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流放之地

  照看靈獸已經過了一個月了,茅屋裏麵仍然非常安靜,沒有人進出,也聽不見聲音。盡管田蕪每天都在嚐試,卻根本破不開外麵的禁製,更不要說進去看看了。


  冊子中的靈獸如今隻剩下不到一成,大多數性情極為溫順,隻是比較排斥人,不願意與人親近。食草的靈獸都是成群結隊的,像人間的牛羊一樣,一群一群的晨出暮歸,在山穀裏自由自在的啃食。也有極少數食肉的靈獸,每天晚上非常神秘的出去捕獵,白天就懶懶散散的窩在角落裏,從來不會傷害這些食草的靈獸。


  就在田蕪努力的想要根據名冊來和靈獸一一對應時,右肩突然一沉。轉頭一看,一個毛茸茸的像小老虎一樣的靈獸正努力的扒拉,想要爬上來。小爪子紮進肉裏還有些疼痛,就在他準備把它推下去的時候,腦門上被滴了一滴水。


  下雨了嗎?田蕪抬頭一看,第一眼看見的就是幾顆白森森的大獠牙。獠牙上還掛著一滴將要落下的口水,伴隨著低吼聲幾欲落下。田蕪條件反射的向前一滾,站起來和它對峙,翻滾的途中將小老虎甩了出去。當他站定後才看清楚這是一頭大虎。大虎將幼崽叼了回來,舔了又舔,安撫了一番。然後咬著他的後頸,一步一步的向他走來。由於平日穀內沒有危險,田蕪放牧時都不曾佩劍,如今麵對這種高階靈獸,完全沒有勝算。


  大虎強行的將田蕪按在地上,然後將幼崽扔進他懷中,口出人言道:“你,給它喂奶!”


  啥?喂奶?我現在沒有奶啊?不對,我是公的,呸,男的,怎麽會有奶?你找錯人了喂!


  就在田蕪腹誹之時,大虎重重的拍了他幾個虎掌,威脅著說:“快點!不然我吃了你!”


  哎呦喂!做不到啊!形勢比人強,不得不低頭,好聲好氣的跟虎大爺解(qiu)釋(rao)了一番,然後再仔仔細細的觀察了小老虎的牙齒,小心翼翼的問道:“可以給它吃肉糜嗎,它的乳牙已經長的差不多了,可以不用吃奶了。”


  虎大爺極為給麵子的將這個差事交給了他,然後田蕪就過上了幸福的奶孩子的日子,嗬嗬。


  虎大爺每天晚上出去捕獵,白日裏親自觀(jian)察(shi)田蕪怎樣帶孩子,時而心情好的時候陪他聊兩句。


  “大虎,不對,大哥!大哥!為什麽是你帶孩子呢?它母親呢?”


  “走了!”


  “走了?您節哀!”


  話音剛落,腦袋就挨了一爪子。


  “咒誰呢!走了就是走了!”


  “您的意思是它離開了你們父子,去了別的地方而已對嗎?為什麽?”挨了打就老實的田蕪弱弱的問道。沒想到這句話卻讓他炸了毛:

  “為什麽?哪有這麽多為什麽?長的醜失戀了不行嗎?”


  “啊?”


  虎大爺暴躁的甩著尾巴,爪子踢踢撓撓的破壞著地上的石塊樹根。


  “原來虎也會失戀的嗎?所以它從來不變成人形不是因為不會,而且因為對自己的長相失望,不想變嗎?”躺在帳篷裏的田蕪一邊給熟睡小老虎擼著毛,一邊腹誹道。


  “哈!”連續打了幾個哈欠,田蕪也有些困了,迷迷糊糊將要睡著的時候,嗅到了很重的血腥味!“啪!啪!”兩聲重物落下的聲音使他驚醒,外麵的火光將一個壯碩的人影投在了帳篷上,卻又突然消失。於是田蕪抓起佩劍就衝出了帳篷,卻隻見到正在舔毛的大虎。


  “大哥,剛才的人影是你嗎?”


  大虎翻了個白眼卻不理田蕪,繼續清理身上的血跡。


  “你受傷了?怎麽這麽多血?”


  大虎仿佛很累,懶得跟田蕪說話,隻是用尾巴示意他往後看。


  田蕪回頭一看,就見到有兩個人躺倒在他的帳篷邊。走進一瞧,才辨認出是四師兄和五師兄。


  舔完毛的大虎終於開口道:“今晚捕獵的時候看到的,本來不想管,但是嗅到他們身上有和你很像的味道,就帶回來給你看看。”


  “這是我的兩位師兄,多謝大哥相救!”


  大虎眯著眼,哼哼一聲表示接受了,然後一會兒就睡著了。


  清潔了一番,粗粗的包紮了傷口,將兩人放進了帳篷裏。小虎已經睡得四腳朝天,這麽大動靜都沒醒。


  第二日五師兄就醒了,與田蕪說起了他們的經曆。


  “那日大火快燒道跟前時,卻掀起了一陣大浪將火撲滅了。大浪拍過來的時候,我隻好緊緊的抓住陸放的衣衫才不至於被衝散。陸放無法抵抗,生生的被拍暈了過去,怎麽都醒不過來。經過幾個浪潮之後,帶著血腥味的潮水就退了,天地間隻剩下了無盡的黑暗。


  後麵就沒有什麽危險發生了,四周都靜悄悄的,隻是隨著時間的流逝,人會越來越虛弱。於是我趕緊坐在潮濕的石頭上試著打坐調息。不知怎地,竟然修行的極為順暢,甚至隱隱的有要突破的趨勢。


  我試了試給陸放輸一些靈力,想將他喚醒。這時,地上的短劍又鋪天蓋地的襲來,嗡鳴的聲音讓人分不清方向,也躲不開攻擊。


  陸放還昏迷著,我怕他會受傷,就趕緊拿起無爭劍想借助靈劍防禦。可惜這把劍並不能為我所用,用起來很是吃力,甚至還攻擊我,平白多吃了些苦頭。再後來我也沒力氣了,隻好抱著陸放等死。等到在醒來的時候,就到了這裏了。


  對了,怎麽就你一個人?其他人不在這兒嗎”


  田蕪回答道:“當時地卷風將我們都吹散了,我身邊就隻有淵兒。我們在幻境中遭遇了一番,破了幻象後就到了這裏。此地有一個修為極高的前輩,看中了淵兒,將她扣在茅屋中了。然後將我扔出來養靈獸。也不知道是何居心,有什麽企圖。”


  “少在這瞎猜了!”大虎的聲音插了進來,“那老頭快要死了,想要臨終前找個徒弟繼承衣缽而已,算算時間也快出來了,且等著吧!”


  說完又繼續逗兒子去了,過了一會補了一句:“對了,你不要再去破茅屋的結界了,就算進去了也找不到人。他們根本不在裏麵,而是進入秘境了。”


  仿佛是看出了我心中的不信,大虎重重的拍了一爪子,說道:“這可是那老頭親口告訴我的,要不是為了報恩我才不來監視你呢!”


  “什麽?”


  大虎見說漏了嘴,索性破罐子破摔的全都說了。原來這老者原本是一個隱世大宗的家主,因為不讚同當時主流的以凡人為障的想法,與當時的仙盟鬧翻了臉。於是大戰之時便被指派上了前線。這時有幾個原本依附於他們的小仙宗為了討好仙盟換取好處,趁機屠殺了他們一族留守在家的婦孺。老者聞信趕回時,隻救下了一個小侄孫。


  由於當時在戰場上受了重傷,老者擔心護不住這個孩子,隻好放出滿門被屠的消息,然後派親信將他送到了另一個仙宗,宣稱是幸存的徒弟。


  五師兄的傷已經全好了,四師兄卻還沒醒。又過了兩日,老者和淵兒就出關了。老者身上的氣息淡了很多,相比之下淵兒強勁了不少。


  見了禮,寒暄了一番之後,二人請求老者來也好四師兄診治。老者看到四師兄之後,感慨了一句“頗似舊友”,卻並不動手。


  淵兒走上前,取下腰間的鈴鐺,然後以靈力催動,使之響了起來。四師兄聽到鈴聲後,眼睛突然睜了一下,還不等人開口,就又閉了眼。


  淵兒拉住了要衝上去的五師兄,解釋到:“四師兄已經從心魔中醒了,之前太累睡著了。”


  這時大夥的心才落了地。於是田蕪感歎道:“二師兄真有眼光,隨手一買就是寶貝。”


  “蠢貨!”老者嘲諷道:“虧你們還是萬靈門的嫡傳弟子,竟然連陸竹青親手煉製過的法器都認不出,真是師門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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