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2章 是虎總是會上山
名字需要孩子的父親在一副精致的掛軸上,用毛筆楷書,寫下孩子的名字。
自孩子出生後,趙雲一直沒有給他起名,實乃心中猶豫,到底要不要孩子繼承自己的姓氏?
如果繼承自己的姓氏,自己就要和惟康純子補辦一個婚禮。
有母無父,兒子會背負一個野孩子的罵名。
可是和惟康純子舉行婚禮,也很麻煩。
對方有天皇一脈的血統,若是和她舉行婚禮,自己一定會烙印天皇的痕跡,成了東瀛的外戚。
“雙料外戚”的稱號,令趙雲感到恥辱。
老子在周國當外戚,到了日本還要當外戚?
不過,既然純子催的急,孩子也不能總是沒有名字,趙雲就裝糊塗,繞開婚禮,給兒子取名為“憲”。
“憲”字的本義指,心目並用,“敏捷”之意,後來表示法式、規範,引申為法令。
不管是哪種意思,都代表了趙雲對兒子的期望。
在趙憲的命名宴上,趙雲喝的酩酊大醉。惟康純子也喝得粉腮如花。
喝酒的時候,有人注意到在趙雲的身後,除了津田美緒始終侍立在趙雲身側外,還多了一個帶著麵具的護衛。從那人身材看,是個粗矮的漢子。
對於這個神秘的護衛,酒客們多有猜測,卻都不得要領,索然無味後,便不去計較對方的存在。
數日之後,趙雲讓任長風和宇文戰從石見和出雲兩國搜刮三百匹馬,運抵博多。算算日子他又要返回臨安,應付差事了。
這次購馬隻給三個月。時間實在是太緊了。
趙雲決定以後先將治下的馬匹送到崇明島繁殖飼養,那裏距離臨安近,到了交差的時間,直接派人從崇明島運馬即可,自己也未必要親自回去。免得頻繁往返兩地,耽擱了自己的時間。
不過這一次送馬,他還是要親自回去的。
他要檢查一下鐵塔兒和李飛揚為自己臨安的家人做的保護措施。
遼東半島,金州城。
此城是遼東半島中南部唯一的城池,管轄地區很大。
不過,和此時其他東北的城池一樣,由於原始森林的大麵積存在,金州城可實行有效管轄的地方,小的可憐。
金州城算是邊荒之城,城池規模有限,人口也不多。
城內有一家富悅客棧。
原本生意也還不錯。隻因近幾年,蒙古人平叛高麗義軍,本地商賈被壓榨的厲害。
富悅客棧的東家不勝其擾,年前得了信,老家族老去世,借著奔喪的由頭,他索性盤了金州的生意,回老家安享晚年。
接手客棧的,是一個黃姓中年人,河南口音。
據說之前是做海貨生意的,積累了點家底,想回到岸上討營生,又不願丟了本行,便在靠海的地方接了這家客棧,順便帶著做點海貨生意。
接過這家客棧後,黃老板勤快理事,召人將客棧內外裝飾一新。夥計也是整體換了。
新人新氣象。經過一番精心打理,富悅客棧的生意,慢慢有了起色。
這一日黃昏。
一個夥計打扮的人來到客棧,悄然拐進了客棧後門,看看左右無人,推門進入。
後門對著一個小院,穿過曲折的小徑,夥計來到一座樹蔭掩映的假山前。
倘若不走近細看。誰也察覺不到假山後麵,竟然還開了一道小門。
那夥計又向四周看了一番,確定無人注意到自己後,便來到小門,有節奏地敲扣了幾下。
門悄無聲息的開了。
夥計雙手做了一個奇怪的手勢後,被讓了進去。
走進去,穿過一截黑暗的甬道,眼前倏然明亮開闊,居然是一個院落。
院落中,樹影間隱隱有幾個外表精焊的人,正警覺的盯著這裏。
夥計沒有說話,沉默的穿過回廊,徑直走進了其中的一個房間。
“方信參見王大人!”
門一推開。那個夥計疾步上前,衝裏麵端坐的一人,抱拳行禮。
“來啦。快坐。”坐在屋內的人認出夥計,熱情招呼他過去,問道:“情況如何?”
此人正是富悅客棧的黃老板,也是奉趙雲之命,前來遼東的王汝斌。
王汝斌的使命是探查遼東鐵礦,以及金州城防部署。
探查金州城防並不難,隻要散出去大把銀子,別說有那些城狐社鼠可以驅使,就是府衙中的小吏,也有求必應。
但是小官人讓他摸清遼東鐵礦分布,卻讓他認識到自己的此次行動,和以前不一樣。
當初聽到這個任務內容,王汝斌就知道小官人是打算占據遼東,以此為根基,擴大地盤了。
當小官人麵授機宜的那一刻,王汝斌感覺到長期沉寂的心活泛了起來。
是龍終歸要入海,是虎總是會上山。
他雖然不算周廷的人,但是他和多數北地漢人一樣,骨子裏是鄙夷女真和蒙古蠻夷的。
“回大人的話。下午,金州知州李達山前往複州議事。州府內僅有數十人,在下已經派人盯住了那裏。特來請示大人下一步如何行事?”方信抬起頭,沉聲說道。
王汝斌聞言,眯起眼睛,沉思片刻,歎道:“若是不動刀兵,直接將其拉攏過來,將會更好,”攻占和劫掠不同。
劫掠無所謂後果,麵臨蒙古人的反撲,能打則打,不能打就跑。
但是,趙雲是想將遼東打造成另一個九州,戰後是要進行經營和管理的,如何避免和蒙古人發生直接衝突,才是智者所為。
所以,如果能將金州知州拉攏到自己陣營,將蒙古人的金州偷偷地變成小官人的金州,比逞一時血氣勇武,直接占領,好處多多。
王汝斌端起身前茶盞,心思電轉,想到一事,問方信:“你上次說李達山家門不靖?”
“是。我認為若是拉攏李知州,可從其家人入手。”
“哦?”王汝斌握著茶盞的手猛地一頓,目光定定地看著身前標立如槍的方信。
兩年前,方信是和秦風一起,跟在小官人身邊的那批少年,後來他和一些少年突然消失。再次相見,沒想到會在金州。
若不是小官人在布置任務時,將方信的身份告訴他,王汝斌不可能一入金州,就能將富悅客棧盤到手,也不可能在極短的時間內得到關於遼東鐵礦的具體情報。
“我在府衙做事有些時間了,對李知州頗為了解。此人純孝,家中年邁老父尚在。”
“老人家心向周廷人文禮製,聽聞蒙古人入主中原後屠戮百姓,現又正在攻打周廷城池,就對李知州投效蒙古人越發反感,聽同僚說,這些年,李知州每次回家,都會受其父訓斥,甚至有兩次在家中被老父追打。”
“其父心向周廷?”王汝斌眼睛一亮。
“在下認為,若是能將其老父籠絡過來,李知州即便不會為我們做事,也不敢壞我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