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6章 吃了糖就不苦了
第746章 吃了糖就不苦了
幼菫說了許久,一邊說著,一邊觀察裴弘元。
可他始終是緊閉著眼。
幼菫嘆了口氣,「表哥到底如何才能醒呢?」
窗外傳來蕭甫山說話的聲音,似是在和蕭二十討論府中侍衛安排的問題。
且說話聲音越來越清晰。
幼菫太清楚蕭甫山的這個伎倆了,即便是她和父親在房內說話,他都要在院中反覆咳嗽提醒。
今日能堅持這麼久,也算是他的忍耐力超常發揮了。
「表哥,我走了啊。」
幼菫起了身,幫他蓋了蓋被子,便出了門。
蕭甫山已經在門口候著,拉著她的手便走。
陸辛卻是滿懷希望,進屋查看裴弘元的狀況。
回院子的路上,幼菫抬頭看蕭甫山,他黑漆漆的目光隱沒在夜色中,辨不明白神色。
「王爺,你吃醋了?」
蕭甫山捏了捏幼菫的手,低聲道,「沒有的事。他是你王叔,我計較什麼。」
「嗯。就是。」
——
早上用過早膳,幼菫便在廚房裡忙碌,廚房裡是香甜的味道。
身後跟著四個小尾巴。今日上書房休息。
永青左手雖塗了藥膏,還是紅腫未消。
他用完好的右手忙活著,將研磨好的杏仁粉過著篩,一邊端詳幼菫神色,「母妃,今日的杏仁為何要研磨成粉?」
幼菫攪動著鍋中的糖漿,「換個新吃法唄。你喜歡吃整個的杏仁,也給你單獨做了。」
「父王為何不去早朝,也不去西郊大營?」
幼菫看了眼院中來回踱著步子的蕭甫山,暗暗嘆了口氣,「許是他今日不忙吧。」
可這個回答顯然敷衍不了永青。
「可是方才我還見外祖父差人來尋父王,讓他進宮議事。」
幼菫笑道,「你就說吧,你想知道什麼?」
永青嘿嘿笑。
「昨夜我躺在屋頂夜觀天象,卻看到母妃和父王結伴出了內院。母妃可是知道離谷主那裡躺著的人是誰了?」
「大哥!不能說!」
永川小胖身子蹭地躥了過來,胖爪子捂住永青的嘴,「大……大哥你忘了,父王的馬鞭!」
永青拿開他的小手,笑嘻嘻道,「四弟不怕,母妃在這裡呢。」
幼菫道,「我聽你父王說,你只看到有人,卻是不知道是誰的。你這麼聰明,那你猜猜看。」
永青笑嘻嘻,「是忠勇王,對不對?」
幼菫驚訝,「你如何知道,可是看見了?」
永青默契地將杏仁遞給幼菫,他這些年陪著做的多了,已經知道糖漿的火候。
「我猜的。當時祖太妃坐在炕上,剛好擋住了他的臉。若他只是一個侍衛,祖太妃肯定不會坐到炕上。這幾年祖太妃每月都要來公主府一次,每次都要去離谷主院子,想必那人與她定然是分外親近的。那就只有忠勇王了。且父王這般緊張相瞞,那就更是忠勇王無疑了。母妃,繼續攪拌,別幹了。」
幼菫雖知曉永青聰慧,卻始終將他當做一個孩子。
他才八歲,卻有如此強大的推理能力了。
還有,他說蕭甫山緊張相瞞,這是啥意思?
幼菫將焦糖倒了出來,故作淡定道,「什麼你父王緊張相瞞,他是不想我知道了多操心罷了。」
永青眼中露出狡黠的光,摟著幼菫胳膊,趴在她耳邊輕聲道,「母妃不必遮掩了。我回想小時候的事,發現忠勇王很喜歡母妃,父王在吃醋呢。」
他又恢復正常聲音笑道,「反正只要是個男的,對母妃親近就是不行。」
他突然感覺身後寒森森的,他回頭一看,便見蕭甫山站在門口冷冷盯著他。
「《道德經》十遍抄了多少了?」
永青避到幼菫身後,「昨晚熬到半夜,已經抄完一篇了。父王放心,半月之內,定然都就默完了!」
至於為何是默,皆因他抄過一遍就記住了啊!
蕭甫山道,「五日之內交給我,抄不完就挨鞭子。」
「五日!」
永青憤然跳了起來,「一篇五千多字啊!我每日還要去上書房,豈不是要不吃不喝地抄?父王我到底是不是你親生的?」
「你自己都說了,不是。」
蕭甫山沉著臉,抓起永青扔出了廚房。
其他三個小傢伙見狀不妙,排成一串跑了出去。
幼菫笑笑,她倒不擔心永青抄不完。
永青這麼多年來武功見長,心智見長,唯獨寫字一直不見長進,永珩和永亓這兩個剛學寫字不久的,和他寫的都差不多。所以按照慣例,這哥倆定然會幫著永青抄寫的。
她低頭整理糖坯,趁熱切成小塊。
「好了,我換一下衣裳,回來基本就可以裝起來吃了。」
蕭甫山讓開了道,「你去吧,我等你一起去。」
幼菫總不能攔著他。
她回房洗掉油煙味,重新梳妝更衣,再去廚房時,便見蕭甫山坐著小板凳,嘎嘣嘎嘣吃著海鹽杏仁焦糖。
幼菫看看案板上的糖,磨成杏仁粉的那種焦糖明顯少了不少。
她失笑,一邊將糖裝到瓷罐里,一邊說,「王爺喜歡吃,我一會回來再給你做一些。」
「不必。」蕭甫山又伸手拿了兩顆,放到嘴裡。
幼菫再到離谷主院子時,陸辛更是熱情有加,「公主,卑職已經沏好了茶,是忠勇王府拿來的,上好的烏龍茶!」
幼菫點頭謝過他,和紫玉一起進了廂房。
陸辛攔在蕭甫山身前,笑呵呵道,「王爺,給您的茶也沏好了,您進屋嘗嘗。」
蕭甫山聽見廂房裡響起幼菫的說話聲,「表哥,我帶了杏仁焦糖過來,你嘗嘗。」
他沉著臉隨著陸辛進了正房。
還是不聽為好。
幼菫從紫玉手中接過瓷罐放到炕上,從裡面拿出來一塊,放到裴弘元的鼻子前輕輕晃動。
「表哥聞聞,香不香?這是我親手做的,裡面加了海鹽,牛乳,杏仁粉,還有白糖,吃起來甜而不膩。」
幼菫看著他一動不動,嘆了口氣,「這麼好吃的糖在眼前,你都不醒,我還能用什麼法子哄你。」
她一手掰著他的下巴,讓他的嘴巴張開,將焦糖輕輕放到他口中,又鬆開手。
「我特意切的小塊,你也不必嚼動,在口裡它自己就慢慢化了。怎麼樣,是不是很香甜?」
「你這些年泡了那麼多苦藥,喝了那麼多苦藥,身上嘴裡都是苦的吧?」
幼菫說著便有些哽咽,「表哥不怕,吃了糖就不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