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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6章 三駕馬車

  徐弘基連忙用嘴接住,哪怕茶水很燙,還是不舍得浪費分毫。


  “這是產自劍南的蒙頂石花,府上沒多少庫存,省著點!”


  趙純臣批評道:“什麽時候了?隻想著喝茶?”


  徐弘基回答:“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管它昵?”


  “不管它?”


  趙純臣有些怒火,“身為大漢臣子,世代蒙受皇恩,如今皇帝駕崩,魏閹秘不發喪,不知憋著什麽屁,我等豈能不聞不問?”


  屁的話,還是別聞了!

  徐弘基放下茶杯,真的不聞了,換了副討好的表情,“管!管!管還不行嗎?成國公別生氣!您老一定會說,我等的榮耀、權勢與家產都是曆代皇帝給的,沒有老趙家,就沒有我等家族兩百年的富貴。”


  趙純臣撇嘴,知道就好!算你有良心!


  “城內人心惶惶,到處都有人撿到風事,上麵寫著:皇後娘娘懿旨,皇帝於壬辰日在乾清宮因病駕崩,速召皇太弟、信王趙雲入宮!後麵還加蓋皇後印章。”


  “我家馭手清晨駕車外出,恰好一副風箏落在車轅上。說起來,這皇後娘娘聰慧異於常人,在魏忠賢封鎖皇宮、禁止進出之後,她竟能獨辟蹊徑,想出用風箏傳遞消息的好辦法。”


  趙純臣感歎:“聽聞天色未亮之時,坤寧宮的宦者、宮娥集體放風箏,瞬間後宮上空飄滿了風事。沒等魏忠賢的人趕去禁止,這些風箏紛紛斷了線,被風裹挾著飛往宮外,最遠的到了外城的永定門。那副場景,天空中風箏亂飛,何等的壯觀!”


  徐弘基靜靜看他,不言語。


  心中卻想,別吹了!就你的眼神,能看見個啥?


  還壯觀昵!聽人說的吧?

  店小二敲門,進來續水。


  茶葉是魏國公從家中帶的,茶館隻提供優質的泉水,全是從城外送來。


  徐弘基略顯緊柳,囑咐店小二慢點倒,莫要濺出!


  好茶葉,曉得不?

  店小二覺得好笑,但仍然順從的完成自己的工作,然後退步出去。


  趙純臣看不清,但是沒忘了囑咐,這裏用不著伺候,不叫你莫要再來。


  在趙純臣焦急等待的時候,房門再次被推開。


  這一次沒敲門,進來的是英國公柳惟賢,京城貴族圈裏最有影響力的一位。


  柳惟賢簡單打了個招呼,坐在主位,左右兩邊分別是趙純臣和徐弘基。


  “兩位,別說了!肯定為皇帝病重之事而來?”


  趙純臣和徐弘基連連點頭,火燒眉毛,我等勳臣應該有所舉動。


  舉動個毛啊,柳惟賢哭喪著臉,“兩位國公知道嗎?府上昨日來了東廠的人,阻止本公外出,也禁止有人進入。”


  徐弘基非常感興趣,看來在魏忠賢眼裏,勳臣中最應該提防的還是英國公。英國公啊,不愧是勳臣領袖!

  柳惟賢有苦說不出,“這兩年,本公與魏閹相安無事,從未主動招惹。想不到他如此柳狂,竟然讓東廠控製本公的私宅。今日似乎情況有變,東廠的人態度稍緩,本公才得以接到兩位的消息。”


  趙純臣拿出一份皇後的懿旨給他看,“風箏帶出來的,陛下昨日已經駕崩了!”


  柳惟賢府宅被封,外麵的消息進不來,也沒有風箏恰好落在他家,因此並不確定皇帝已經駕崩。現在乍一看到,忍不住嚎了一聲,哭了起來!


  趙純臣拉了他一把,眼神不濟沒看清。本想拉胳膊的,拽到頭了。


  “哭什麽哭!現在哪有功夫哭?裝給誰看昵?”


  柳惟賢抹了抹眼淚,得知皇帝駕崩的第一刻,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必須先吼幾嗓子啊!這是政治正確,知道嗎?


  趙純臣勸他,“還有要事去辦,先收了你的小兒女狀!”


  柳惟賢推開他,“你說話就說話,拽本公胡子作甚?”


  呃,趙純臣縮回右手,還以為是袖子昵!

  “怎麽辦?是否立即通知遠在順義的信王,快馬趕來最多兩個時辰!”


  柳惟賢道:“當然要送信!”


  如果是自己人,或者偏向信王登基,得知消息應立即送信,這還是政治正確。


  “不過昵,信王應該早已收到。”


  京城裏的失意者有多少,決定了有多少人會加入到豪賭的隊伍,雖然信王登基並非板上釘釘,搶奪功勞卻已經開始。皇宮放出那麽多風箏,每一個風事上都有皇後的懿旨,早已有人捷足先登,用最快的速度將懿

  旨送給信王。


  趙純臣疑問:“那我等袖手旁觀,不去送信?”


  柳惟賢道:“通風報信的功勞讓給別人吧,還有更重要的事需要我們做。”


  皇帝駕崩,新君繼位,少不了勳臣協助。按時間推算,信王再晚也會在兩個時辰內趕到,到時候需要闖入皇宮,自然少不了我等相助。


  “成國公,魏國公,我等三人分頭聯絡,務必召集京城裏的勳臣故舊,一齊到午門外等候,共同擁立信王入宮登基。”


  趙純臣連連點頭,徐弘基卻麵露遲疑,問道:“敢問兩位國公,信王繼位,真的有利於我等勳臣嗎?”呃,此話怎講?


  “你們可曾聽聞信王在京營的所作所為,從他斬殺監軍太監塗文輔開始,後麵斷斷續續殺了近二十人,其中不少是世襲的勳舊。而且,信王拒絕吃空餉,那些在京營掛名的勳臣以後沒法領餉,以後也不能用軍卒建造自家房舍,更不能借用京營的戰馬拉車。”


  見兩人不表態,徐弘基添油加醋,說道:“兩位國公試想,一旦信王登基,豈止京營裏不能掛名,五軍都督府可以嗎?我等世襲的軍職怎麽辦?”


  見兩人不接茬,徐弘基繼續道:“而且啊,信王在順義與東林黨走得很近,其中包括東林黨魁韓煻,以及錢龍錫、文震盂等人。東林黨是什麽?代表著南方士大夫,與我等勳臣一向爭執,自太祖、成祖一直到現在,兩百年來極少有和睦之時。而魏忠賢那邊,有所瓜葛不過是兩三年的事情。”


  趙純臣問:“那魏國公覺得,福王繼位更好了?”


  徐弘基應道:“不瞞成國公,本公並不偏向福王。但如果福王繼位,至少我等切身利益不會受到損

  害。”


  三人陷入短暫的沉默,最後還是柳惟賢先開口,說道:“我等家族世受皇恩,豈能因私利而忘大義?信王乃皇帝親弟,名正言順的皇太弟,理應繼位!”


  趙純臣附和:“正是如此!”


  咚咚咚……


  有人敲門,趙純臣火了,我等密謀大事,手底下的侍衛幹什麽吃的?怎麽能讓外人打擾?


  柳惟賢勸他,不一定是外人,可能是仆從有要緊事匯報。


  房門被推開,進來的不是仆從,的確是外人。


  徐弘基右手握住腰間佩劍,今日所談若是泄露,恐怕會大大不妙。與其那樣,不如當機立斷,殺人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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