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5章 買畫
第485章 買畫
臘月三十這日,墨香齋閉門謝客。
門前彙集的文人墨客捶胸頓足。有人是從附近州縣連夜趕來,只為看一眼南石居士驚世之作,卻無緣相見。
墨香齋老闆收足了誠意銀子,腰包鼓鼓,卻絲毫沒有提起他的精神來。今日之後,他再也見不到這些神作了。
而他,對著畫作一晚上,竟連一幅都沒有臨摹出來。
此生若想再見,怕是難了。
他從後堂出來,看了眼大堂里躍躍欲試難掩興奮的人,有人雖刻意低調,甚至易了容貌,舉手投足仍難掩富貴。
他在京城經營半生,京中權貴也大多識得,不過這其中,還是有他不知底細之人。
尤其是那默立眾人之後,閑適淡然的白衣公子,分明是平淡無奇的相貌,卻讓他生出一種清姿如玉之感。
「呂老闆,畫作主人可願出手?」
墨香齋老闆滿臉為難,「鄙人也是費盡口舌,貴人方同意割愛四幅,只是他有一個條件……」
眾人聽說主人肯出手,已是摩拳擦掌,迫不及待催他,「只要他肯出手就好,你只管說!」
「貴人說,只能一新一舊搭配出手,也就是說,這些畫作只賣與兩人。」
大堂內一片嘩然。
兩幅一起買自然是最好的,不過那價錢就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了的了。且狼多肉少,競爭必然慘烈。
大家都開始掂量自己手中的銀子,有的暗暗懊悔,帶的銀子太少。
墨香齋老闆環視一圈,「第一幅是《觀潮》。」
他沒有多說,大堂里已經你爭我搶地加價。
「我出二十萬兩!」
「我出三十萬兩!」
「五十萬兩!」
……
「我出一百萬兩。」一個衣著體面面白無須的灰衣男子喊價。
大堂里安靜下來,一百萬兩,饒是皇上給的價錢高,白山居士和韓院長的兩幅畫也只是到了一百萬兩。
這是個天文數字,能拿出來的人少之又少。先前信心滿滿的貴人和管事們,最終沒了再往上加價的勇氣。
反正還有下兩幅呢。
這人買了這兩幅,定然是沒銀子買後面的了。說不定花個五六十萬兩就能撿個漏。
墨香齋掌柜對這個價格也是心驚膽戰,雖然後面坐著的人更是讓他心驚膽戰。他都不知道這人是怎麼進來的,帶著鐵黑面具,陰森冰冷,一身煞氣。
他勉強擠出一個笑來,「這麼,這兩幅駿馬圖就是這位貴人的了。」
大堂里一片惋惜聲。
灰衣男子微笑著看著大家,拱手道,「承讓。」
老闆帶著男子去後堂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分別驗證了清楚。又回了大堂。
墨香齋老闆笑道,「接下來是《駿馬圖》。」
有人問,「那兩幅《青山》賣不賣?」
老闆搖了搖頭,「貴人要留下做念想。聽說南石居士也是偶爾興起做了這三幅畫,以後要不要畫還不好說。」
大家緊張了起來。原以為南石居士出山,以後定然會時有佳作面世。
可若只是畫這麼三幅就封筆,那這畫可就值錢了。所謂物以稀為貴。
觀潮圖的競爭就更激烈了。
而且,那位灰衣男子又參與了進來,一路又把價格喊道了一百萬。
「一百二十萬。」
直接加價二十萬!
大家驚訝地循聲望去,是一直站在後面的白衣男子,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
「一百三十萬。」灰衣男子繼續加價。
「一百五十萬。」白衣男子聲音溫潤淡然,不急不緩,依然是加價二十萬。
灰衣男子猶豫了片刻,沒再加價。
白衣男子對他拱拱手,「承讓。」
他跟著墨香齋老闆去了後堂,交付了銀票。
他收起畫作,問老闆,「不知鄙人可否見那位貴人一面?」
墨香齋老闆歉意道,「貴人不願露面,還請公子見諒。」
白衣男子問,「那幅《青山》鄙人出兩百萬兩,你問一下他,可否願意割愛。」
老闆猶豫了一下,最終鼓起勇氣,去了後面的房間。
不過片刻就出來,「貴人說,可以。」
白衣男子微笑著拿出銀票,老闆清點了銀票,手都是顫抖的。
短短兩刻鐘,他經手了四百五十萬兩銀票!
他雖經手不少名畫,加起來也沒這麼多銀子!
他將裝著畫卷的錦盒交給白衣男子,「還請公子查驗。」
白衣男子微笑,「好。不知老闆可否給鄙人倒盞熱茶。」
老闆應下,先將銀票送去後面房間,就去提熱水泡茶。
後堂的夥計早已被清空,他得親力親為。
自己也從中賺足了銀錢,自然也願意為他沖盞茶表示謝意,還有後面那尊大神,也要好生伺候才是。
老闆提著熱水回去,卻發現白衣男子已經不見,再看看後面房間,裡面也是人去房空。
他疑惑地出去詢問夥計,誰也沒看見有人從後堂出來。
老闆打了個冷噤,摸了摸懷中的銀票壓壓驚。
——
沈府。
沈昊年看著牆上掛著的四幅畫,眸光深沉。
元宗閑閑地坐在桌旁喝著酒,斜睨著他,「你都看了小半個時辰了,還沒看夠?」
沈昊年視線不離畫作,「你說,是什麼人能畫出如此氣勢磅礴凌厲至極的畫來。」
「南石居士嘛,還能是誰。」
元宗扔了一粒麻辣花生到口中,嘆道,「你家丫頭的手藝不錯,這個花生,讓她下次多送些。下酒正合適。」
沈昊年終於從畫上移開了視線,看向元宗,「那個花生只有兩小罐子,還要留著今晚年夜飯吃。她是王妃,我總不好去跟她討要這些東西。」
這是幼菫送的年禮之一,除了酒,大多是吃食,另外還有兩支人蔘撐場面,可能是為了顯得貴重。
倒都合他的心意。
「你為那丫頭做了那麼多,多要幾罐子花生算得了什麼?」
元宗餘光瞟這沈昊年的臉色,見他眸光冷了下來,趕緊把話題扯了回去,「畫不錯,就是貴了些,比殺人賺錢多了!」
沈昊年又將視線轉到畫上,「你沒覺得,這畫上有隱隱的殺氣?」
元宗偷偷倒出來一小碟花生,又把罐子封了起來,方凝神仔細看畫。
「是有點,我也算是刀山火海趟過來的,見多了血腥場面,仍是被這殺氣震懾到,血腥氣衝天啊。那群馬,分明是戰場上的戰馬。」
元宗微微閉眼,似乎能看見戰馬上的將士手持刀槍,殺得紅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