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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戲台與青紗

  “家主,我有了身子。”素汝的話如平地一聲驚雷,炸得在場的司徒雪和東方淩一個措手不及。


  素汝拂上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麵上嬌羞無限。


  “小汝你可查仔細了?怕是庸醫欺騙感情就不值當了。”東方淩問她,像是半信半疑。


  素汝有些委屈,扁著嘴不甘心道:“怎得姐姐有了身孕家主就千般照料,到了妾身這兒,便是半信半疑。難不成是家主懷疑妾身的清白?”


  “小汝你切莫多想,這喜從天降讓我有些措手不及罷了。”東方淩忙忙解釋道,覺得一頂有顏色的帽子籠罩在自己頭上,自己雖為女人,這帽子戴著也不怎麽舒服。


  司徒雪上前扶起還屈膝行禮的素汝,“妹妹快快起來,家主啊也是高興的不知所措了。可憐姐姐我沒那個福氣,不能為家主生兒育女,現在就靠妹妹的肚皮爭氣了。”


  說著,司徒雪的素手拂過素汝細嫩的手腕,在素汝看不見的地方向東方淩點了點頭。


  得,這帽子戴定了。


  話是這樣說,可東方淩還是得好生伺候著素汝和她的肚子。


  司徒雪也曾拉過東方淩說素汝的肚子,可二人一沒防備二素汝也沒有露出任何馬腳,讓二人無從下手。


  自從有了身孕,素汝越發張狂了。肚子漸漸隆起之後就任性的讓人抬大筐大筐海鮮進府。冬日的海鮮本就少,物以稀為貴,可偏偏素汝有了身孕,叫司徒雪奈何不了她。


  東方淩也仔細想過,素汝這次擺的局,大概是從發現巫蠱邪術,後退還掌管東方府的權利之時就是想好的。自己聰明一世卻也被算計了進去。


  素汝的心思比自己想的更加深,叫人不寒而栗。


  一時抓不到素汝的把柄,東方淩閑時隻能耐著性子在遊鱗閣陪著素汝聊一些家長裏短的瑣事。又近年關,素汝越發變本加厲,嚷嚷著要東方淩在初一來陪自己過年。東方家的規矩都是家主在初一必定是要陪著妻子過年的。


  東方淩自然推說於理不合。


  可素汝偏不聽:“難不成妾身和孩兒兩個人還抵不上姐姐一人麽?”


  東方淩隻能壓下口中呼之欲出的“對”字,安撫道:“小汝你也說了雪兒是一個人,若是過年都是一個人定時要被府上的人笑話的。小汝你還有孩子,自然不怕孤單,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素汝不依:“可過年圖的不就是一家團圓麽?家主難不成真的忍心丟下妾身麽?”


  東方淩無法想了個折中的法子:“不若這樣好了,除夕那天你與雪兒一同陪我過年可好?”素汝想了想,再鬧下去也落不到什麽好處,應允了。


  除夕那天正巧下了雪,東方府上早早就掛起的豔紅燈籠並一眾灑金的倒“福”字被襯得越發喜慶起來。東方淩等人也收到了感染,麵上皆掛著笑容。


  司徒雪安排得細致,東方府上下被收拾的整齊妥帖,又找了京城最好的戲班來唱戲,還有踏雲軒的大廚來做了一桌豐盛的晚膳。


  自個人也稍作打扮,將身上素淨的風毛披肩換成了顏色稍微鮮豔的,發間入了一支纏絲赤金嵌珠鳳簪蔥白的指上也戴了一枚嵌三色寶石赤金戒指以示尊貴,如此而已,也算是襯了襯年味。


  素汝平日裏就穿戴慣了豔色,過年時就更加豔麗起來。


  豔色縷金提花緞麵上裳並豔赤色簇團薔薇下裙,外頭披著金紅羽緞鬥篷,一進梨園來就十分搶眼,將司徒雪的裝束生生壓了下去。


  彼時素汝進來,東方淩和司徒雪正並坐著說話,見她來,東方淩也未多言,隻微微一笑。新枝自覺在二人的下位放了數隻鵝絨軟墊。


  素汝本打算就坐在東方淩身側,卻看見新枝早早就將軟墊放好了,東方淩也沒有阻止的意思,再貼上去讓人笑話。礙於還有梨園的人在,於是她悶氣恨恨坐下了,敢怒不敢言。


  戲台上的人咿咿呀呀唱了起來,素汝以前做丫鬟時自然沒聽過戲曲,做了夫人後又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也甚少了解這些。見東方淩和司徒雪言笑晏晏,隻能微微轉開眼不去看。


  她看見桌邊放著一壺酒,拿起來就往東方淩那邊去了:“家主,妾身以茶代酒敬你一杯。”東方淩接了喝下,素汝同理敬了司徒雪一杯,司徒雪不能碰酒,一碰酒就會起紅疹,東方淩就替她喝了。


  素汝見了,脆生生笑道:“瞧姐姐又多大的福氣,就算是妹妹敬的酒家主都不忍心讓姐姐碰呢。”說著,素汝恣意倒了滿盞的酒,口吻酸氣十足。


  此間話一出,三人登時沉默下來。


  “小汝,雪兒……”東方淩話未說完,司徒雪直接接過素汝手中的酒,一飲而盡。


  “妹妹這下可滿意了?”司徒雪一雙眼含著寒冰直視素汝,素汝恍惚了一下又笑。


  “怎麽會不夠呢?”說著,台上突然傳出一聲哀哀一歎,端的是百轉千回顫人心弦,素汝駭了一跳,隨意掃了一眼,“聽那花旦的嗓音多好聽,像是脆玉一樣。”


  司徒雪也看了一眼,道:“妹妹大抵是喝茶水醉了,那是青衣。這出戲名叫《三擊掌》,那青衣扮的是苦守寒窯十八年的王寶釧。”


  素汝也不理會司徒雪周圍的丫鬟的低笑,道:“王寶釧倒是癡心人兒,若是換做別人,早就另覓良配去了。”說罷,就搖搖晃晃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了。


  正巧,俏裳端上來一盞玫瑰蜜,說是新釀的,極甜。素汝拿起就飲,險些被嗆了嗓子。


  “夫人您慢一點,別嗆了嗓子難受。”


  素汝將玫瑰蜜放下,拿水漱了漱口:“俏裳,蜜再甜也抵不過心裏頭那點苦。”她淚眼盈盈,這可讓俏裳慌了神。


  “夫人切莫難過,會傷了腹中的孩子。”


  素汝像是無處宣泄自己的難過與憤怒,恨聲道:“你我還不清楚我肚子裏的到底是什麽妖孽麽?傷便傷了,我求之不得。”俏裳一驚,連忙捂住素汝的嘴。


  “夫人切莫胡言亂語,夫人懷的是家主的長子,是未來家主的第一首選。夫人累了,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素汝由著俏裳扶起,款款向東方淩行禮告退了。隻是再披著那金紅羽緞鬥篷便是格外沉重了。


  京城的雪總是格外的多,不過多時,便撲簌簌落團下來,那些戲子們仍舊扮著各自的角色,在台上唱不停歇。東方淩盯了雪景中的戲台許久,低頭向新枝囑咐了幾句,新枝應過便下去了。


  宮中的雪下起來也像是受了禁錮一般,沿著紅牆飛簷落下,絲毫不敢僭越飄進長廊之中。楚呈負手立在長廊上,那冰涼的霜雪依舊冷不過他那一雙剔透濃黑的眸子。


  隻是單單站著,便叫人無法靠近了。


  此時的他,穿著最簡單不過的長袍,長發仍舊一絲不苟的梳進白玉冠之中。劍眉微鎖,像是被什麽事情所困擾。


  餘元走近來,遞上一張信封,薄薄的似乎沒有東西。


  “是東方公子托人拿進宮裏的。”


  楚呈一雙眼淡淡掃過,口吻中多了幾分笑意和誇獎:“他倒是有門路。”信封拆開,是一張紅紙,寫著“福”字。


  餘元一見,就說:“東方公子真是有心,今兒是除夕,過了明天就是新年了。這福字是百姓們過年前一定會貼的,還一定要貼倒,寓意便是福到了。”


  楚呈一聽,眼裏的堅冰漸漸融化一些,笑意若有似無的攀上唇畔:“確實有心。餘元,還有什麽風俗都講與朕聽聽。


  餘元想說,可多有為難:“君上,您答應皇後娘娘今兒去皇後娘娘那裏坐坐的,您應該沒有忘記吧?”


  楚呈拂上眉心:“將福字貼去朕的寢宮,朕倒是真要看看會不會有福到。”


  餘元很想告訴楚呈,隻是個講究,孰真孰假都不是要緊的,可他見楚呈如此興致勃勃的也不好說,默默應了,吩咐下去了。


  “那皇後娘娘那裏?”


  楚呈不耐煩的挑眉:“你怎麽還記得?”


  “……奴才雖說兩鬢生白,可終究還是沒有老的,讓君上見笑了。”這宮裏,也隻有餘元敢如此打趣楚呈了,哦,宮外還有一個。


  “去吧。”


  於是,浩浩蕩蕩的長隊便隨著楚呈前往了鳳棲宮。


  柳韻等了楚呈多時,鬢邊的鳳釵銜著的銀鏈微微拂過臉邊,令她都有了倦意。菱春來說君上到了,她這才忙忙起身稍作收拾,剛扶正一枚金簪,楚呈就掀袍進來了。


  柳韻福身見過君上,楚呈虛扶起她,便自顧自就往桌邊坐下了。


  柳韻咬唇,對他的刻意疏遠有些難受,但轉臉仍舊笑盈盈過去了。今晚的膳食是柳韻親自做的,柳韻一邊為楚呈布菜一邊為他斟酒,但楚呈喝了一杯酒嚐了幾口菜就放下了玉箸。柳韻見狀,趕忙問道:“可是不合君上胃口?”


  楚呈皺著眉思索了一會兒:“皇後可做了粥?”


  柳韻一時愣住,笑道:“君上要來,臣妾定是要準備最好的,若是君上想喝臣妾叫人再做便是。”楚呈搖頭道不必。


  說話間,楚呈覺得有些頭暈目眩,一時失了重心歪倒在柳韻身上昏了過去。菱春與柳韻一起將楚呈抬放在榻上,菱春就靜靜退出去了。


  眼前的少年郎依舊是柳韻記憶中的模樣,隻是眉眼更加深邃成熟了些。柳韻緩緩拂過他靜靜的眉眼,目光悲涼孤寂。


  “若是你醒來後,可會怪我?”


  榻上的他沒有回答,隻傳出沉重急促的呼吸聲。


  柳韻解了羅衫,將床邊的青紗帳緩緩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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