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大道
夜半之時,忙碌了一天的眾人都陷入了昏睡。新垣先生體諒他們奔波辛苦,因此今夜特意讓連紅棉回房歇息,不必守在外間侍奉。
“先生,我有一個願望!”
陷入思考的新垣先生破天荒的沒有聽到秋禦進來的聲音,徑直嚇了一大跳。
“秋禦,你剛醒來,怎麽不好生歇息一番,為何要來我這邊?”新垣先生放下手中的書卷問道。
“先生,我想跟你說說此次出去的感悟。”秋禦乖巧的跪坐在新垣先生麵前。
“那你講吧!”新垣先生坐直了身體,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姿勢。
秋禦說:“先生,此次出行之前,我本是十分沮喪的。我既不會法術陣法,也沒有衝鋒陷陣的勇氣。因此,我覺得自己隻是一個包袱累贅而已。索性一路上都有同門的寬慰,再加上時不時會用上我在俗世的經驗,幾乎快要讓我覺得自己就算沒有修為也是個很有用的人了。”
“可是”秋禦突然垂下頭,情緒低落起來,“就在玉骨山上,現實的卻狠狠的給了我一巴掌。正是因為前些日子的鼓勵,讓我誤以為自己可以同連紅棉他們一起並肩作戰,哪怕我沒有任何修為。然而,當玉靈想要逃脫之際,沒有修為又站在最前麵的我就是最好的劫持物。就在這一刻,讓我真正的明白了我究竟想要什麽。”
“哦,那你想要什麽呢?”新垣先生問道。
秋禦伏下身去行了一個大禮,言辭懇切地說:“先生,我想要學習法術,想要像戰士一樣做一把所向披靡的利劍,而不是躲在後麵尋求庇護之人。我還想要有高深的修為,使我可以憑借著自己的力量開宗立派,將困苦的族人拯救出來!”
新垣先生欣慰地微笑著,“沒想到你竟是最聰明的。即有所求,我便如你所願。”
第二日,徹底康複的秋禦開始忙活著收拾行李,得到消息的連紅棉幾人頓時早課也顧不得上了,一股腦兒地湧入房內噓寒問暖。
向來不顯眼的秋禦從未像這般成為眾人關注的焦點,頓時慌亂的前言不搭後語。好在後門外有馬車聲響起,秋禦連忙自告奮勇出去迎接,這才躲過了他們的追問。
後門外,一身藏藍底棕色滾邊長袍的南錦繡踩著馬車跳了下來,秋禦連忙迎上前問候道:“南師兄今日更加俊俏了,今日前來可有什麽要事?”
“受人之托,前來送東西而已!”南錦繡一邊說著,一邊打開手中的一個木盒。隻見一塊豔麗的紅翡躺在錦緞之上,在陽光上顯得晶瑩通透,仿佛能滴出水來,隻是紅翡之上卻朦朦朧朧的,看不出有什麽形狀。“這是海蜇峰的師弟送來的,說是剩了一塊角料,因此特意打磨好了送過來。對了,師弟說這塊玉不知會被你們中的誰所得,不敢隨意地雕琢圖案。因此在這塊紅翡上施了一層法術,得到這塊紅翡之人可以按照自己的心願使之雕琢成想要的圖案。”
秋禦恭敬的接過木盒,想要邀請南錦繡進去坐坐卻被拒絕了。
南錦繡說:“看到我身上的這身長袍了嗎?這可是我們當年出去曆練之時所穿的製服。今日裏幾位師弟們都來了,我要忙著回去款待,就不在山上停留了。”
“既然到了山下,為什麽不邀請他們上來坐坐,也好看看先生呢?”秋禦追問道。
“昆山一門有一個固定的規矩,但凡學成出門的弟子,皆不許再返回山門,隻有曆屆長徒方才可以偶爾入山探望,但不許過夜留宿。”南錦繡回答道,然後突然審視著秋禦說道:“你小子倒是個有造化之人。”
南錦繡走後,秋禦便有些魂不守舍的。昨夜先生聽完他的訴求之後什麽也沒說,隻是叫他回去將自己的行禮收拾好。秋禦的心裏七上八下的,各種亂七八糟的想法不停的在腦海中湧現:
“先生是要我搬去與他同住,好悄悄的授予我法術嗎?還是先生覺得我要求過分,讓我卷鋪蓋走人……”
秋禦的臉色隨著心中的想法不停變換,手中的木盒都拿掉了也渾然不知,幸好羅素衣眼疾手快地接住了。
“秋禦,你想什麽呢?”羅素衣輕聲問道。
陷入沉思的秋禦被羅素衣的說話聲嚇了一大跳,一臉慌亂地接過木盒,然後敷衍了兩句便離開了。
看見秋禦眼神中的躲避之色,羅素衣忍不住咬緊下唇思索著:“我和連紅棉的爭執他是不是知道了,難道他也覺得我的“交易”之法見不得人嗎?我真的錯了嗎……”
午膳用後,一臉昏沉的學子們雙眼迷離地等待著新垣先生前來講課。
新垣先生捧著一個木盒信步前來,神采飛揚地準備宣布著什麽。卻在開口的一瞬間變了臉色。因為他麵前的幾案上也躺著一個一模一樣的木盒。
新垣先生麵有難色,一臉鬱悶地看著兩個一模一樣的木盒,急得不知道怎麽辦好。
坐在最前麵的連紅棉頓時就明白先生為難的點是什麽,於是上前兩步從新垣先生的手中取下木盒打開,將兩個木盒中的東西取出來放在幾案之上,然後不動聲色的拿走了一個木盒。
兩個木盒中都是玉,一塊紅翡一塊白玉,都是剔透玲瓏的上等好玉。這兩塊差別巨大的玉讓新垣先生滿意地舒展了眉角,掂起一塊白玉繼續開口說道:
“我有一個問題要問你們,你們來昆山是來做什麽的?”
“自然是來學本事的!”林扶清當即接話道。
新垣先生點點頭,繼續問道:“既來學藝,學的是什麽藝,所求的又是什麽呢?”
林扶清幾人麵麵相覷,不知道新垣先生說的是什麽意思。
新垣先生早就料到他們是這樣,把玩著玉佩繼續說道:“千裏迢迢前來學藝,卻連自己想要學什麽都不知道。若是我教什麽你們就學什麽,那與你們在自家門庭裏有什麽區別,又何必跑到我這裏來呢。昆山之術包羅萬象,正如大道三千,隻有求你所求,學你若願,方能修行證道,得償所願。我等了你們這麽久,竟隻有秋禦一人明白了這個道理,你們這一批還真是愚鈍。”。
新垣先生舉著鳳凰紋飾的白玉對秋禦說道:“秋禦你過來。”然後將玉佩親手配在他的腰間,宣布道:“秋禦既是你們這一批最先明白心中所求之人,那他日後就是你們的大師兄了。今夜我便安排他去後山修行,若是有想要求教之事,你們就要抓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