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授課
第263章 授課
幼菫收拾好行頭,戴上灰色面巾,慌慌張張去坐軟轎,叮囑婆子走快點。永青穿著小小的斕衫,也被又冬抱著,跟在後面。
是的,永青也是要跟著聽課的。
蕭十一見狀,殷勤上前,「夫人,換我們來吧,您說多快便多快。」
侍衛通常是不幹這種服侍人的差事的。
幼菫點頭,「回頭讓素玉給你做好吃的。」
蕭十一咧開了嘴,「謝夫人!」他跟蕭十二招手,「十二,來!」
蕭十二上前,兩人一前一後,「夫人您坐穩了!」
軟轎跟飛一樣,耳邊生風。得虧又冬身上有功夫,也能跟得上。
不過眨眼功夫,就到了學堂,剛好卯正。
幼菫肅了肅臉色,穩步走進學堂。又冬作書童打扮,提著竹編書箱,跟在永青身後。
永青左右瞅了瞅,選了一張離幼菫最近的桌子,小小的身子努力爬到椅子上。又冬從後面搬了張加高了的椅子過來,把永青提溜起來放到高椅上。
永青抗議地喊,「我自己能爬上去,不要抱我!」
又冬面無表情,把他連人帶椅子往前搬了搬,又把另一張椅子撤走。
學堂里三個人,除了族學的夏良,還有兩個中年人,據韓老太爺說是書院最年輕的先生了。兩個中年人起身行長揖禮,夏良卻是上前幾步跪地大禮參拜,「弟子夏良拜見先生!」
這一串舉動很是利落,幼菫連阻止都來不及。「夏先生不必如此大禮,作揖即可。」
夏良伏地不起,很是固執,「先生授課,便是吾師,豈能不跪謝師恩。」
既然他有誠心,幼菫坐下,受了他的禮,又冬端了茶過來,夏良又奉茶,方起身。
當時韓老太爺約定,幼菫從松山書院支取薪俸,每月一百兩銀子。來上課的學生無需再交束脩。
不過三人還是帶了拜師禮過來,拜師六禮:芹菜,寓意為業精於勤;蓮子,寓意為苦心教育;紅豆,寓意為紅運高照;棗子,寓意為早早高中;桂圓,寓意為功得圓滿;乾瘦肉條以表達弟子心意。
另兩位先生就有些尷尬,有人跪拜了,他們是跪呢還是不跪?他們雖有心來求學,可這位先生分明是個小娃兒,比他們兒女都要小很多,怎麼跪的下去呢?
他們來聽課已經是遭受了不少冷嘲熱諷,有說他們趨炎附勢的,有說他們沒有文人氣節的。他們心裡也是有幾分躊躇,肯過來也是求知慾使然。現在突然有些後悔,小娃兒能懂多少呢?而且居然要跟個四歲的孩子一起上課!簡直是莫大恥辱!要怎麼尋個由頭辭了韓院長才好。
幼菫神色淡然,解了他們的尷尬,「兩位先生不必太拘泥禮數。我也只是算學略懂一二,跟大家之間也是切磋。」
兩位先生訕訕,只是奉茶作揖,算是完成了拜師禮。
兩人做了自我介紹,一位叫常清和,蓄著短須,長得乾瘦,四十多歲年紀。是三甲同進士,同進士的一個「同」字便約束了他升遷,官職一直升不上去,又不耐傾軋,就辭官做了松山書院的先生。
另一位叫衛平章,長得端正,眼神清明,三十多歲,二甲進士,被貶官后就心生退意,做了閑散教書先生。
能春榜高中,都也是有本事的人了。
幼菫也是事先做了準備,給他們一人一套文房四寶,筆是湖筆,硯是端硯。倒不是幼菫出手大方,著實是庫房裡這些東西堆積成山,總不能再出去買別的吧。
三位學生卻不那麼淡定了,看著手裡的螭紋端硯發獃,半輩子沒用過端硯,此時就用上了?他們來拜師,先生還要倒貼?
……
幼菫直接開始講課,又冬已經磨好墨,幼菫蘸墨提筆,在白板上寫了四個大字——學以致用。
「學以致用,是我們算學的最終目的。所以我們力求精準,簡練。」幼菫做了開場白。
幼菫說完,卻發現下面的三位學生有些呆愣,眼內卻是狂熱。
「有什麼問題嗎?」
常清和先找回了自己的聲音,站起來拱手道,「先生您的字……堪稱一絕,學生佩服!」
衛平章也回過神來,激動的語無倫次,「先生不愧是白山居士高徒……學生有幸拜您為師,先生可否加一門書法課?」
「對對!先生只需寫幾頁字帖,學生臨摹即可。」常清和附和。
夏良卻已在運筆臨摹,神色專註。
幼菫汗顏,這一世好容易做了數學老師,要不務正業去教語文嗎?
天道好輪迴!
幼菫暗嘆了口氣,示意他們坐下,「你們若是願意,中間便加一節書法課吧。就當換換腦子。」
三人神色激動,連連拱手道謝。
一堂算學課下來,三位學生心底的躊躇和疑慮全部打消,他們若是精力一個不集中,都跟不上節奏!先生的腦子裡自帶算盤不成?
三位學生神色專註,記筆記練書法一舉兩得,覺得真是賺到了!
幼菫布置了幾道題,「做完了交給我,就可以下課了。」
其實題目不難,但是要適應新的數字書寫習慣,還有運算符號,饒是他們提前看過書,也是很辛苦。
又冬就給幼菫端來了茶水,泡的胖大海。幼菫一口水沒喝完,永青爬下椅子,舉著一張紙跑到了幼菫身邊,「母親母親,我算出來了!」
幼菫被嗆到了,一邊咳嗽一邊接過紙,紙上鬼畫符一般,只寫了答案,沒抄原題。那字實在是慘不忍睹,永青沒練過字,是握拳抓著毛筆寫字。
幼菫讚許地摸摸他的腦袋,「都對了,出去玩去吧。」
永青歡呼一聲,邁著得意的小步伐大搖大擺出了學堂。
其他三位學生額頭冒汗,這是啥孩子啊,腦袋怎麼長的?他們這一道題還沒做完呢!
上午的課還沒上完,蕭甫山就過來一趟,朝服還沒有換掉,應是剛下了早朝。
他也不管幼菫正在上課,徑直走進學堂,目光威嚴地掃視著幾位學生。
幾人怎受得住他的強大威壓,紛紛起身行禮,頭冒冷汗。沒得罪榮國公吧?
常青和和衛平章雖沒見過蕭甫山,可卻認得他朝服上的蟒紋和腰間的玉帶,也知道他的民間凶名。
幼菫迎上去給他福身,拉著他去院子里,以為他有什麼事。
蕭甫山一改方才的冷峻凌厲,眉眼柔和,溫聲問道,「課上的可順利?有沒有人為難你,不敬重你?」
幼菫笑道,「您放心,我是先生,他們怎麼敢不尊師重道。您可是有事?」
蕭甫山叮囑,「若是覺得累了就早些下課,別硬撐著,水也要多喝,別壞了嗓子……我回來換衣裳,要去西郊大營一趟。我讓人送了一頭鹿過來,晚上吃烤鹿肉。」
幼菫覺得他有些啰嗦,笑著應下,看他出了院子,才回學堂。
蕭西跟在蕭甫山後面,暗暗腹誹,國公爺您誠實一些不好么?衣裳我都給帶著呢。咱時間緊張著呢,您非要專門跑這一趟,給夫人立威。有您威名震著呢,誰敢對夫人怎樣?
弱弱問一句:親們票票還有么?這幾日有些慘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