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鮮卑內亂,風雨洛陽
自從檀石槐死後,草原的熱鬧一直沒有停下來。
軻比能拒絕了對彈汗山的進貢,鮮卑單於和連頓時大怒連連,在群臣的建議下,決定攻打北地,宣諸於武力。
北地郡始設於秦代,為秦統一下所置三十六郡之一,郡治在義渠。漢武帝開疆拓境,分下為十三州,將原屬雍州的北地郡劃歸新置的朔方刺史部,郡治北遷至馬嶺。到光武帝建武十一年,省朔方入並州,罷雍州而置涼州,北地郡歸入涼州所轄,郡治為富平。
和連點兵一萬,牛馬三萬,諸多部落聽聞可以繞過呂布南下劫掠,大共湊了三萬人隨著和連一同南下。兵馬四萬,號稱十萬浩浩湯湯向北地進發。一路上行軍全無遮掩,昭然之心若揭。
就在北地人聽聞鮮卑南下,人心惶惶之際,王越來到了北地。
他本是遼東燕山人,受邀前往大漠刺殺檀石槐,隻因為大漠茫茫,還未尋到檀石槐便死了。自覺有愧,便從雁門來到北地,本想在羌族叛亂之時,再刺殺一次羌族首領不墜威名,但卻聽聞鮮卑單於和連出兵攻打北地的消息。
“此子來的正好,賜我揚名之機。”
王越便在富平中居住下來,決定等候時機,刺殺和連之後揚名,以此拜入官身。
和連望著眼前的城牆,仿佛看見了漢人惶恐的眼神,看到了鮮卑的勇士在他的帶領之下攻略漢地,然後搶到了糧食、女人和奴隸;看到了他帶領鮮卑勇士回到彈汗山,各部落在他眼前卑躬屈膝的樣子。那軻比能,就如最忠誠的狗在舔他的腳背。
就在他還在陷入幻想之際,旁邊一個親兵大吼打斷了他的思緒。
“單於心。”
和連還未反應過來,卻見一名冷厲男子已經站在他的麵前,手中的劍高高揚起,他感到一陣旋地轉:“我,怎麽飛起來了?”
王越提劍縱橫,猶如鬼魅般散去,隻留下他的聲音:“殺人者,燕山王越是也。”
與王越同樣不見的,還有和連的頭顱。
萬人之中,取人首級如探囊取物。
鮮卑親兵看著和連的無頭屍體在瑟瑟發抖,他知道自己的前途沒有了,不止如此性命還有可能不保。在眾目睽睽之下,鮮卑單於便這樣死了,實在是讓人不敢想象。
“我們是遇見了魔鬼!”
那個鮮卑親兵狀若瘋魔,很快騎著馬,飛快脫離了軍隊。
大軍未至,主帥身死,和連死去的消息很快讓鮮卑大亂,不少部落首領帶著族人開始離開。四萬大軍如同鳥獸群散。很快,這個詭異的消息傳遍了整個草原,順便傳的還有王越的大名。
一時間,王越的聲名在涼州大振。
鮮卑人倉皇回到彈汗山中,軻比能得到消息,便擁立和連的侄子魁頭為單於,魁頭年紀不算,但麵對的鮮卑三部之王,都是叔叔輩的人物卻沒辦法相和連那樣硬氣起來。手中無兵無糧,隻能依靠著軻比能的扶持坐在鮮卑單於之位的位置。
步度根對此頗不服氣,遣使派人去東部鮮卑素利處,意圖結盟,對抗軻比能。自此鮮卑陷入內亂五十年,無暇他顧。
而王越帶著和連的人頭,來到洛陽,先是去了將作大匠何進的府邸,謀得虎賁中郎將的官身。
就在鮮卑衰弱之際,此時的大漢其實亦不好過。
河北的災愈演愈烈,百姓瘦骨嶙峋,所見所聞易子而食之事數不勝數。無奈落草為寇的豪傑更是數不勝數。傳聞河東有豪傑關羽,為商販大漲米價而殺之,隻能往北邊幽州流離,實在是令無數人唏噓。
太平道借此之機,大力發展信徒,其勢力滲透八州,僅僅東都洛陽一地,馬元義便發展信徒有十萬之眾。
不僅僅是民間,就連在朝堂之中,許多士子也是苦不堪言。本以為曹節死了之後,宦官或許會收斂一些,但張讓上任之後,竟是比曹節更加猖狂。
張讓的監奴主管家務,勾結權貴,收受賄賂,威名很大。扶風人孟佗,家產富足,同張讓的監奴結為朋友,竭自己所有送給監奴,沒有剩下一點自己所愛的東西。監奴感激他,問孟佗:“您有什麽要求呢?我都能為您辦啊。”孟佗“:我隻希望你們為我一拜而已。”當時請求見張讓的賓客,經常在門口停著數百上千輛車子。孟佗那時也去見張讓,因為後到,不能進去,監奴就率領各奴仆在路上迎拜孟佗,並且共同抬著他的車子進門。賓客們大為驚奇,認為孟佗和張讓很相好,都爭著用珍寶奇玩賄賂他。孟佗分一些給張讓,張讓大喜,讓孟佗當了涼州刺史。
僅僅是一個監奴,便可以在洛陽城內威風八麵,張讓其驕縱貪婪可想而知。而更讓百官害怕的是,不知道皇帝被誰所迷惑,竟是公然出“張讓是我父,趙忠是我母”如此混賬話。
便也是這段話,讓以張讓、趙忠為首的十常侍,更加變本加厲猖狂,即便是索賄賣官也毫不掩飾。
不得不承認的是,張讓真的很會討好劉宏。他派遣宦官,去搜羅民間美女填入後宮;劉宏喜歡猛獸,便網羅奇珍異獸填入西園;劉宏喜歡銀錢,便讓宦官模仿洛陽的商販叫賣。總之,隻要是皇帝喜歡的,張讓便費盡心思去做到。其無恥之程度,讓趙忠也是瞠目結舌。
劉宏在張讓無微不至的關懷下,很快便墮落了下去,沉浸西園美人,逐漸不理政務。
而在劉宏不知道的地方是,張讓同袁家達成了戰略性合作。袁逢為首的官員樂意看到不思進取的皇帝,張讓這一步棋算是走對了。與之相應的,進入鴻都門學的學生們,開始在朝堂之中被排擠。朝中文武要麽依附於袁家,要麽依附於宦官。而最顯眼的鴻都門學出身的莫過於戲忠。
當皇帝不再寵信這位親睞的尚書令,眼前的他,在朝堂的每一步都變得如履薄冰。不過出奇的是,不論是張讓還是袁逢,誰都沒有把戲忠拉下去,換上自己人的想法。朝堂勢力之平衡,達到了空前的詭異。
而升官發財最快的,莫過於何進,在張讓的努力運作之下,何進升為河南尹。
河南隸屬司隸,比鄰洛陽,乃是下少有的繁華之地。此時何進的地位等同於楊彪的京兆尹,不可謂不位高權重。
戲忠拿著百官的奏章,站在崇政殿外,依舊是張讓笑意盈盈:“陛下言今日不適,尚書令請回吧。”
盡管已經知道結果,戲忠還是忍不住歎息一聲。
他淡淡道:“這已經是陛下在這個月第二十八日不適了。還望陛下保重龍體。”
張讓扯了扯嘴角,道:“想來是偶感風寒所致,太醫令已經開了藥,不勞費心。”
他完,便推開崇政殿的房門,將戲忠關在門外。
戲忠見狀,忽而冷笑,忽而歎息。
“這大漢四百年的命數喲。”
他走出皇宮門外,卻是見到了一個熟人。隻見曹操拉著他的手,道:“戲先生,一別日久,先生風采依舊嗬。不若先生隨操喝兩杯?”
戲忠聞言,大笑:“有朋自遠方來,自當飲酒。孟德請。”。
曹操聞言大喜:“先生請。”
光和四年十月,尚書令戲忠自言才疏學淺,上表請辭遊學。帝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