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4章 管的有些多
第674章 管的有些多
賽德此言可謂厲害。
裴弘年若是回答法不外乎人情,保全幼菫,那麼封何文昌為王之事也可談法外人情。
他若是回答按律處置幼菫,那就說明,何家族人會牽連幼菫,就連蕭甫山也護不住她。那麼幼菫便需賽德設法相護,脫離何家族人。
無論裴弘年怎麼回答,都是個死局。
大臣們紛紛看向裴弘年,等著他的回答。
恐怕,吐蕃王要得償所願了吧。
裴弘年神色如常,「吐蕃王既然有此顧慮,朕便賜安西王妃免死金牌,不管什麼事,都連累不到她頭上。你看如何?」
大臣們相視一眼,原來吐蕃王的問題可以不用回答,可以如此化解?
賽德搖頭,「這終究不是根本之法。同為一族,大事小事,王妃又豈能事事脫的清干係,免得了麻煩。天長地久,徒增煩擾。」
裴弘年審視著賽德。
裴承彥早就忍耐不住,冷聲道,「這麼說來,吐蕃王是非要封何文昌為王不可了?」
他就說賽德來者不善,分明就是打著搶堇丫頭的主意。
他家堇丫頭討人喜歡,這賽德又沒有女兒,想搶到身邊去吧?
賽德微笑,「本王只是為義女考量,太上皇深明大義,該明白其中道理。」
裴承彥虎目緊縮,戾氣大盛,說話毫不留情面,「朕倒不知道,我們堂堂大燕王妃,還有讓一個番邦王憂心的道理。有朕在,朕倒要看看,有誰不怕死敢惹她不痛快!她自有自己的造化,就不必你費心煩憂了!」
他很清楚若是遂了賽德的願,他再想認回孫女兒就更是艱難了。尤其是堇丫頭跟賽德還那麼親近。
按他說,就該直接把程妙給追封皇后,先把孫女兒認到身邊才是道理。至於堇丫頭難過,小孩子哭一哭也就好了,他再設法好好哄著就是。摘星星摘月亮,總有哄好的時候……
他兒子做事總不夠乾脆利索!
裴承彥心裡嫌棄著。
群臣們卻是被太上皇這番話給鎮住了。
什麼?
惹王妃不痛快,就是不怕死?
如此推理,誰若是惹了王妃不痛快,便是死路一條了?
啊,這……
大臣們開始認真思索自己有沒有得罪安心王妃的地方,也不知家中妻女在與王妃交往時有沒有不妥之處……
大殿一時靜默下來。
賽德喝了口酒,淡聲道,「太上皇還是先喝口茶平復一下,素聞大燕是禮儀之邦,大家還是以和為貴,事情可以慢慢談。」
嘭地一聲。
裴承彥拍了桌子。
「以和為貴?朕倒看你是要先禮後兵,逼到朕家門上來了!不談了!你若想打,便打吧!大燕再往西擴上一千里也不是什麼難事!」
靜思己過的大臣們打了個哆嗦,一時有些懵,事情沒那麼嚴重吧?
這就要開戰了?
淡定啊太上皇!
他們不知邊境有大軍壓境,也不知為何何文昌不能被封王。封王其實也不是多嚴肅的事,他被封了王,於大燕反而是有些好處。
何至於到了要兵戎相見的地步?
有幾位老臣紛紛起身相勸,「太上皇三思。」
「西北連年戰事,百姓已是困苦不堪,不可再戰了啊……」
……
蕭甫山神色淡漠,坐在龍案下首的位置,獨自酌著酒,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周祭酒悄悄蹭到了他身邊,「安西王,他們一直在討論你媳婦呢,你怎麼不說話?」
蕭甫山漫不經心道,「說了也沒用,這事本王說了不算。」
周祭酒同情地看著他,「怕媳婦怕成你這樣的,也不多見……那你說,若要開戰,你這次能打贏吐蕃王嗎?」
蕭甫山搖頭。
周祭酒不由心下一沉,「打不過他?」
蕭甫山道,「內子還有幾個月就生了,本王沒空去領兵。」
周祭酒:……
這邊的對話別人聽不真切,裴承彥,裴弘年和賽德三人,卻是聽的一清二楚。
賽德微笑,這個女婿頗上道。
看來昨晚那頓酒喝到位了,那通嚇唬也管用了,只要他不使苦肉計誆小芽兒回吐蕃,一切都好談啊!
「太上皇既然覺得打一場更能解決問題,便打吧。不過你可要做好心理準備,那炸藥本王已經琢磨明白,你想贏本王,不是那麼容易了。」
裴承彥心中本就對蕭甫山很不滿,昨日他居然不攔著賽德,讓賽德堂而皇之進了堇丫頭院子。看他那樣子,分明是把賽德這個義父當正兒八經的岳丈伺候了。
現在人家都宣戰了,他又撂了挑子,裴承彥心中的不滿更是達到了頂峰。
他仰頭喝了一杯酒,啪地把酒杯拍到几案上,「也不必勞煩別人領兵,朕親自上陣!朕倒要領教領教,吐蕃第一勇士到底有什麼能耐!」
賽德微笑,「好,那便戰場上見。」
下面的大臣跪倒了一片,「不可啊太上皇!」
裴弘年鳳眼如刀,盯著賽德,「吐蕃王若是擔憂安西王妃被母族連累,朕便收她為義女,封為公主,賜姓裴,上皇室玉碟。如此,她便與何家族人沒甚干係了,如何?」
群臣大驚。
公主?
最尊貴的,只有皇后之女才能封的,平陽公主?
皇上還是太年輕啊,想問題太過膚淺!
這將來自己親生的女兒可怎麼辦?
裴承彥眼睛一亮,「好主意啊!」
雖然名義上還不是親生,但一步一步來嘛!先摟到身邊來再說!
堇丫頭若是抱怨,他們理由充分啊,被逼的!再說了,只是認作義女,也不算是說話不算數。
他已經開始幻想每日都能見到孫女兒的美好生活。
賽德臉色森沉,裴弘年連番阻攔封王,分明是對追封程妙為後沒有死心。
其實他封自己——何文昌為王,是保持幼菫所說的現狀平衡最好的法子。
賽德目光銳利,回看著裴弘年,「本王已經封了她為吐蕃公主,她哪裡還有再認一個義父的道理。」
裴弘年眼底起了疑色,賽德這哪裡是擔心幼菫,分明是借口,真正目的是要給何文昌封王!
又是為何?
他聲音冰冷起來,「你這個義父,似乎管的有些多。」
賽德譏諷道,「封一個逝去之人為王,於大燕無礙,卻能解決問題。皇上只需應一句的事,卻苦苦阻難,本王也很是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