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劫持
第157章 劫持
青枝打開院門,笑道,「小姐您看!」
幼菫抬步進了院子,只見院中間的一棵梨樹生機勃勃,梨花如碎玉堆積綴滿枝頭。微風拂過,碎玉洋洋洒洒飄落,落玉軒名副其實。
「居然活下來一棵!」
去年秋天兩棵樹都被毒的落了果子,她原是不敢抱希望了。
青枝笑道,「這棵樹也是福大命大,到了秋天咱又有果子吃了!」
幼菫笑著,仰頭看著滿樹晶瑩,似鑲嵌在天幕的寶石,高貴,聖潔。
失而復得的欣喜,充斥著胸膛。
院里的布局沒變,屋裡的擺設也沒有變,似乎她從未離開過一般。那個猩紅錦緞綉吉祥雲紋引枕,還靜靜擺在臨床大炕上,等著她這個老太君。
書房裡的書大都搬去國公府了,僅余幾本經書,都是幼菫心境不平時抄寫的。
青枝看著博古架上的佛經,疑惑道,「奴婢記得不止這幾本,別的不說,《地藏菩薩本願經》應該有三四本的,怎就余了這一本?」
幼菫拿起經書翻看了一下,「不必在意,又不是什麼寶貝。」
青枝在書房裡轉了一圈,皺眉看著懶人沙發旁邊的三個空酒罈子,這不是裝梅花釀的酒罈嗎?她記得喝完后都扔了啊,怎麼擺這裡來了?
幼菫拿著經書坐到書案前,「青枝,幫我磨墨,我抄一會經。」
青枝應了聲,把空酒罈擺到了牆角,去書案前研磨。
再有幾日就是清明,她該為外祖母盡一盡孝道,還有她的爹娘。
如是我聞,一時佛在忉利天,為母說法。爾時十方無量世界,不可說不可說……
春夜寂靜,紫玉已回房睡下了,青枝坐在懶人沙發里打著瞌睡。
幼菫摒心靜氣,虔誠抄著經文。
外面似有喧鬧聲,窗戶陡然被敲響,「夫人,寧暉堂走水了。」
是蕭東的聲音。
幼菫擱筆,快步走了出去,青枝也驚醒,跟了上去。
院前有竹林擋著,在院子里並看不到什麼,只覺南面的天空似乎要亮一些。外面喧鬧聲很大,有人在敲鑼,喊著「走水了!」「寧暉堂走水了!」
蕭東上前稟報,「從外面看火勢挺大。」
寧暉堂,王氏還在裡面,難不成是她要自焚?要死也要休回娘家再死!
幼菫急聲吩咐,「你快帶人去救火,不,是救人!一定不能讓王氏死了!」
他們有功夫在身,救人比府里的下人容易的多。
蕭東猶豫,左右為難,屁股上還是火辣辣地疼,幾日前剛罰的那二十軍棍,可是實打實的。
他現在兩個主子,誰都得罪不起,當真難做的很。
國公爺方才走的時候特意叮囑了,要加強防衛,可夫人的話他又不敢不聽。
「有那麼多人去了,應是沒事……」
幼菫厲聲道,「難不成我的話不管用?」
蕭東抱拳,「卑職不敢!」
這頂大帽子扣下來還了得,國公爺都能給夫人洗腳,若是把夫人惹惱了,國公爺更是饒不了他!
程府對王氏的處置他也都聽到了,他們如此費盡周折,就是為了讓她活著,別連累了兒女的前程。
若是王氏死了,夫人想護著的人被連累了,他可擔不起這後果。
權衡之下,蕭東點了兩個侍衛,趕去寧暉堂救人。快去快回,應也耽誤不了多少功夫。
他叮囑蕭十二,「保護好夫人,我們一會就回。」
蕭十二英挺的眉毛一挑,笑著應下,「放心,我跟夫人的時間可比你長。」
幼菫也跟著出了院子,往西邊走了走,沒有竹林遮擋,便可看見寧暉堂那邊衝天的火光,紅通通的,照亮了半邊天。
饒是落玉軒離寧暉堂遠,也能聞到一股煙味。
青枝催著幼菫,「小姐回房吧,別涼著了。」
幼菫剛要轉身,便聽見身後傳來打鬥聲,回頭便見一群黑衣人持劍圍攏上來。幼菫身邊只四個侍衛,已抽刀跟他們纏鬥起來。
蕭十二身手很是了得,平日里沒少在她面前和蕭十一表演對打。蕭甫山能把他們挑給自己做侍衛,定也是信得過他們的功夫。
可雙拳難敵四手,對方人多勢眾,他們在對方的攻勢下節節敗退。蕭十二往空中放信號彈的空檔肩膀上中了一劍。
有幾個黑衣人撤出身朝幼菫主僕二人撲過來。
蕭十二大聲喊,「夫人快跑!」
他不顧身後的攻擊,一個縱躍撲向衝過來的黑衣人,糾纏住他們。
幼菫還未曾見過這種場面,怔楞在原地,聞言反應過來,拉著同樣呆愣住的青枝,轉身往荷塘方向跑去。
跑了不過幾步,一個黑衣人便追了上來,從後面抓住她的手臂往懷裡一帶,一隻大手捂上了她的口鼻。幼菫只覺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識。
黑衣人把幼菫抱起掠身而去,武藝高絕。
——
蕭甫山到了刑部,就直接去了刑部大牢。端王和刑部尚書得了信過來跟他碰面。
刑部郎中王承業看到蕭甫山便頭皮發麻。反而一同前來的端王沒讓他這麼害怕。
土牢里幽暗憋悶,又潮又霉,還有股惡臭,氣味極難聞。
他跟在蕭甫山身邊解釋道,「是值守的獄卒發現的,連成吃了沒幾口飯菜,就口吐白沫,下官就讓人給他摳了嗓子眼,又灌了綠豆湯。」
蕭甫山淡淡看了他一眼,「說重點,人現在如何了?」
王承業抹了把汗,回話說,「大夫給吃了解毒丸,又灌了解毒的湯藥,現下看起來好些了。」
穿過長長的走廊,兩邊牢房裡的囚犯不時發出哀嚎聲和痛罵聲,蕭甫山熟視無睹,問道,「王大人可查到毒是怎麼下到飯菜里的了?」
「還不曾……幾個經手飯菜的人都關押起來了,方才下官正在審訊。」
連成的牢房在地牢的最裡面,單獨關押,他奄奄一息地躺在乾草中,已不成人形。
蕭甫山俯身看著他,「連大人可知是何人要你性命?」
連成閉著眼,不做聲。他已是將死之人,早死晚死又有何區別。
蕭甫山說道,「本公原不過是猜測,那三十萬兩白銀不是你貪污所得,今日這番下毒,倒是給了本公答案。你已是將死之人,有人卻還是不放心,這是為何呢?」
連成眼角抽動了幾下,繼續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