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7章 我想姐姐姐夫他們了
“你怎麽來了?”趙雲隻好停下來說話。
??“我想跟著你們。”盧杞第一次在趙雲的麵前壓低了身份說話。
??“你在崔莊不是挺好的嗎?幹嘛來找苦吃?”趙雲也覺得盧杞的出現有些意外。
??“好什麽啊?你們前腳剛走,崔.……我那老丈人後腳就進了清河城,自封起郡守來了。”盧杞不屑地說。
??“那不正好,你也可以跟著做個官兒呢。”趙雲開玩笑說。
??“屁!他們父子一個太守一個縣令,壓根就沒我啥事。”盧杞撇撇嘴說:“我還是覺得跟著你們去平原,找大先生比較好。”
??“你難道不知道洛陽淪陷了嗎?”趙雲覺得還是應該把這個消息告訴盧杞比較合適。
??“洛陽淪陷關我啥事?”盧杞想了半天又說:“不對,我阿爺在洛陽。我阿爺呢?”/灰色的淡墨擠壓著天空,掩去了本來應該溫暖大地的陽光,天沉沉的仿佛要蓋起來,整個世界都靜悄悄的,隻有北風在呼嘯。
??淡漠的風淩厲地刮在大地上,刮在孤獨的枯黃的雜草之間,雜草倔強地挺拔著,一次次承受著陰風的吹襲,頑強地屹立不倒。
??猛地,大地顫抖起來,小草雖然承受了北風的肆虐,但終於還是忍不住大地母親的搖晃,隨之瑟瑟發抖。
??‘啪’的一下,一塊黑色的影子直接壓在了小草搖曳的身軀上,小草瞬間被壓塌,消失不見。等到那黑色騰空再起,小草已經殘破著倒在了黑色的泥土地上,和黑色的大地融為一體。
??高大的戰馬重重地踩踏著大地,大口大口地喘著白霧,它們奮力地向前走著,每一步都需要耗費巨大的能量。
??頭是銀灰色的,身子也是銀灰色的,唯一能辨識的,隻是它們頭上兩個黑洞洞的眼睛,以及強裝的馬蹄,最後留下那一束棕黑色的馬尾。
??馬是全身籠罩著鐵甲的,馬背上的騎士也是全身具甲,他們的身上的鐵甲同樣發出銀灰色,和戰馬融為一體。
??騎士手持長槍、腰挎戰刀、背負箭囊;長槍如林、刀光閃閃、箭囊顫顫作響。當五百名具裝鐵騎排成三列縱隊邁著整齊的步伐行進在原野上的時候,一股肅殺之氣瞬間壓倒了本來淩厲的北風,讓看到他們的人不寒而栗。
??“立!”隨著領頭的一名騎士高舉右手,整個騎隊整齊地收住了韁繩。
??“轉。”又一聲命令下達,戰馬在騎手的操控下轉了一個很小的弧度,幾乎是整齊地原地改變了方向。
??如果這不是在戰場,倒更像是一場表演;如果是在戰場,那它就是一場示威。
??五百名重裝騎兵嚴陣以待地列陣在平原城外,他們的身後排列著十五個步兵方陣,也是嚴陣以待,刀槍如林。
??再看平原城,城門緊閉、吊橋高起、引弓搭箭.……所以,這是示威。
??“我的媽呀!這才叫精銳。”背後的軍陣中,早有懂行的兵士發出了驚歎。
??“快看,那是什麽?”未等兵士感歎完,他身邊的同伴隨即驚呼道。
??隻見如林的重甲騎兵中前出了一位身穿明光鎧的將軍,隨在他身後一起出列的是三個帶著麵具的重甲騎士。
??三名騎士手持三竿長槍,說是長槍其實槍頭上多了一個黑乎乎的東西,等到所有人定眼看清,心中一陣毛骨悚然,原來那槍頭上挑著的,是三顆用石灰醃製的人頭。
??“大唐皇帝無德,荒淫無道、寵信奸佞、禍亂朝綱,我主安祿山順應天命、眾望所歸。今洛陽已下、天下歸心.……此三顆人頭,正是洛陽留守趙澄、禦史中丞盧奕、判官蔣清之頭顱。柳真卿,你還不快速速打開城門?”那穿明光鎧的將領衝著城頭大聲地喊話。
??先不說城外那嚇人的重裝騎兵,單說那三顆人頭,已經夠嚇人的了,當守城的士兵聽聞洛陽陷落的消息,整個城頭都籠罩著一股恐慌。
??一些年輕的青壯哪兒見過這種陣仗,他們雖然手持的長槍,但是雙腿已經嚇得不停地哆嗦,恨不得趕緊下城找個地方躲起來。
??城頭上的士氣低迷,眼看就要蹦了。
??突然,一個高大的身影衝上了城頭,大夥用餘光一瞄,心中稍定,原來太守大人已經登上了城牆。
??“大家都別信他們的話,他們這是在嚇唬你們的。”柳真卿奔跑在城頭,一邊跑一邊給守城的將士打氣說。
??“大先生,他們舉的那人頭,是真的嗎?”有士兵害怕地問了一下。
??“不是真的。盧奕、趙澄、蔣清,那都是柳某人的老朋友,他們長什麽樣我還能不清楚?”柳真卿極力否認說。
??“可是.……”眾人心中一陣膽怯。
??柳真卿曉得這些人為什麽害怕,他們不是害怕城外的敵軍,而是對洛陽陷落的心理恐懼。大唐的一個國都沒了,這才是對士氣最致命的打擊。
??“我大唐多麽偉大,怎麽可能丟了洛陽?”柳真卿的臉上擠出了微笑,盡量表現出一副輕鬆的表情。
??“大先生說的是,咱們平原城都沒有丟,洛陽怎麽可能丟?”有幾個士兵開始相信柳真卿的話了。
??“對啊!這都一個多月了,咱們平原還是好好的,洛陽怎麽可能那麽容易丟的。”城上的守軍開始穩定情緒。
??柳真卿等大家的士兵恢複了一些,他這才探身看了看城外。
??“嗡”的一聲,柳真卿猛烈地感覺到一陣眩暈,他強忍住胃部翻滾的嘔吐感,用雙手按在城垛子上穩住身體。
??“洛陽,真的沒了。”柳真卿心裏在滴血。
??柳真的眼睛裏映射出三個冷灰色熟悉的臉龐,隻是那三個人的眼睛已經徹底地閉上了,麵容再無生色。
??他想大哭一場,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哭;他想走,可是他知道他走不掉。他內心裏突然升起了一股強烈的責任感,因為他的身後還有一座城,他的麵前還有一片大地。
??“你是誰?”柳真卿咬了咬牙,冷冷地朝城下發問。
??“裨將段子光,我義父親命的勸降使者。”城下那名明光鎧將領傲慢地回答。
??“你義父又是誰?”柳真卿高昂著頭顱,用更倨傲的語氣發問著。
??“我的義父,就是當今天下新的主人安祿山。”段子光被柳真卿的氣勢壓了一下,勉強支撐著回答。
??“我以為是誰呢,原來是哪個長得像豬一樣的安胡兒啊。”柳真卿輕蔑地說。
??“哈哈哈……”守城的將士們一聽,全都哈哈大笑起來。
??安祿山的形象大夥兒都有耳聞,再加上柳真卿近一年來和安祿山的各種鬥法,平原百姓也都聽說過。現在柳大先生用幾近輕蔑的語調羞辱了安祿山,大夥兒覺得罵得真是太過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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