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湯圓

  村裏有個習俗，初一這天，家家戶戶都不沾油腥，得吃素。


  熱熱鬧鬧的新年過了，第二天，就是初一。


  初一早上，是不能叫起床的，至於原因，南枝也不知道。


  孩子可以盡情睡個飽覺，家裏若誰去叫起床了，是要被長輩們說的。


  不過，在南枝家，情況則剛好相反，南枝在不忙時候是可以盡情睡懶覺的。


  到了初一這天，南枝鐵定被南奶奶早早的叫起床。


  南枝笑嘻嘻開口:“奶奶，今天不是不能叫起床嘛，怎麽每年初一，你都雷打不動，年年叫我起床啊。”


  南奶奶拍了拍南枝頭：“你這個懶丫頭喲，不叫你，我和你爺爺都吃不上湯圓嘍。


  咱們家啊，不興這個（不興（一聲）方言沒有初一不叫起床這個說法的意思），該叫起床啊，還是得叫起床。”


  其實哪裏是不興，南枝姑姑們還沒出嫁時候，都是姑姑們早早起床做了湯圓。


  而南枝呢，就沒被叫醒過，直接睡起來吃午飯。


  南枝姑姑們出嫁以後，每年初一，南奶奶早早就叫南枝起床做湯圓。


  南奶奶年輕時生孩子遭了罪，月子沒坐好，手腳得了風濕。


  不過腳能走路，隻是不大有知覺，走到水裏麵，泥塘裏麵，被玻璃渣子紮了也感覺不到。


  手呢，則受了罪，做不了細活兒。


  吃飯時候，拿筷子都是個大問題，隻得捏一個拳頭，插一點菜吃。


  南枝也不是真抱怨被叫起床，隻是和奶奶皮幾句。


  知道自家奶奶情況，南枝從小就學會了做飯，包餃子、湯圓，隻是為了能讓自家奶奶少辛苦一些。


  和自家奶奶說話間，南枝麻溜的收拾好自己梳頭時候，還被自家奶奶念叨念叨幾句，說是不講究。


  南奶奶還說，在她們以前那個年代啊，初一這天是不能梳頭的。


  據說，初一這天梳頭，新的一年裏啊，隻要家裏做飯炒菜，飯菜裏麵都會有頭發，叫人吃不安生。


  對於這個說法，南枝是不信的。


  六年級時候，初一這天早上，南枝就背著大人偷偷梳了頭發，也沒見做飯時候掉頭發在裏麵。


  南枝拿了盆，裝了麵粉，用火上開水和了麵。


  南爺爺和南奶奶，則到牛圈喂牛和馬去了，家裏的馬在過年前一天生了小馬仔。


  去之前，南奶奶拿了鍋，弄了鍋水在火上燒著。


  等南爺爺和南奶奶喂好牛馬回來，南枝湯圓也做好了。


  火上燒著的水咕嚕咕嚕開著，南奶奶洗了手，舀水裝了保溫瓶，留著一半水下湯圓。


  幾分鍾過後，白白胖胖的湯圓出鍋裏，照例先供奉祖先。


  至於牛王菩薩，就燒燒香和燒點紙錢，年三十的時候已經用肉類請供過了，現在不需要用湯圓來供拜了。


  吃過湯圓，南枝洗了碗筷，把剩下的湯圓煮了晾在簸箕裏麵。


  想吃的時候，蒸、煎、炸、煮都可以。


  南枝喜歡炸著吃，豆沙餡的湯圓，炸過以後，吃起來酥脆可口。


  豆沙的香味和糯米的味道混合在一塊，吃一個，滿口留香。


  不過，初一想吃炸湯圓是不可能的，要吃的時候，隻能蒸熱了吃。


  洗幹淨做湯圓的盆，收拾完殘桌。


  南枝呆著無聊，給南奶奶說了聲去南會家玩，南奶奶囑咐記得回來吃飯就看電視去了。


  中午的飯菜都是有的，是昨天過年吃的年夜飯。


  八個菜，隻吃了個涼拌黃瓜，三椒肉沫，還有炸花生薯片，其它的，基本沒怎麽動過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