待兒媳很好,昨日他是有事,提前跟兒媳說了的。」 

  老夫人放心了些,「以後晚上別讓孩子在木槿園待了,你服侍好老大就行了。」 

  幼菫暗嘆,他不想留下又不是因為孩子。 

  廉媽媽進來了,給老夫人斟了杯茶,遲疑著沒說話。 

  老夫人喝了口茶,「你就說吧,這裡也沒有外人。」 

  廉媽媽福了福身說道,「是周姨娘,跪在院子里哭鬧,讓三夫人做主。說是昨晚三老爺本是在她房裡歇息,又被張姨娘狐媚勾了去,這樣的事已經好幾次了。兩人還動了手,混亂中張姨娘還把四小姐推倒了,磕破了頭。周姨娘臉上有好幾道抓痕。」 

  老夫人臉色不好,問道,「孩子可還好?」 

  「奴婢去看了,受了驚嚇,在哭鬧著。府醫已經給她包紮過了,也開了湯藥。」 

  「三夫人是怎麼說的?」 

  「三夫人在屋裡抄經,沒說怎麼處理,只讓丫鬟打發她走。是奴婢把周姨娘勸走了。」 

  老夫人嘆氣,「真是冤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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