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2章 藍采和大將軍,饒命啊
平列聽到安祿山的語氣不對,唰的一下臉紅了。他意識到自己有點飄了,這種話隻能由安祿山說,還輪不到他囂張。
??“你以為我緊盯柳大先生是吃飽了撐的沒事幹嘛?要是連你都能輕輕鬆鬆地把柳大先生給滅了,那要我何用?”安祿山不悅地說。
??“大王饒命啊!小的該死,小的該死。”平列嚇得噗通一聲跪在安祿山的麵前,不停地磕頭求饒。
??“起來吧!我不會為了這點事殺你一家老小的。”安祿山見平列嚇破了膽,很滿意地說。
??平列聽安祿山如此說,心中這才稍安。他之所以如此懼怕安祿山,那是因為自從他當了這個河北采訪使之後,他的一家老小都被安祿山給軟禁起來了。如果他不好好替安祿山做事,那他就有家破人亡的危險。
??“你說說看,爺爺我能不能把柳氏全族給抓到範陽來?”安祿山看著麵前的平列,有些異想天開地問。
??“這.……”平列為難了。
??柳氏是大族,人口眾多,抓了常山的還有平原的,而且這兩支柳氏又不是一家,互相威脅不了。
??更難的是柳家的兒女們都握在柳真卿的手上,他安祿山想染指也染指不了。
??“在王爺的底盤上,王爺還不是想要怎樣就怎樣。”平列笑著巴結說。
??“那你怎麽不把七秀十三釵給雜家弄來呢?”突然,安祿山就翻臉了。
??平列一聽,心裏又害怕起來,他臉色的笑容馬上從從容變成了尬笑,整張臉都僵住了。平列知道安祿山的脾氣,這件事明顯是自己辦砸了,後果可能不妙。
??“算了,我也知道你遇到了曹王,算你盡力了。”安祿山瞅了平列半天,然後才緩緩地說。
??平列聽安祿山如此說完,才抬起手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珠,誰能想到他的心裏剛剛從鬼門關過了一遭。
??“王爺要是惦記,小的再去一趟平原,我一定把那幾個女人給你弄來。”平列打算將功補過,反正這件事辦好了會討好安祿山。
??“算了。趙林甫的女兒我還是不惦記了,我一想到他那雙眼睛就害怕。”安祿山接連擺手說。
??這件事是安祿山一塊心病,趙林甫就像是他生命裏的克星一樣。要不是趙林甫死了,他安祿山還不敢如此地猖狂。所以對於趙騰空,安祿山不敢惦記,他怕夜裏做夢夢到趙林甫。
??平列突然眼神一亮、心裏一凜,他猛地意識到了一個問題:原來這安祿山也有害怕的人和害怕的事。
??趙林甫這個人的厲害全大唐的官員都是清楚的,安祿山害怕他也是情理之中的,但是安祿山為什麽會害怕柳真卿?安祿山是真的害怕柳真卿嗎?
??就在平列心中產生疑問的時候,隻見安祿山的禦用智囊高尚和嚴莊一臉著急地從外麵結伴走了進來。光是從這二人的表情來看,像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找安祿山商量。
??安祿山見是自己的心腹,他撇了一眼旁邊的平列,然後毫無避諱地問道:“出了什麽事了?”
??“劉胳穀來報,長安城的那個皇帝老兒已經知道主公的事兒了。”高尚看了一眼平列說。
??平列心裏一驚,他知道這句話所包含的意思。所為‘主公王的事”當然指的是造反的事。眼前這幾個人敢這麽明目張膽地在自己的麵前談論造反,對他是好是壞?
??“知道又怎樣?現在才知道,不覺得晚了點嘛。”安祿山無所謂地說。
??平列一聽,剛剛緊張起來的心理又放鬆下來了,聽安祿山的語氣,對方一點也不介意自己謀反的事暴露出來,那他平列就不會被殺掉滅口。
??但是轉念一想,安祿山敢這麽說,是不是意味著戰亂要開始了?
??“長安城阻止不了我,現在唯一能給我添麻煩的就是那個柳大先生的皓月書院。”安祿山焦躁地說。
??“主公勿慮。平原那邊剛剛傳來消息,柳真卿已經把皓月書院裏的學生全都放歸回家了。”嚴莊說。
??“你說什麽?”安祿山聽了一喜,他當即想要從軟塌上坐起來。
??但是由於安祿山最近吃東坡肘子吃的太多,又肥了不少,硬生生地沒站起來。
??“那個柳大先生也不知道抽了什麽風,居然在這個關鍵時刻把所有的學生都放了。”高尚一臉歡喜地說。
??“太好了。”安祿山拍著軟塌大叫:“這真是天助我也!”
??“這個隻知道讀書寫字的書呆子,果真是成不大事的,我以前還真是高看他了。”難掩心中的狂喜說。
??“主公所慮者並非那柳真卿,而是他書院裏的學子。現在這些學子回歸各地,對主公就沒有任何的威脅了。”高尚補充說。
??平列一聽,恍然大悟,原來這安祿山害怕的並不是柳真卿啊。他想到了自己被軟禁的妻兒,一瞬間就明白了其中的緣由。
??“傳我王令下去:封鎖各地關卡、收繳秋收糧食。我要起兵,我要起兵啦!”安祿山興奮地大喊。
??“主公,何日起兵?”嚴莊和高適立即追問。
??“十一月十一。”安祿山回答。
??天陰沉沉的,烏雲很低很低,黑色的雲團壓著大地,似乎要把天空給壓塌的感覺。這感覺非常的不好,從頭到腳給人一種憋屈。
??曠野裏一片黑暗,天地融合在一起,模模糊糊的什麽也看不見,大地似乎是沉沉的入睡,不及反抗烏雲。
??忽然,一聲沉悶的雷聲卻在東北方向隆隆的滾動著,好像被那密密層層的濃雲緊緊地圍著掙紮不出來似的,聲音沉悶而又遲鈍。
??閃電,在遼闊的東北天空裏,在破棉絮似的黑雲上,忽忽拉拉地燃燒起來,天空裏的烏雲被閃電撕扯開,像是末日的景象。
??可是,就算是這樣的環境下,依然有人在奮力地前行。就在一眼望不到盡頭的官道上,一群穿著破爛衣服的漢子們正趕著三輛牛車艱難地趕路。
??“都十一月初了,怎麽還在打雷?”隊伍中的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漢子抬頭仰望著天空,忍不住咒罵了一句。
??“九月打雷穀堆堆、十月打雷墳堆堆,冬月打雷刀兵見……這可不是什麽好兆頭。”一個須發灰白的半百老頭接話說。
??“快要下雨了,咱們還得趕緊趕到城裏去,不然這些糧食要是被雨給淋濕了,那可是要被懲罰的。”中年漢子擔憂地說。
??“怕是來不及,這兒離清河還有二十多裏路呢。”老頭看看天空提議說:“前麵好像有一片樹林,先去哪兒躲躲雨吧。”
??“暇駕!”
??中年漢子隨即狠狠地朝牛屁股上抽了一鞭子,老黃牛猛地吃疼,昂起頭拉動著大車跑了起來。畜生也是通人性的,它們似乎也知道在這詭異的天氣下不應該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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