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呈咦了一聲道:“什麽好處?身為忠親王,已是身份斐然,財權具有,大過天,也隻有皇位了,難道,真要將這大好河山拱手讓人不成?”
東方淩深吸一口氣,緩緩道:“如若時沐風呢?忠親王膝下不過一子三女,再無所處,如若沐風勸服忠親王,而你許諾忠親王前事再不追究,我不信忠親王寧願背負罵名仍是無動於衷。”
東方淩又道:“並且,空口無憑,應該下詔才是。”東方淩說完,不再言語,隻是看著楚呈似是蒼老了數歲的容顏,不由有些愣怔。
“太祖一生戎馬,封了數十位異姓王,可惜卻少有善終者,不是結黨營私、意圖謀逆,便是居功自傲、藐視朝規,在解決異姓王後,太祖立下聖諭,曆代帝王,萬萬不得再封異姓王,以免生了異己。可卻有沐雨這個例外,當年,沐雨的曾祖父誓死追隨太祖,被封為異姓王後,不僅沒有橫生事端,而是幫助太祖擺平了不少叛亂,與太祖私交甚好,曆代也對沐家恩寵非凡。如今,沐雨按捺不住,倒是應證那句話,這異姓王,無論如何,是封不得的。”
楚呈疲態盡顯,眼裏滿是血絲,並且,由楚呈衣袖泛黃的龍袍可見,楚呈已經為忠親王造反一事連續操勞多日。
看著東方淩一如既往秀美的臉,楚呈嘴角噙笑道:“整個後宮,唯有和你,能推心置腹地說話。”
東方淩深深吸了一口氣,向前走了一步,與楚呈更近一些:“無論如何,先過了這關,再說吧。”
楚呈撫一撫東方淩柔軟的長發:“有你在,我便心安了。”
城牆上,一片肅穆,遠遠望去,隻見十萬大軍黑壓壓地排布在外,帳篷星羅棋布,把京都圍了個水泄不通。有炊火悄然升起,迷離了人眼。
如今已經集結了京城的所有兵力備戰,自是頗具實力的,但是弓箭等有一大半。都讓忠親王拿走了,不論是人力,還是武力,都不占優勢。
次日清晨,禦書房一片肅穆,氣氛詭譎地沉靜著,桌上的硯台都似乎慢慢暈染出一絲若有若無的淡淡墨香,楚呈雙手微顫,看著麵前的兩樣東西,一樣是一枚玉佩,正是忠親王世子沐風的,昭示著沐風此刻正被囚禁著,另一樣是忠親王要求以半壁江山作為退兵條件的文書。
卻是上官清顏,目光清澈,朗朗迎住楚呈探尋的眼色,毫不避讓:“一句話,如若要沐風,應我一個條件。否則,拿東臨大好河山給沐雨那個王八蛋,你大可一試。”
上官清顏翹著二郎腿,大刺啦啦在楚呈正對麵坐著,絲毫不畏懼,楚呈無形之中,散發出來的威壓,頗為玩味地看著楚呈。
楚呈的心思一層漫過一層,麵前的這個人,來路不明,且武功高強,竟是自由出入戒備森嚴的行宮,如入無人之境。加之,他的心思縝密,若是能為己用便也罷了,如果是敵人……
上官清顏見楚呈猶豫不決,也不著急,隻是晃蕩著修長的腿,百般聊賴的觀察著瑩白的指頭在陽光下如玉般漂亮。
“說罷,有何要求。”楚呈沉默良久,暗自深深吐納了好幾口,才沉聲道,“不知閣下把沐風安置在何處。”
上官清顏聞言,一個挺身,就穩穩落在楚呈麵前,絕美恍若仙子的容顏上滿是輕佻的笑意:“我要的,怕是你給不起。”
楚呈的眸子冷了下來,冷哼一聲:“難不成,你也要這皇位不成?”
上官清顏覷了楚呈一眼,滿眼不屑:“小爺我,不屑,什麽狗屁皇位,你自己好生看好吧,我暫且倒是還沒有興趣。”
此話不免狂妄,楚呈當即也就怒了,隻是上官清顏釋放的威壓,竟然絲毫不遜色與楚呈,楚呈心頭一淩,告誡自己按捺住:“那你且說說,你要什麽?”
“要什麽?嗬嗬,我隻要一個人,隻怕,你是給不起。”上官清顏嗬嗬一笑,複又坐在雕花檀木椅子上,斜眼看著如釋重負的楚呈。
“一個人而已,惶說是一個人,你要百個、千個,也是有的。”楚呈一聽,不是什麽過分的要求,鬆了一口氣。
上官清顏勾唇一笑,饒是楚呈,也覺得勾魂:“我要你的皇後,你給還是不給?”
楚呈大驚失色,眸子裏滿是難以置信和怒火;“你,再說一遍?”
“我說的什麽,你清楚得很,隻是,你給得起,還是給不起?這大好河山,還是如花美眷,小爺倒想知道,你選哪一樣?”
楚呈緊握雙拳,脖子上已經可見青筋暴突,隻是緊抿著唇,不作回應。
“怎麽,江山美人都要?真是心大呀。可如今,倒是到了你必須選擇的時候,一炷香之內,若是你拿起沐風的玉佩,我把人給你送啦,你設一場鴻門宴,擒獲沐雨等人,應是不難。如此,小爺我便帶走東方淩,此生再不回京都,閑雲野鶴,倒也恣意。”上官清顏仿佛在想象那樣浪跡天涯、無拘無束地日子,臉上帶著迷離的笑。
下一秒。恍然睜眼,滿是精光,灼灼逼人:“若是你拿了那文書,自然就選擇了東方淩,你就隻當我沒有來過,安心把東臨江山拱手讓人。”
楚呈早已經是滿心震驚,隻愣怔著,覺得思緒都已漸漸遠離,當真要選嗎?這如畫江山,得之不易的每一寸山川河流,祖輩披荊斬棘的心血,就這樣拱手相讓,遺臭萬年?
可東方淩呢?那樣鍾靈毓秀的女子,愛得那樣深沉的女子,舍得嗎?舍得就這樣放手嗎?不甘呐。
楚呈的手一左一右死死按住玉佩和文書,隻覺得每一瞬都像是一輩子那麽長,實在是太難了。讓他放棄哪一樣,都無可能。
抬起頭,楚呈臉上滿是厲色:“朕哪一樣都不選,有第三條路,這大好江山、如花美眷,朕都要了。”
上官清顏也不著急,隻是淡淡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