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3章 下策
第573章 下策
沈府。
沈昊年白衣勝雪,姿態優雅美極,似謫仙不染塵埃,眉眼間一派清冷。
他把玩著手中酒杯,「繼續說。」
元宗瞧著沈昊年臉色,聲音便有些發虛,這事情怎就偏成了這樣!
果真是差之毫厘謬以千里!
「從現場的打鬥痕迹看,羅橫沒堅持多久,想必是對手武功高出他不少。這麼說來,應是蕭甫山派蕭榮動的手。」
沈昊年如玉俊臉上染著寒霜,抬眼看他,「蕭甫山被困府中,你們都能被他打亂節奏,元宗,你如何說。」
元宗無奈嘆了口氣,「我這一直以為安西王沒有動作,坐以待斃,卻不想一出手就壞了我們的計劃。就差一兩日的功夫,安西王府就能轉危為安,現在……沒有羅橫在中間緩衝周旋,我卻是無計可施了。」
沈昊年冷笑,「坐以待斃,他蕭甫山又豈是坐以待斃之人。父親差點喪命,天極閣差點被他端了,你不會忘了吧。」
元宗尷尬了摸了摸鼻子,一時無言以對,那是他不能直面的黑歷史。自己對蕭甫山,的確是低估了他的實力。
沈昊年道,「蕭甫山懷疑上羅橫,怕是猜到了我身上。羅橫不會供出我來,他一時也尋不到我的證據,事情便陷入僵局。皇上那邊卻是等不得了,皇上已經禁了皇后的足,怕是要對他下手了。」
元宗拔高聲音,「他真下手我們也不怕他,大不了正面真刀真槍打一場!」
沈昊年睨了他一眼,他改口道,「我們都是講道理的,又豈是那種粗蠻之人。」
沈昊年淡聲道,「蕭甫山……他還真能給我添亂。」
他拈起一顆腌梅子放入口中。
他一吃梅子,元宗便猜測他這是在挂念那丫頭了。
若不是為了那丫頭,安西王府倒不倒的關他們何事?一箭雙鵰,沈昊年高興還來不及,何至於現在這幅模樣,就差拿刀砍了他了!
元宗安慰他,「程紹程縉拿著手諭去王府兩趟,蕭甫山都沒有放人,想必他是心有成算,王妃不會有事的。」
沈昊年看著手邊的紙包,淡聲道,「那丫頭有了身子,腌梅子定然是忍不住會多吃,上月送去的那些怕已經吃的差不多了。若是吃不到,定然是抓心撓肝地難受。」
他說話時,語氣不自覺的溫柔,又帶著疼惜。
元宗不知說什麼好了。他其實一直沒看懂沈昊年,這是圖什麼?
想法子把人搶過來,護在自己身邊,豈不更好?
沈昊年從塌上起身,去了內室。
不多久出來,手中便多了一樣東西。
他遞給元宗,「你該知道怎麼做吧?」
元宗接過來一看,驚訝道,「你有這個怎不早拿出來?我們還費那麼大勁幹嘛?」
沈昊年蹙了蹙眉,「此乃下下之策,不得已而為之。」
元宗把東西收到了懷裡,很是疑惑,「這怎就是下下之策了?」
沈昊年沒有回答,獨自喝起了酒,「你走吧。」
「等我的好消息!」元宗信心滿滿地出了房門。
——
長街刺殺的現場還被圍著,重兵把守。
刑部尚書和大理寺卿愁白了頭,這周邊的商戶住家都已經審訊了兩遍,恨不得祖宗十八代都查過了,卻是絲毫沒有進展。
兇手能悄無聲息地殺了御林軍守衛,又把現場處理的這麼乾淨,不留一點尾巴。讓他們如何找線索?
皇上還等著他們的證據,來給某位王爺定罪。
刑部尚書看了大理寺卿一眼,「呂大人以為,兇手是誰?」
大理寺卿翻看著卷宗,頭也不抬,「我們大理寺凡事講證據,不靠主觀臆測。」
刑部尚書道,「若是一直尋不到證據呢?皇上給的時間可不多了。」
大理寺卿淡聲道,「難不成,吳大人要製造證據?」
「那倒不會,但總要有個說辭,給皇上一個交代。皇上可說了,查不出來是要掉腦袋的。」
大理寺卿從卷宗中抬起頭來,「那你的說辭是要傾向誰?」
刑部尚書笑了笑,「聽聞呂大人和忠勇王私下交好,想必是要幫著他的。」
大理寺卿正色道,「我大理寺查案,不論私交。吳大人有什麼話就直說了吧。」
刑部尚書左右看了看,見四下無人,衛兵都在門外值守。
他往前靠了靠,低聲道,「如今局勢對安西王不利,你我也該揣摩一番聖心。皇上今日禁足了皇后,這不就是一個信號么。」
大理寺卿大出意外,「我以為你會支持安西王。」
刑部尚書自十年前便跟隨端王,也時常以榮國公一派自居,對榮國公畢恭畢敬極盡奉承。
刑部尚書嘆息道,「安西王如今情形,還有誰能救得了他?所以說,自古以來功高震主都不是什麼好事。」
大理寺卿道,「吳大人看事情看的通透。」
刑部尚書聞言一喜,「那麼——」
「到時再說。」大理寺卿又埋首到卷宗中,不再搭理刑部尚書。
刑部尚書大失所望,起身往外走,卻見大理寺正和刑部郎中王承業一起走了進來。
大理寺正沖刑部尚書施禮道,「吳尚書還請留步。」
因事關重大,為免偏私,刑部和大理寺共同辦案,不論是查看現場還是審訊,都是兩司各出一人,互為監督。
刑部尚書直覺有什麼線索了,忙轉身回了廳內。
「查到了什麼?」
大理寺正臉色凝重,手心攤開,露出一塊金色令牌,令牌中央,赫然有「忠勇」二字,背面是威風凜凜的雄獅。
刑部尚書臉色一變,忠勇王府金令只有兩塊,持令牌可號令府中一切勢力。
「這是哪裡得來的?」
大理寺正回答,「就在對面三樓房內,令牌剛好卡在地板縫隙里,不易被發現。」
刑部尚書看向王承業。
王承業點頭,「正是如此,當時下官也在現場,還有好幾個兩司的小吏在。」
大理寺卿接過令牌正反反覆確認,「是忠勇王府的令牌,我曾在忠勇王那裡見過。」
刑部尚書臉色複雜起來。
大理寺卿站起身,「如此,我們可以向皇上復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