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解毒
第202章 解毒
凈嚴在國公府呆了一日,四處打聽著國公夫人和六少爺的消息。一開始侍衛們還說幾句,後來大家見了他都繞著走,誰也不肯再多說一個字了。
凈嚴看蕭甫山外書房亮著燈,就背著手溜達了進去。
書房裡燭光熒熒,蕭甫山伏案寫著,連頭都不抬一下。
凈嚴在書房裡四處逛了逛,東翻翻西翻翻,無聊的很,不時偷瞄兩眼蕭甫山。
蕭甫山一直就似沒他這個人一般,忙著手頭的事。
凈嚴再也按捺不住,坐到蕭甫山對面,「哎,小子,聽說你兒子一直昏迷不醒?」
蕭甫山頭也不抬,淡淡說道,「你最好少在府里打聽,若是再這樣,就扔你出去。」
凈嚴往前坐了坐,「你可能不知道,我醫術挺厲害的。只是從沒用真名行醫,民間沒傳出名號。」
蕭甫山繼續寫著批複,很敷衍地哦了聲。
凈嚴不滿地去捉他手中的毛筆,蕭甫山手往後一躲,軍報上淋了幾滴墨汁。
蕭甫山皺眉看他,「你要作甚?」
凈嚴連忙把手收了回來,心裡竟是一慌,就似是他犯了戒師父要罰他一般。好幾十年沒這種感覺了,現在竟然被一個小兒給嚇到。
真是沒面子!
他瞄著蕭甫山,伸手從筆架上另拿了支毛筆玩,為自己找回了幾分面子。
「我是聽說你兒子昏迷不醒,說不定我能治他。」
蕭甫山把軍報收到一邊,「你被趕出師門二十幾年,難不成還能比的過凈空法師。」
凈嚴一臉不服氣,嚷嚷道,「師兄他笨的很,比我差遠了!別人求我治,我都不治的!」
蕭甫山自然是知道,否則也不會費這番周折來引他上鉤了。凈嚴脾氣執拗怪異的很,他不想做的事,誰也拿他沒辦法。魏丘當年中蛇毒差點死了,他就在旁邊,他說不救就不救,居然一抬腳就走了。
看他一臉不信的樣子,凈嚴本想拿筆戳戳他,最終還是沒敢。
凈嚴哼哼道,「好歹那也是你親兒子,死馬當作活馬醫,你就不肯試試?」
蕭甫山皺眉看他,怎麼說話呢!
「你若不能治,又如何?」
凈嚴說道,「那酒我就不要了!」
蕭甫山淡淡道,「這於我又沒有干係。不若,你就見了我叫一聲世叔吧。見了魏丘,那就得叫爺爺了。」
凈嚴蹭地跳了起來,氣哼哼道,「叫他爺爺,想得美!走,我這就把你兒子給治好了!」
蕭甫山起身,「那本公就看看你的本事。」
——
木槿園西廂房。
幼菫上下打量著凈嚴,分明就是個得了小兒多動症的白鬍子老頭,哪裡有醫術高超的樣子,跟凈空法師的仙風道骨大相徑庭。
「你就是那老賊?」
凈嚴上下打量著幼菫,分明就是個還沒長成的小女娃娃,怎麼就被傳的那麼厲害了。看模樣……倒是挺好看,榮國公這小子分明是沖著美色去的!
「你就是那夫人?」
兩人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深深的不信任。
幼菫讓開了一步,蕭甫山引著凈嚴到永青的床前。
凈嚴伸手摸脈,一副很隨意的樣子,一點沒有別的大夫把脈時的斂氣凝神。
他臉色驟然一變,謹慎了許多,又拉過另一隻手把脈。
把完脈,他又翻看了永青眼睛和嘴巴。
他抬頭問蕭甫山,「你是不是找師兄替他看過?師兄怎麼說的?」
蕭甫山如實相告,「凈空法師看過他吐的血,說是很像噬筋散,他無能為力。」
凈嚴滿臉不屑,哼哼道,「師父都無能無力,他那個笨蛋,自然更是無能為力。」
蕭甫山問,「你能治?」
凈嚴起了身,頭扭到了一邊,「我可沒說。」
幼菫覺得這個老小子就是小孩子性子,不激一下他不行。
她哼聲道,「我還以為你多厲害呢,凈空法師好歹還給青兒控制住病情,他是笨蛋,你豈不是更是笨蛋?」
凈嚴不高興了,他那麼聰明,怎麼會是笨蛋。他撅著鬍子說道,「小女娃娃你別蒙我,他要是能治,自己的親哥哥他怎麼不救?」
蕭甫山眸內劃過一抹厲色,如淵似海的眼中風雲莫測,瞬息萬變,卻又漸漸歸於沉寂。
原來凈空法師所說的那個中噬筋散之人,就是他嫡親的王兄承恆太子。蕭甫山聽父親講過,承恆太子突然得了怪病,身不能行,終日纏綿病榻。他的母親,當時的皇后,請來穎德法師救治,也只是暫緩了他的病症。最終與皇位擦身而過。
也就是說,這個噬筋散皇家有,那麼現在只能是在皇上手裡。
那個碧璽石項圈,是出自皇上之手,確信無疑。
幼菫嘁了一聲,從永青脖子上取出佛珠,在凈嚴面前搖了搖,「凈空法師給的,能辟毒驅邪,可保永青一命。」
凈嚴很不以為是地瞥了眼佛珠,「他哪有那麼大本事……」
他話突然停住了,一把奪過佛珠,仔細看了一番,又湊到鼻下聞了聞,臉色大變,「這是師父的佛珠……這分明就是師父給師兄的護身符,怕他也中此毒,師兄居然捨得把佛珠給你們。」
他又嘟囔道,「師父真是奇怪,師父分明已經研究出了解毒之法,怎就不能把解毒之法傳給師兄……」
幼菫一愣,是這樣么,凈空法師當時和自己只是一面之緣,怎就把這麼重要的東西給她了呢?
她何德何能,受他如此大禮。
蕭甫山卻明白穎德法師的一番苦心,凈空法師乃皇后之子,皇家正統,太子離世,按說他是最名正言順的皇位繼承人。他雖心灰意冷退出皇權之爭,可先帝卻不見得放心。若是噬筋散就在先帝手中,凈空有了解毒之法,反而更容易招來殺身之禍。先帝又怎可能留下一個對自己充滿戒心的皇弟?
幼菫琢磨他話里的意思,分明是他知道解毒之法,「你既然知道怎麼解毒,怎還在這裡推三阻四的。真是無趣。」
說著就要拿回佛珠,看凈嚴摩挲佛珠的樣子,難得正經了幾分,分明是在懷念前塵往事。
凈嚴拿著佛珠捨不得還給幼菫,這可是師父生前之物啊。
幼菫手裡攥著佛珠一端,凈嚴攥著另一端,兩人大眼瞪小眼。
凈嚴怕線繩斷掉,最終還是鬆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