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聽聞父母訓（4）

  吃完飯，也才八點過的樣子，南枝收拾好桌子，燒水洗碗。


  南爺爺坐在門口抽旱煙，南奶奶也搬個椅子在門口乘涼。


  從南枝懂事起，隻要南枝在家，掃地洗碗這些家務，是從不會讓南奶奶動手做的。


  用南爺爺話說，你們倆奶孫啊，孫女寵著奶奶，這是要角色顛倒的節奏嗎？


  對此，南奶奶向南爺爺投去挑釁目光，神色得意：“咋地，我孫女願意寵著我，不讓我洗碗，你啊，別羨慕，再羨慕，你也羨慕不來！”


  南奶奶這話，聽得南爺爺特別無語，嘴角微抽，說得南枝不是他孫女一樣。


  南枝在旁，見兩人拌嘴，憋得不行，差點憋岔氣。


  並不是說南奶奶不寵著南枝，要讓南枝做家務，隻是南枝自己心疼自己家奶奶，從地裏回來，本來已經夠累了，不想讓她勞累一天之後還要做家務。


  南枝聽南爺爺說過，南奶奶生孩子時，月子期間沒有好好休養，傷了身子，到現在，南奶奶一身毛病，經常不是腳痛就是手痛的。


  南爺爺雖然從小接受有封建色彩大男子主義，男子遠離廚房的教育。


  不過，南爺爺身上卻沒見半分影子，雖然，南爺爺不會做飯，但每次南奶奶炒菜時，菜都是南爺爺洗的，飯後，多半時候也是南爺爺洗碗。


  南枝記得從自己記事起，就沒見過自家爺爺奶奶吵過架。


  村裏人基本上受重男輕女思想影響，南爺爺也不例外。但是，南爺爺對南枝這孫女，同樣也是寵得緊。


  小時候，別人吃玉米糊，可南枝是喝著牛奶長大的。


  那時候，對於僅能吃飽穿暖的人家來說，牛奶是個奢侈品，村裏沒人願意給孩子喝牛奶這種東西。


  隻有南爺爺每天早上天不亮就起床，牽上自己家的養的馬，到離村很遠的地方幫別人家駝運幾次東西，就為了換一天的牛奶給南枝喝，天天如此，從未間斷。


  村裏人知道這事，還勸南爺爺，一個丫頭片子，又不是個放牛郎，給她吃那麽好幹嘛，隨便糊弄糊弄餓不死行了。


  可惜那時候南枝隻是個小孩子，啥也不知道。


  若不然，估計得跳起來扇他幾耳光，滾你丫的丫頭片子，又沒吃你家的，喝你家的，管那麽多幹啥。


  南爺爺聽到這話，知道反駁沒用，隻笑笑不說話，照樣每天換牛奶給南枝喝著。


  長大後，南枝不止一次慶幸，自己是南爺爺南奶奶的孫女。做事情，從來都按照自己意願來，對於自己不喜歡的，南爺爺南奶奶從未勉強過。


  村裏同樣大的孩子，周末不上課，天不亮就得和大人一起起床去土裏幹活，而南枝，卻可以每天睡到自然醒，成了村裏別人口中的懶姑娘。


  當村裏人說南枝懶的時候，南奶奶總是笑著反駁：“我家枝丫頭不懶，哪次別人家有事兒，需要種土豆玉米時，我家枝丫頭沒去幫忙啊？”


  南枝懶，是村裏人都知道的事實，可每當別人家有事，需要幫忙時，南枝家家不落，這也是事實。


  村裏全是南姓人家，種土豆玉米時，一家人忙不過來，大家都會去幫忙，換口氣兒，到自己家種的時候，平時幫過的人家就會來還幫過的人情。


  南枝從做農活開始，別人家的事兒，全是南枝去換氣的，所以一到南枝家有事時候，幫忙人數絕對是村裏麵最多的。


  南枝洗好碗，搬個小凳子出來，坐南奶奶旁邊。


  “唉，丫頭啊，跟你說件事。”


  “奶，什麽事啊？”


  “昨天你秋華二伯說，他接到你爸媽的電話了，說是他們下半年就回來，還有你弟弟妹妹一起。”


  說起此事，南奶奶明顯來精神了，臉上帶著笑意，南爺爺在抽著旱煙，吸煙頻率明顯增快。


  “真的啊”


  南奶奶笑著點點頭。得到證實，南枝高興得在原地蹦了蹦。


  此時的南枝還不知道，這世上，除了有個詞兒叫事與願違外，還有個詞兒叫天不遂人願。


  有時候，老天爺就是喜歡開些玩笑，風雨過後，並不全是彩虹，還有晴天霹靂。


  當然，現在的南枝並不知道命運這回事兒，隻是哼著不成調兒的歌，到灶房燒水洗漱，打算睡覺，光看著燒水的背影，也能感受到南枝喜悅的心情，壓都壓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