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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端王

  第124章 端王 

  端王知道自己兒子,他能誇寫字好看的,並不多見。他從德郡王手中接過書,翻看了幾頁,面色微動,「果真是一手好字,筆力虯勁,倒看不出是女子所寫。」 

  他問幼菫,「你是師從何人?」 

  幼菫福身說道,「王爺過譽了。妾身跟韓文正韓院長學過一段時日,平日里喜歡抄經書,許是抄的多了,就寫的端正些。」再借韓老太爺的名頭來做擋箭牌吧,反正之前他也沒少做,也很認命地默認了。 

  這可不僅僅是端正。 

  師從韓院長,那倒是說的通了。韓院長連太子太傅都不肯做,為此寧肯辭官隱退,卻肯教她一個小丫頭。看來傳聞非虛,她和韓院長果真是往年交。 

  端王笑道,「傳聞你那裡有許多韓院長的墨寶,不知本王可有幸見識一下?」 

  蕭甫山皺頭皺得更緊了,端王跟幼菫說了這麼多話不說,還想去她院子不成?端王一向以端方持重著稱,現在看來也是虛有其名,算不上穩重。 

  他淡淡說道,「字畫都在內子院子里,恐怕不太方便。」 

  端王感覺身上一陣冷颼颼的,他轉頭看向蕭甫山,發現他的臉色有些陰沉。何氏容貌美艷,比去年見的那次更盛,他這般護得緊也算情有可原。自己這般定力強大之人,都有些晃心神,何況別人。 

  他笑道,「榮國公誤會了,字畫拿過來看便是,不過可要拿的齊全一些,讓我好好飽飽眼福。」 

  蕭甫山沒再回他,伸手作請,「剛得的明前龍井,王爺嘗嘗。」 

  不再說話,自顧自地喝起了茶。 

  端王無奈地笑了笑,端起茶盞啜了一口,贊道,「茶湯清潤,入口清甜柔和。這應是全京城第一壺明前龍井了。」 

  蕭甫山不置可否,「你走時帶上一包。」 

  蕭老夫人覺得蕭甫山也太小氣了,對方好歹是端王,又這般請求,怎麼也該給幾分面子。不過她可不會當眾跟他唱反調,他這兒子倔起來連她的面子都不給。她把目光投向了幼菫。 

  幼菫接收到了老夫人求助的目光。她心中暗嘆,蕭甫山當真是霸氣,端王那麼和顏悅色地跟他商量,他還陰沉著一張臉就跟別人欠他八百兩銀子一般。端王好歹也是炙手可熱的王爺,得罪了他有什麼好處,若是他當了皇上,你是小舅子也沒用!小舅子媳婦就更沒用了! 

  強大的求生欲驅使下,幼菫往蕭甫山的身邊站了站,擺出一副恭敬的樣子,跟他商量道,「國公爺,母親也沒看過呢,正好一起看看。」 

  蕭甫山放下茶盞,淡淡嗯了聲。 

  幼菫就出了上房,吩咐了候在廡廊下的青枝。 

  端王揚揚眉,果真是懼內的。 

  青枝很快回來了,和沉香每人都抱著一個大錦盒,身後跟著素玉和依香,二人抬著那副《泰山山巔圖》。 

  端王在他們進門的時候就起了身,免了她們的請安,反客為主地吩咐她們把畫放到西次間大炕上,連連叮嚀著「小心些,小心些。」 

  青枝她們放下字畫,就福身退了出去。她們覺得端王好平易近人啊,比榮國公好相處多了,她們在榮國公面前只剩害怕! 

  端王站在炕前,仔細欣賞著畫作,德郡王也站在他身旁,父子二人的神情如出一轍,都是驚嘆,狂熱。 

  這幅畫他們是在墨香齋看過摹本,卻沒想到真本是在幼菫手裡。墨香齋老闆是臨摹的箇中高手,摹本已是嘆為觀止,看了真跡方知,畫虎畫皮難畫骨,摹本難及真跡十之一二。 

  端王感嘆道,「這應是韓院長的得意之作了,傳聞他師承白山居士,如此看來此言非虛。」他問幼菫,「韓院長可曾跟你提及過此事?」 

  幼菫不知有這個傳聞,在她印象中白山居士是很久遠的傳奇人物,竟和韓老太爺還有師徒之誼。 

  她說道,「妾身從未聽韓院長提及過,他只說自己愚魯粗笨,有辱先師之名。」 

  端王心道,他如此說倒也不差,傳聞白山居士晚年收得一關門弟子南石居士,極具慧根。他流傳於世的僅有兩幅畫作,一幅在皇上手中,一幅在長公主手中,神工意匠,觀之入魔。 

  德郡王「咦」了一聲,說道,「題詩不是出自韓院長之手,我臨摹過韓院長的字,和這個不太一樣。」 

  德郡王可以說是字痴,他對字很是敏感,他如此說,那就是八九不離十了。端王仔細看了看,的確是不像,他方才只顧欣賞畫作之氣勢磅礴,詩作之豪情萬丈,倒沒注意筆跡。 

  這些畫作都是韓院長所贈,那就不可能是贗品了,贗品想出來這等氣勢也很困難。那麼……端王看向幼菫,是她寫的嗎?題詩用的是行書,方才看的《西遊記》用的是小楷,看其風骨,倒是有幾分相似。 

  德郡王卻肯定道,「是大舅母的字跡。」 

  幼菫含笑道,「德郡王好眼力,是我寫的。」 

  德郡臉頰微紅,結結巴巴道,「大舅母過獎了……我是看筆鋒有相似之處……」 

  端王皺眉,自己的長子向來行事自信從容,今日怎還結巴起來了。 

  德郡王覺察父王不悅的目光,立馬端正了神色。 

  端王問幼菫,「詩是你作的嗎?」 

  幼菫硬著頭皮點點頭。 

  端王沒再說話,心中卻是驚嘆,如此小女子就有此驚世才華,外面的傳聞只是窺得她冰山一角而已。 

  端王又親手打開那兩個錦盒,每個錦盒裡面都有八九副字畫,擠得滿滿的,有的還被擠皺了。看的端王直心疼。 

  他方才就覺得這錦盒的形狀有些奇怪,裝字畫哪有用這麼寬大的錦盒的?真當是大白菜了,一堆一堆的放? 

  他先把被擠的最慘的那副畫小心翼翼地摳了出來,展開,仔細撫平。一副江南水墨山水畫展現在面前,他的心在滴血,這麼珍貴的字畫怎麼在她手裡就是這種待遇? 

  又扣出一副來,展開,再次滴血。 

  …… 

  待一副副扣出來看完,端王已不是滴血,是吐血,不,是噴血。 

  幅幅都是精品,千金難買,怎就不配擁有一個獨立的畫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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