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側擊
一口口大鍋在寨牆下被架起來，點燃了下面的薪柴，有些大鍋之中丟入了從船台滑道上刮下來的廢油，船廠現在船台上建了幾條滑道，供船隻上下船台之用，為了減少滑道和船體的摩擦，每次會在滑道上塗抹很多鯨脂，用過之後船寮的人捨不得浪費這些廢油，便又刮起來裝在桶里下次繼續使用。
現如今這些廢油都被運了過來，還從庫中提了一些鯨油加入大鍋之中，用火燒熱，等著需要的時候用大桶抬上寨牆，劈頭蓋臉澆下去，燒傷那些攻到寨牆下面的敵人，必要的時候還可以點火製造火障，阻止敵人貼近寨牆。
但是畢竟油這種東西價值太高，都用這個海狼即便是再有錢也架不住這樣的折騰，所以更多的大鍋裡面則是裝了海水，燒開之後同樣也可以澆下去燙人，只是不能再點火助燃罷了。
總之於孝天為了確保這次大寨的安全，集思廣益提前在大寨里做了相當充分的準備，把能想到並且有條件弄出來的東西基本上都用上了，有些地方甚至不惜工本的搭起了木架，掛上了一些製作簡陋但是不失實用的狼牙拍和夜叉擂，嚴陣以待，等著褚彩老手下來送死了。
對於海狼的這些準備工作，褚彩老可以說是基本上是一無所知，繼續在拿他的老經驗辦事，他歷來帶領手下攻城掠寨的時候，都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極少有人提前預知他們的到來，所以一般情況下，他們攻打的寨堡都並未做好充分的準備，往往被他們可以較為輕鬆的一鼓而破。
可是今天他們遇上了一個他們從未遇過的對手，海狼可是早就磨刀霍霍的等著他們過來了，把能做的準備提前都做足了，他們這次可算是要體驗體驗什麼叫做難啃的骨頭了。
褚彩老觀察了一下海狼的兩處寨子，相對來說商棧區的寨子面積要比大寨小很多，寨牆也沒有大寨堅固，可是褚彩老並未看上這座商棧區的寨子，因為以他的理解，雖然商棧區裡面多是一些商號，可是這個時候從他得到的情報來看，商棧區的商賈們這會兒早已走了個七七八八，把值錢的貨物也都提前轉移了，所以商棧區雖然不能說沒有油水撈，可是卻肯定油水不夠大。
而他現在最關心的就是海狼自行鑄炮的事情，按照他所的了解，海狼的炮作應該就在大寨北部，跟海狼大寨是一體，另外海狼大寨裡面肯定其它油水也很大，只要拿下海狼的大寨，那座所謂的商棧區其實就等於失去了依靠，即便是不派人去攻，裡面鎮守的海狼部眾也會立即崩潰。
故此他在考慮再三之後，決定放棄攻打商棧區，全力以赴先把海狼的大寨拿下再說，於是他留下了少量人手盯住了商棧區，其餘的兵力全部投入到了海狼的大寨方向。
在褚彩老的指揮下，大股的部眾開始抬著他們的各種武器以及攻城器械，向南運動，繞過了商棧區，在狼穴大寨東南部重新開始集結就位。
隨著褚彩老一聲令下，近兩千褚彩老的手下，忽然間發出一聲震天動地的狂吼，十幾股人群立即便大聲嚎叫著，為自己一邊打氣，一邊抬起了那些臨時拼湊起來的大盾和長梯，朝著海狼大寨潮水般的奔涌而去。
一批嘍啰們將大臂粗的原木拼成的大盾舉起來，壓低了身形，用力的朝前挪動著，更多的褚彩老手下們便一邊嚎叫著，一邊持著他們手中的武器抑或是抬著粗笨的長梯，躲在這些大盾後面，像一群蝸牛一般，在大寨外面蠕動著，緩緩的朝著海狼大寨推進著。
而大盾後面則是他們集中起來的火銃手和弓弩手，這些人受命依託著面前這些大盾，直抵海狼大寨外面，用他們手中這些簡陋的武器，來壓制寨牆上那些海狼部眾們，支援其他嘍啰們攻上寨牆奪取大寨。
孟飛本來一大早就爬起來，帶著手下摩拳擦掌的準備跟褚彩老大幹一場，他琢磨著褚彩老昨晚被他折騰了一宿，應該是已經氣得七竅生煙了，這一大早肯定要派人來對他進行報復，所以一早起來，便招呼商棧區的手下們做好了各種應戰的準備。
可是當看到褚彩老帶著人繞過商棧區，把目標全部集中在了大寨的時候，孟飛這次鼻子被褚彩老氣歪了，站在寨牆上跳著腳的對著遠處褚彩老的手下們破口大罵，幾乎把能想到的惡毒的話語都罵了個遍，可是也沒能把褚彩老的手下招過來。
當看到褚彩老的手下成群結隊的開始繞過商棧區，朝著大寨方向逼了過去，對他們商棧區這邊不管不顧，只留下了少量的嘍啰們遠遠的散開監視著商棧區，孟飛也沒辦法了。
於是他招呼手下過來，觀察了一下離他們最近的褚彩老的手下的距離，判定那幫傢伙剛好處於他們這邊兩門六磅炮的有效射程邊緣，但是還處在他們六磅炮的最遠射程之內，於是這廝也不再跳腳大罵了，立即下令兩門六磅炮的炮手，開始裝填瞄準，對準那些試圖擦著他們邊繞過去的褚彩老的手下開炮。
這還不夠，孟飛又下令把其它地方的兩門六磅炮也抬過來，架在寨牆上一起打，爭取能惹毛褚彩老，讓褚彩老分兵來對付他們商棧區，減輕大寨那邊的壓力。
在這一點上，孟飛確實可以算得上是一個盡責之人，不畏戰不怯戰，總是在主動想辦法尋戰，於孝天有令，讓他不得擅自率兵出擊，他便用這種辦法來主動求戰。
不等褚彩老的手下們逼近大寨，商棧區那邊的炮台便開始率先打了起來，兩門六磅炮交替開火，用實心彈照著褚彩老的手下人群便打了過去。
六磅炮有效射程大致也就是在四百米左右，四百米之內精度基本上可以保障，不會差的太遠，但是超過四百米之後，精度便比較成問題了，褚彩老的手下剛好處於四百米之外，所以炮彈飛過去之後，往往是打低或者打高，偏離目標比較多，對褚彩老的手下威脅並不是很大。
但是幾炮之後，炮手還是找到了點感覺，一顆炮彈還是出乎意料的準確落在了一群褚彩老手下人群之中。
實心彈不比後世的爆炸榴彈，榴彈是靠著彈片和衝擊波殺傷敵人，但是實心炮彈卻只能全靠炮彈的動能殺傷敵人，直接碰撞敵人的話才能造成有效殺傷，可是這時代的炮彈因為是滑膛炮，都是滾圓形狀，炮彈落地之後，往往會在碰撞地面之後被地面彈起來繼續前飛，這也就是所謂的跳彈效應，炮彈在前沖耗盡動能之前，凡是阻擋在炮彈前面的東西都會被摧毀，除非是足夠結實的障礙物才能擋得住它。
可是人體對於將近五斤多重的炮彈來說，卻實在是太脆弱了一些，這顆炮彈落在褚彩老人群之中以後，立即便彈起繼續朝前疾飛而去，僅僅是砸碎了地面一塊石頭，兩個阻擋了炮彈前進的褚彩老手下，一個人當場便被削掉了一條大腿，另一個則被攔腰撕成了兩段。
大腿被打斷的那廝倒地之後才發現自己少了條腿，大量的鮮血正在從斷腿處狂噴而出，這才抱住斷腿滿地打滾的嚎叫了起來，大叫著：「救命呀！救救我！救……」
可是他的慘叫聲並未引起更多人的注意，那些同夥們這會兒一個個精神高度緊張，根本沒人低頭去看他，邁過他的身體，繼續朝著大寨方向走去。
至於那個被炮彈攔腰截斷的傢伙，倒是命好一些，雖然死相很慘，腸子肚子內臟飛的到處都是，可是他上半身落地之後，僅僅是抽搐了幾下，便當場嗝屁了。
不過讓人意外的是這顆炮彈造成的殺傷效果還不僅僅如此，褚彩老讓手下從商棧區南面繞過去，可是這一帶地面多是岩石構成，地面沒有沙土，十分堅硬，炮彈落在這石板上之後，跳彈效應非常好，能連續彈跳多次繼續飛出很遠不說，炮彈落地之後還在地面上激起不少碎石，這些碎石四面疾飛出去，居然產生出了散彈的效果。
碎石橫飛之下，又有幾個倒霉的嘍啰當場中招，不是被削掉了一塊肉，就是被碎石鑲入到了身體之中，雖然當場要不了他們的命，但是也疼的他們立即跌到鬼哭狼嚎的慘叫了起來。
看著倒霉的同夥被撂倒了好幾個，其餘嘍啰們頓時都被嚇得不輕，一下就開始亂了起來，紛紛散開走避，生怕再來一顆炮彈，下一個就輪到他們倒霉了。
「好呀！哈哈！就這麼打！給老子多轟死一些！***這姓褚的居然對咱們視而不見，太他娘的不把咱們放在眼裡了，給老子狠狠的揍，揍得他娘都認不出來他們！」孟飛抄著一個望遠鏡觀察著炮擊效果，當看到炮擊出了成效之後，嘴咧到了耳朵後面，連聲叫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