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信函
第307章 信函
蕭四把剩下的半杯喝完,只覺通身舒泰,神清氣爽,「咱府里又出能人了,吐蕃王室的酒我也喝過,比這個差太遠!你們倒是有口福了。」
蕭西笑著說,「這酒可不是誰都能喝到的,就算三爺喝也是得了夫人的許可,一日只給一小壇。今日四爺回來,國公爺開口,劉管事才給了這兩小壇。」
三爺都得聽國公夫人的,現在府里是什麼規矩?怎蕭西一口一個夫人,國公爺也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這事定然另有隱情,榮國公府向來只出犟種,何時出過怕媳婦的!
這酒這麼珍貴,那今日喝完了,以後還有沒有,豈不是還兩說著?
蕭四倒酒的手慢了下來,小心翼翼,唯恐撒了出來。
面和菜吃完,酒卻剩下了一壇,蕭四把酒罈往自己身邊拿了拿,生怕被侍衛收走了。「這壇留著明日喝。」
蕭西笑著讓侍衛收走了碗筷。
蕭三爺也被請了過來,他在寧郡王走後就沒再喝酒,去練武場拉著侍衛對打了一通,便醒酒了。一身勁裝已是濕透,墨發浸濕,很是英武俊朗。
他盯著蕭四看了半天,驚訝道,「四叔!你是四叔!你還活著!」
蕭四自動忽略了后一句,笑著跟蕭三爺拱手請安,「三爺,不敢當,您叫卑職蕭四就好!」
蕭三爺感嘆,「當初你多年輕啊,現在……你倒像比別人多過了十年一般。」
蕭四笑著說,「吐蕃是讓人老的快些。卑職走時三爺還是兒童,如今已經是大好男兒了。」
蕭三爺笑笑,「四叔若是一直在府上,我的武藝也能更高些。」驀然想起蕭四離開是在父親命喪西北之後,又很是黯然。
他看向蕭甫山,見他臉色凝重,問道,「大哥,是不是有什麼事?」
蕭甫山對蕭四說道,「你跟他們說一下吐蕃情形。」
蕭四細細把事情說完,蕭三爺和蕭西臉色大變,驚的站了起來。
「大哥,這麼說,與吐蕃的一場惡戰在所難免了!」
蕭甫山點點頭,淡淡說道,「他想打,那便打吧。也無須驚慌。」
蕭三爺上前一步,「大哥,你與大嫂新婚不久,還是我去涼州吧。」
蕭甫山說道,「不必了,你沒有領兵經驗,這種大戰,還是不要去冒險。你能看護好國公府,就是大功勞。」
蕭三爺神色黯然,他突然很痛恨自己,怎麼早年就沒有多學些本事,什麼事都要大哥去抗,自己什麼也幫不上!
蕭甫山去書案那邊奮筆疾書,寫好了一封信函遞給蕭西,「把這個儘快送到涼州,親手交到鄭先手裡。」
蕭西接過信封,面色慎重起來,他負責在外聯絡情報,但一直是坐鎮京城,極少親自出馬行動。此事事關重大,萬萬不可假他人之手。
他將信函仔細收好,拱手領命,「遵命!」
蕭甫山說道,「鄭先被提拔為安西都護府都護后,我一直未見他,只有書信來往。從各方遞上來的情報來看,做的不錯,忠心耿耿。但是人心難防,你送信后留下監視他,但有不妥,便拿下他,你來暫代他的位置。」
蕭甫山說的平淡,語調甚至未見一點起伏,蕭西卻覺得身上有千鈞重,哪怕是宮變那日,也不曾如此沉重過。
蕭甫山拿了一個通身烏黑的令牌給他,「有此令牌,西北軍各大營均聽你調令。你只記住一點,大燕西北疆域線,只可進,不可退。」
蕭西面色一凜,這令牌相當於把西北軍二十多萬大軍交到了他手中!他拱手道,「國公爺,卑職定不辱命!」
蕭甫山淡淡說道,「你退下吧。」
蕭西恭敬又鄭重地深深行禮,轉身退了出去,腳步沉穩果決。
蕭四拱手道,「國公爺,卑職請戰!卑職對吐蕃熟悉,定然能幫上蕭西將軍。」
蕭甫山讓他坐下,「你我另有安排,不要著急。」
外書房的燭光一直亮到半夜,外面戒備森嚴。
出了外書房,蕭甫山踱著步子回內院,每一步里都有思量。
他離了京城,幼菫該怎麼辦。
如果說那場宮變算是勝券在握,這次對吐蕃卻是變數頗多,勝負參半。他能安排的能做的,實在說不上是遊刃有餘。
吐蕃上次是二十萬兵力,這次說不定三十萬,甚至四十萬以上。西北軍只有二十五萬,西北邊境線那麼長,和宮變那夜的榮國公府情形又何其相似。兵力分散,防守不易。
賽德,又似乎開了竅,懂得了謀略。
這一戰,必定艱難。
木槿園裡一片寧靜,西次間留了一盞蠟燭,發出橙黃的光。
蕭甫山走進內室,夜明珠放在了拔步床外面,幼菫說這是為他留的燈。
拔步床只放下一層輕薄的綃紗,幼菫呈大字攤在床上,睡的香甜,嬌嫩的臉上有淡淡的笑意,似乎做了什麼美夢。穿著白色細葛布短褲短袖,是和他的一樣的顏色款式。
她在他面前越發無憂無慮,輕鬆自在,少了許多束縛規矩。
他坐在床邊,看著他的睡顏。
他不知要多久才能回來,京城裡誰能護著她?——
太子從程府回宮,便一直在御書房忙碌,晚膳也用的很少。
今日去程府道賀,耽誤了半日,龍案案頭奏摺已是堆積如山。
太監張平一直在旁邊候著,悄無聲息,他仔細觀察著太子的臉色,時刻揣摩著他的心思,免得一個不慎惹他心中不喜。
如今太子儼然是這皇宮的主人,自己作為跟了太子半輩子的貼身太監,也有了出頭之日。太子榮登大寶之後,自己能否坐上總管大太監的位子,就看太子的心情了。
要知道,皇上那裡的那位大太監朱全,最近對太子可熱乎的很,對太子唯命是從,應是做了不少了不得的大事。那老東西最會見風使舵揣摩人心,太子什麼不用說他就能把事情辦得妥妥帖帖,讓太子不停點頭讚許。
若是太子讓他繼續在大太監位置上呆著,也不是不可能,那自己就只能打個下手,做些傳話打下手的活計了,天上地下!
太子清了清嗓子,雖然很是輕微,只是壓在喉嚨里的聲音,張平還是察覺到了,應該是看到他的喉結滾動了一下。
張平連忙端了茶水過去,是太子夏日裡最喜愛的白毫銀針,他倒了一杯,茶湯綠妝素裹,溫度適宜。
今日是我們黨百年華誕。
何其有幸,生於華夏,見證百年,願山河無恙,人間皆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