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9章 漢夷之別

  趙雲當時就有吃下這些俘虜的想法。


  隻是，趙雲還需要這些俘虜搞基礎建設，若是過早招攬，就要耗費大量糧食和物資，畢竟俘虜和士兵的待遇，是完全不一樣的。


  而且，他也需要讓這些俘虜經曆從絕望到希望的過程，隻有這樣，自己才會更容易收服其人其心！


  所以，招攬俘虜的工作，一直沒有提上日程。


  而昨日之事，給了趙雲將俘虜中的漢人和女真人剝離出來，為我所用的機會。


  待下方呼聲漸趨緩和後，趙雲大聲喊道：“隻要是個心智正常的人，就不願意做牛做馬。但是不願意，該怎麽辦？”


  趙雲揮動著拳頭，大吼道：“隻有用敵人的血才能洗刷你們肉體上的痛苦，隻有用敵人的血才能洗刷你們靈魂上的屈辱，你們要將刀插進蒙古人的心髒，奪回你們自身的尊嚴！奪回來本就屬於你們的一切！而要做到這一切，你們就需要重新拿起武器，去戰鬥！”


  “殺了蒙古駆子！”有人真臂高呼。


  “殺了蒙古駆子！”響應者無數。


  趙雲看著下方一個個充血的眼珠和張開的大口，雙手虛按，台下聲音旋即停止。


  “麵對蒙古駆子的鐵騎，你們如何去戰鬥？”趙雲吼道。


  “告訴你們。隻有我，才會教你們怎麽去戰勝他們，戰勝那些把你們當豬狗使喚的蒙古駆子！”


  ‘我會帶著你們去戰鬥！


  趙雲在台上來回走動，讓台下的俘虜都看到自己。


  “在我的帶領下，你們絕不能麻痹，你們絕不能疲憊，你們絕不能懈怠，你們每個人都會……作為一個人，活著！”


  趙雲極具煽動性的演說，點燃了俘虜們眼中熊熊的火焰。


  趙雲看到了他想要的東西，聲嘶力竭地吼道：“我會帶著你們去戰鬥！但是戰爭很殘酷。”


  “或許，你們有人會死在戰鬥的路上，但是在戰鬥中死去，是帶著尊嚴和希望去死，像一頭氣勢洶洶的獅虎，死在撲殺獵物的途中，而不是像一隻任人欺淩的豬狗，死後也被他們剝皮拆骨，吃進肚子裏！”


  “你們是要做獅虎，還是豬狗？”


  趙雲揮動著手臂，發出最後的咆哮：“告訴我！”


  “做獅虎，不做豬狗！”有俘虜嘶聲大喊起來。


  “做獅虎，不做豬狗！”


  “做獅虎，不做豬狗！”


  俘虜們喊聲震天，匯成巨大聲浪直衝雲霄。


  山呼之後，不知是誰起了個頭，呼喊的口號，漸漸變成了“願跟隨大人”、“願為大人效死”之類的宣誓，隨後所有台下的俘虜，嘩啦啦全部跪倒！

  看著校場中鬥誌昂揚的俘虜，宇文戰等人看向手提鐵皮喇叭的趙雲，不禁生出由衷的歎服。


  李達山更是被趙雲的一番言辭激蕩著難以平靜。


  雖然趙雲詆毀聖人教化，但是為官多年的李達山知道聖人教化是個什麽東西。


  那就是個洗臉布，把麵孔擦一擦，給外人看而已。真正能讓人挺直腰杆的，終歸是拳頭。


  今日，他看到趙雲隻用半炷香的功夫，就收服了如此多的戰陣經驗豐富的老兵，年紀輕輕就有如此手段，再加上他顯赫的背景，將來封王封侯，不在話下。


  李達山看向趙雲的目光，有了不同。


  待校場上一片效忠浪潮漸漸平息後，趙雲讓俘虜們起身，高舉喇叭，指著台前跪地一排的蒙古人和色目人。


  “在台前下跪的，就是那些敢用胸口無視我們漢人槍口的駆子！這些就是視我們為豬狗的蠻夷！今天，我就他們留給你們！”


  “你們要用他們肮髒的鮮血，為你們的親人報仇！”


  “你們要用他們無助的慘嚎，衝刷蒙蔽在你們身上的恥辱！”


  趙雲話音剛落，第一排的俘虜中就衝出五六個大漢，撿起地上的石頭，撲向曾是自己上官的蒙古人和色目人。


  看到有人衝到台下，用石頭和手腕上的鐵鏈砸打著昔日高高在上的蒙色人。


  其他的俘虜也激動起來，他們嗷的一聲叫著，如同一群鬣狗一般，從地上竄起，張著參差不齊的牙齒，撲向前方。


  完成俘虜收編事務之後，趙雲在大和尚山下的府衙，召開軍政會議。


  參與會議的除了宇文戰、朱啟明、方金鶴、肖金榮、卓雄、王汝斌、王振武、李達山、樸廠丞、蓋洪之外，還有四位投效的登州水軍將領，王博、閆正中、向聞天和鎮婁圖。


  這四人是那四艘車船和兩艘馬船的綱首。他們並不全是都是漢人，鎮婁圖就是女真人。


  在那天校場向俘虜演講之後，趙雲收編了八百漢人俘虜，和五百女真俘虜。女真人數不多。但是放眼遼地，女真人卻是不可小覷的一股力量。


  如何對待女真降卒的事情，是趙雲擺在桌麵上的首項議題。


  “大家都知道，我招攬的漢人俘虜已經進入我的部隊，正在接受列隊和武器操作訓練。可是女真俘虜卻沒有進入軍隊。”


  趙雲環視著眾人，最後把目光放在鎮婁圖臉上，“讓漢人俘虜從軍，卻讓女真俘虜開墾荒地，擴建港口，修理船隻，鎮綱首你是否有怨懟之心？”


  鎮婁圖連忙起身離坐，單膝觸地，拱手道：“敗兵之將，當不得綱首稱謂，在下絕無怨懟之心。”


  “在金國，這一百六十多年來，漢人是最受壓迫的族群。鎮綱首應該清楚這一點。”趙雲微笑說道。


  見識了趙雲那日在校場上蠱惑人心的手段，親眼目睹那些蒙古和色目人被千餘人毆打撕咬，最終都屍骨無存的慘狀，鎮婁圖哪裏敢小覷麵前那位青年，連忙說道：“在下惶恐，在下自幼受漢學教化，從無苛待屬下漢卒，也未欺壓過漢民。”


  “鎮綱首，不必緊張。”趙雲伸手虛抬笑道：“我若是仇視女真，就不會隻殺蒙古人和色目人了，也更不會啟用你。”


  鎮婁圖心肝一顫，不敢抬頭。


  “自從漢室衣冠南渡，漢人丟失了北方大好河山。無數北地漢民淪為女真人的奴隸，生活淒苦。直到金高宗仰慕漢學，實施漢化，北地漢人的日子才稍稍好過一些。”


  “可是，蒙古人來了，漢人的悲慘處境再次重演。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壓迫最深，反抗最厲，我的軍隊需要來自這些北地漢人，需要他們心底那股仇恨蒙古人、最堅定和最頑強的的力量。”


  “我優待漢人，因為漢人是最和平、最無野性的民族。他們重視生產和教育，重視子嗣延續。隻要有一口吃的，他們都不會叛亂造反。所以，獲得了北地漢人的擁戴，不僅在今後的戰鬥中，而且在日後的社會治理和生產中，都會得到他們最堅定的支持。”


  “另外，最重要一點，”趙雲目光驟然犀利起來，環顧眾人，聲音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