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6章 潑冷水
第586章 潑冷水
蕭甫山淡聲道,「這些無需你來叮囑。不過……沈公子也不必太早在本王前面這麼擺姿態,有些事情,也說不好。」
沈昊年對何文昌的敵意,讓蕭甫山忍不住想潑他冷水。雖說若是換成自己,也不見得比他做的更理智。
沈昊年蹙眉,「你不是也在懷疑嗎?別的不說,單就丫頭跟我一樣愛吃腌梅子,愛喝梅花酒,就八九不離十了。」
蕭甫山道,「本王只是根據你做的事推斷的罷了。本王跟你說件事吧,或許更能說明問題。」
沈昊年看著他,「你說吧。」
蕭甫山踱著步子到沈昊年跟前,巍然而立,居高臨下看著他,「沈公子可知高物引雷?」
沈昊年對蕭甫山這種居高臨下壓迫的姿態很是不喜,卻依舊處之晏然,「知道。」
蕭甫山問,「曠野中,雷電劈下來之際,該如何做?」
「蹲下。」
蕭甫山又問,「你定然調查過何文昌死因了,雷劈而亡。你可知他在雷電來時做了個什麼動作?」
沈昊年搖了搖頭,臉色冷凝,他隱約猜到了什麼。
蕭甫山道,「他高高舉起了手。因為幼菫在離他幾米遠的地方,他沒有武藝來不及去救她,怕雷電萬一會劈到幼菫身上。」
沈昊年沉默了許久。
「原來,兩月前丫頭在何文昌牌位前哭了半宿,是因為這個。」
他派人去查原因,護衛只打探到了一件事,喬伯喬嬸在雷電天氣樹下躲雨,被何文昌制止了。幼菫那晚知道這件事後,便一直在哭。
他原本是以為,何文昌是沒來得及蹲下,幼菫替他惋惜。
蕭甫山喟然嘆道,「何文昌待幼菫之心,若不是親生父親,本王的確是不信。」
沈昊年有那麼一瞬間的挫敗和不自信,心底燃起的希望和喜悅,瞬間被澆滅。
一命換一命,不是誰都能做出來的。
或許,幼菫只是早產了些時日,一切都是他想多了?
沈昊年再回正廳時,神色便有些落寞。
他凝眸端詳了幼菫良久,輕嘆了聲,「好好養身子。」
轉身便走了。
背影蕭然。
幼菫在回內院的路上,仍在惋惜,「應該把沈昊年扣押的,我看他已經沒那麼神氣了。」
蕭甫山小心翼翼扶著她,走得極慢,「他在府里,他的手下得天天潛進來鬧事。他布局早就完成了,扣下他也沒什麼用處。」
幼菫想到他眼裡的憂色,蕭索的背影,嘆了聲,「我是看不懂他了。富甲天下,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兩人回了木槿園,沉香和依香在廊下縫著小孩衣裳。
幼菫和蕭甫山站在一旁,默默看了一會,兩個丫鬟緊張得針都握不住。
幼菫問,「沉香,衣裳襁褓每個尺寸做了幾套?」
沉香起身回話說,「回王妃,是按每個尺寸十套來做的,奴婢看正院那邊的丫鬟婆子也在做衣裳,怕也是給小王爺做的。衣裳定然是足夠穿的了。」
幼菫道,「按三十套來備吧。」
沉香驚訝地說,「三十套怕是有些多,小孩子見風長,估計一個尺寸穿十天八天的就小了。」
幼菫嘆了口氣,「你就這麼備就行了。」
「是。」沉香疑惑地福身應下。
三十套,估計一件連一次都穿不了就小了。
回到內室,幼菫和蕭甫山相對而坐,開始慢慢消化著三胞胎這個消息。
即便是現在,幼菫還是覺得有些不真實。
蕭甫山含笑看著她,「當初去崇明寺合八字時,圓智大師說你我多子多福,看來還真是應驗了。」
幼菫此時也不得不服,崇明寺判言準的很。
只是,她本就臉盲的厲害……
幼菫腦海中浮現出一個畫面,一群長的一模一樣的小孩喊她母妃,可她挨個叫過去,名字一個也沒叫對。
她不禁有些憂慮,「這一胎也就罷了,若是任由這麼生下去,妾身怕連自己孩子都認不過來了。」
蕭甫山颳了刮她的鼻子,「你還是太謙虛了。單這三個你都不見得分的明白。當初不是連自己夫君都沒認出來嗎?」
幼菫一陣尷尬。
蕭甫山眸子里一片柔和,漾著笑意,「不過倒也無妨,終歸都是叫你一聲娘,叫我一聲爹。想想他們爭先恐後跟在我身後叫爹的樣子,挺有趣。」
……
早上睜開眼便是一杯豆漿。
幼菫抱著豆漿喝著,「王爺磨的?」
沉香收起帷帳,笑著說,「是,王爺一大早起來磨的。說今日進宮,中午就不回來用膳了,讓您按時喝葯。」
幼菫摸了摸小腹,任重道遠啊。
用了早膳不多久,蕭東便來請示,「王妃,忠勇王世子來了,在外院候著,說是忠勇王感謝王爺和王妃相助之恩,來送謝禮的。現在王爺和三爺都不在府上,他問起王妃您來,王妃您見不見?」
蕭十一在一旁嘀咕,「你來問這一趟就多餘,不見!」
這不是給王爺心裡添堵么。
王妃娃都揣著三個了,他是想都別想了!
幼菫起了身,「我去看看。」
門外等著一頂軟轎。
婆子回話,「王妃,王爺說您出門得坐轎子。」
「不必,走著就行。」幼菫越過她們,往外走。
婆子為難地跟在後面。
裴弘元端坐在會客廳,看著廳門口。
蕭東說他去內院請示,說明幼菫身子無大礙,可出來見客。
他心下稍安。
廳門打開,幼菫身著月白錦襖蔥綠羅裙,嬌俏明亮,出現在他視線中。
裴弘元一顆心徹底落地。她無事。
幼菫對他行了平輩禮,「世子。」
裴弘元起了身,身若修竹,臉色依然清冷,眼內卻帶著暖意,「你先坐下說話。」
幼菫猜測,他尚不知她將令牌丟失,應是來興師問罪的。
她坐了下來,斟酌著想要跟他解釋。
卻不想裴弘元率先開口,「昨日蕭侍衛去宮裡送信,說你身子不妥,恰好我也在。現在看起來,似是好些了。」
幼菫愣了愣,他一開口說的是這個?
不該是質問她嗎?
她客氣道,「勞世子記掛。太醫給開了方子,王爺又請了個善婦科的游醫,已經無礙了。」
裴弘元蹙了蹙眉,「游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