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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3章 投名狀,“田根”宿屋

  家中的事情,她並不在乎。


  那些人咋咋呼呼,看似氣勢洶洶,實則怵於她背後日蓮宗的勢力,並不敢把她和兄長怎麽樣。


  就如同出雲的那個貴族一樣,若不是因為自己有日蓮宗弟子的身份,自己恐怕早就和那些舞姬一樣,成為了他的玩物。


  可是,師傅如此急切地要和那人攤牌,讓她有了一個不好的預感。


  師傅的身體可能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為了獲得那人的支持,居然一掃之前的不與幕府為敵的底線,讓自己斬殺太弍資能,作為投名狀。


  “去吧。船隻和人手都給你備好了……咳咳……不要留下隱患。”


  話音落下,茅屋內再次響起劇烈的咳嗽聲。


  “師傅……是!”少女雙臂伏地。


  暑日炎炎,天氣雖熱,但九州四麵環海,海風吹拂,依然有種涼爽的感覺。這一天,趙雲帶著鐵塔兒和親衛騎馬趕往博多港,來到一家“田根”的宿屋。


  這是趙顯周在博多常住的客棧。


  趙雲穿著周國的儒衫,風度翩翩,如同周商子弟。


  鐵塔兒等人都是普通護衛的打扮,隻是胯下戰馬,顯示出他們身份的不俗。


  “田根”門外的小廝看到趙雲等人騎馬而來,連忙點頭哈腰接過韁繩。


  這行人雖然穿著尋常,但是能夠在九州騎馬的非富即貴。


  對於這種人,身份卑微的下人來連抬頭觀瞧都是罪過。


  眾人下馬,鐵塔兒示意幾個親衛進入宿屋在前頭肅清道路,自己跟在趙雲身邊貼身保護。


  現在還處於戰爭狀態,少武資能以及一些家人逃掉了,很難說不會從某個陰暗的角落竄出來搞暗殺。


  好在段文臣已經在博多經營了自己的情報網,目前還未發現就有這種跡象。


  但是,鐵塔兒該做的安排,還是一絲不苟地做。


  在一個“夜香”的包廂裏,趙雲見到了趙顯周。


  二人相見十分高興,熱情寒暄後,在食案兩邊坐下。


  左右的兩間包廂的人,都被鐵塔兒拿著銅錢請了出去,走廊也被封鎖,上菜交由自己人傳遞。


  酒過三巡之後,趙顯祖打開了話匣,“看你騎馬過來。看來買馬的事情是搞定了。你近期可要回去?”


  趙雲看了看對方說話時的表情,確信對方並不知道自己在築前的所作所為,促狹地擠擠眼睛說道。


  “自然是搞定了。我和九州的太宰府關係不錯。以後趙家的船來博多,都不需繳納任何稅費……隻是手頭還有一些會票的業務要理一理,現在還不能走。”


  “是嗎?”趙顯周聞言,直接忽略了趙雲後麵的話,喜道:“那可太好了。和太宰府交往,可要當心,他們最近對周商並不友好。”


  趙雲忍著笑,正要將自己最近的事情說一說,腦中忽然冒出一個想法:不能把自己在築前的事情告訴對方。


  這樣做,倒不是不信任趙顯周,而是怕對方得知自己的計劃後,會被嚇破了膽。


  對方隻是個海商,做好本份工作便好。


  自從趙雲攻打下小倉城之後,趙顯周就十分不安。


  他覺得趙雲膽子太大,可是後來看到他和惟康純子在一起,又選擇性地相信了趙雲的話。


  趙雲告訴他,自己找到了小倉城的靠山,把會票的業務放在鬆山港,贏得了小倉城夫人的青睞,並沒有幹占山為王的勾當。


  “家裏怎麽樣?”趙雲和對方碰了杯後,問一些家裏的事情。


  算算日子,柳北快有九個月身孕,預產期就在下個月。從趙顯周這裏,應該不會有這方麵的消息。


  “家裏都挺好。”趙顯周從懷裏掏出一封書信,“這是你母親托我帶給你的書信。”


  趙雲接過書信,沒拆封閱讀,而是收入袖中,又問起會票生意。


  “生意很好。”趙顯周笑的眼睛都眯縫了起來。


  “兄長(趙顯祖)在臨安運作,已經將兵部和轉運使司的大部分銀錢運送生意接下來了。如今會票的生意,就數臨安至重慶這條線最為忙碌,朝廷往四川方向的銀錢流水一樣送出,現在幾乎每個月就有一筆生意。”


  “每個月一筆?”趙雲皺了皺眉頭。


  看來四川的戰事比想象中要凶險,否則朝廷不會如此舍得砸錢。


  “哦。”趙顯周想起一事,停下筷子,“來生又在廣州和泉州訂購了三艘福船,都在舾裝了,下個月就可以取貨。你是打算讓它們送來博多,還是留在明州?”


  “都送到博多來吧。”趙雲心情振奮。這是一個好消息!


  目前他有鬆山和博多兩個海港在手。


  拿下築前後,他獲得了博多港內四艘福船和數十艘中小型船隻,可是趙雲還是覺得不夠。


  若是沒有強大的海上力量,港口被人放上十幾條船一封,自己陸戰力量再強也使不上勁。


  “叔叔這次回去,再幫我從咱們明州的招寶山和姚江南岸兩個船廠再訂購一些大海船,數量越多越好,至於錢,不用從家裏出,我這邊管夠。”


  “啊?”趙顯祖急忙吞下口中的魚幹,急聲問道:“大海船可不是小數目,你買那麽多船做什麽用?”


  趙雲知道對方有此一問,笑著解釋道:“還是做會票生意。我打算做東瀛諸島和高麗的會票。”


  “這些地方生意好做。尤其是東瀛,沙金多,且不貴。但是東瀛北部的海盜海匪不少,出海要帶夠人手,沒有大船,可不敢出海。”


  趙顯周聞言,深以為然,也很高興。


  自己這個侄子這一年變化極大,一門心思撲在生意上。


  難怪上次去臨安見到兄嫂,談起買船的事情時,提到這個侄兒,二人都十分滿和趙顯祖告辭後,趙雲住進了段文臣安排好的一家酒屋,從袖中抽出那封信,看完之後,閉目沉思。


  除去那些叮囑自己照顧自己的話語外,信中提到了兩件事:第一件事,關於兩個弟弟。趙玨被官家恩賜兵部庫部事一職。趙騏春初參加尚書省“省試”,沒有考上。


  兵部庫部事,是個閑職,無非是官家看到趙家能替兵部解決銀錢運送之苦,錦上添花而已。


  不過,就如同趙顯祖在太仆寺一樣,趙玨在兵部當差,有助於趙家加強和兵部的會票生意。


  至於趙騏沒有考中進士,也無所謂,畢竟他的年紀還小,多一些挫折和曆練,不是壞事。


  第二件事,柳北的大哥柳靈風外放到荊湖北路江陵府擔任通判。二哥謝靈渙進入太學。


  看著這則柳家的消息,趙雲不知道母親有何用意。


  次日,趙雲就柳家之事詢問趙顯周,被告知柳家兩兄弟走了賈似道的門路。


  經此提點,趙雲才明白母親的用意。


  趙王氏是告誡自己不能將會票生意之事告知柳北,以免被柳家人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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