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銅雀台前

  周瑜是一個有理智的人，見關羽有做準備，如何不知道諸葛亮也在算計著他。


  可以，他定下美人計，忽略了喬玄和吳國太，成為計策的最大敗筆。然而諸葛亮仿佛能預知一般，可以在人心上，遠超周瑜數分。


  輸了就是輸了。他當即退走。


  關羽等人也不追，默然注視周瑜離開。畢竟此時的他們和江東還是盟友關係。


  而當這消息傳到孫權那，孫權不由忿怒，欲要以程普為都督，起兵為荊州。張昭當即反對“不可。曹操日夜思報赤壁之恨，因恐孫、劉同心，故未敢興兵。今主公若以一時之忿，自相吞並，操必乘虛來攻，國勢危矣。”


  要知道，此時的曹操還占據南陽，雖如今進攻乏力，但也是在孫權和劉備聯盟的基礎之上。孫劉若是鬧掰了，那麽後果可想而知。


  顧雍也道“許都豈無細作在此？若知孫、劉不睦，操必使人勾結劉備。備懼東吳，必投曹操。若是，則江南何日得安？為今之計，莫若使人赴許都，表劉備為荊州牧。曹操知之，則懼而不敢加兵於東南。且使劉備不恨於主公。然後使心腹用反間之計，令曹、劉相攻，吾乘隙而圖之，斯為得耳。”


  孫權從來不是因為一時意氣而放棄大局的人，他想了想，當即道“元歎之言甚善。但誰可為使？”


  顧雍“華歆在此，何不遣之？”


  華歆乃是身懷大才之人，當初劉繇死後，他曾被舉薦揚州太守，因沒有皇命而拒絕上任。孫策來時，擁戴孫策，故此備受看中。同時，他在中原各處都有名聲，與當初呂布第一任科舉的榜眼管寧齊名。


  孫權大喜，當即前排華歆赴許都去見曹操。


  而此時的曹操，正在許都之中慶賀銅雀台建成。


  卻是當初他大敗袁紹，與呂布瓜分冀州之土後，便命人建造銅雀台，彰顯武功。赤壁一敗，雖灰頭土臉，但也隻是傷了筋骨，未動根基。建安十四年五月，銅雀台建於城南，正對許都皇宮。左邊玉龍，右邊金鳳，各高十丈；上有千門萬戶，金碧交輝。


  建成之日，曹操頭戴嵌寶金冠，身穿綠錦羅袍，憑高而坐。文武皆站在台下。他欲彰顯武功，令人將西川紅錦戰袍掛在垂楊柳上，下有一箭靶子，以百步為界，命人各帶雕弓長箭，跨鞍勒馬，聽候指揮。


  隻聽曹操傳令“有能射中箭垛紅心者，即以錦袍賜之；如射不中，罰水一杯。”


  話音才落，曹昂縱馬而出，在馬上滿弓射箭，正中紅心。曹操大喜，不由喝“此吾家千裏駒也！”


  他欲要取錦袍給曹昂，卻是見文聘走出，“公子箭藝不差，然丞相錦袍，合讓俺外姓先取，宗族中不宜攙越。”


  自從他歸降後，便沒有表現自己的機會，好不容易在赤壁出現一次，又是周瑜的計謀。此時的他有非常強烈的表現欲，也顧不得曹昂是曹操長子的事實了。


  隻道是文聘拈弓縱馬一箭，同眾紅心，一眾人不由為之喝彩。


  文聘昂著頭，卻是見曹洪前來，道“公子先射，汝何得爭奪？看我與你兩個解箭！”


  隻道是他同中紅心，然而還未等人喝彩。卻見張郃上馬，道


  “你三人射法，何足為奇！看我射來！”


  曹操隻看他在馬中翻身，從背後射出一箭，同中紅心。


  他不由叫“好射法！”


  張郃不由得意，卻見夏侯淵飛馬而出，口中大喊“汝翻身背射，何足稱異！看我奪射紅心！”


  他縱馬向相反的方向奔去，一直到界口，順時扭頭一箭，正中四箭矢當中。


  夏侯淵大笑“此箭可奪得錦袍麽？”


  “且留下錦袍與我徐晃！”


  徐晃緩緩走出，此時箭靶子紅心已滿，他直接射箭中柳條。眾人隻看柳條斷開，錦袍當即落地，他縱馬取錦袍，披在身上，口中大喊“謝丞相袍！”


  然而徐晃回去時，卻是見許諸出馬大喝“你將錦袍那裏去？早早留下與我！”


  隻見他飛馬來奪，徐晃當即用弓作為武器打許諸。然而他哪裏有許諸氣力大，被他按住了弓，將徐晃拖住。


  徐晃當即棄了弓，翻身下馬，與許諸步戰。兩人揪住廝打，曹操當即將人拉開，那錦袍已經被扯的粉碎。


  隻見徐晃睜眉怒目，許褚咬牙切齒，依舊有相鬥之意。曹操大笑“孤特視公等之勇耳。豈惜一錦袍哉？”


  話音落下，他當即讓眾將上台，各賜蜀錦一匹。命人依次而坐，設宴飲酒，推杯換盞，觥籌交錯。曹操坐在台上，笑道“武將既以騎射為樂，足顯威勇矣。公等皆飽學之士，登此高台，可不進佳章以紀一時之勝事乎？”


  “願從鈞命。”


  此時的曹操麾下也算是人才濟濟，王朗、鍾繇、王粲、陳琳等輩都是享譽一時的名士，文章之流更是信手拈來。不多時，就有花團錦簇之文獻上給曹操，多有稱功頌德之事，合當受命之意。


  曹操一一盡覽，不由笑道“諸公佳作，過譽甚矣。孤本愚陋，始舉孝廉。後值下大亂，築精舍於譙東五十裏，欲春夏讀書，秋冬射獵，以待下清平，方出仕耳。不意朝廷徵孤為典軍校尉，遂更其意，專欲為國家討賊立功，圖死後得題墓道曰‘漢故征西將軍曹侯之墓’，平生願足矣。”


  此話一出，眾人當即稱是。


  他又笑道“念自討董卓，剿黃巾以來，除袁術、滅袁紹、定劉表，遂平下。身為宰相，人臣之貴已極，又複何望哉？如國家無孤一人，正不知幾人稱帝，幾人稱王。或見孤權重，妄相忖度，疑孤有異心，此大謬也。孤常念孔子稱文王之至德，此言耿耿在心。但欲孤委捐兵眾，歸就所封武平侯之國，實不可耳誠恐一解兵柄，為人所害；孤敗則國家傾危；是以不得慕虛名而處實禍也。諸公必無知孤意者。”


  一眾人當即“雖伊尹、周公，不及丞相矣。”


  曹操也不謙虛，連喝酒數杯，不自覺醉了。命左右拿筆，他欲要作詩。


  卻是此時有人來報“東吳使華歆表奏劉備為荊州牧，孫權以妹嫁劉備，漢上九郡大半已屬備矣。“”


  曹操聞言，不由停筆，道“劉備，人中之龍也，生平未嚐得水。今得荊州，是困龍入大海矣。”


  程昱當即“孫權本忌劉備，欲以兵攻之；但恐丞相乘虛而擊，故令華歆為使，表薦劉備，乃安備之心，以塞丞相之望耳。”


  曹操當即點頭。


  隻聽他“某有一計，使孫、劉自相吞並，丞相乘間圖之，一鼓而二敵俱破。”


  曹操大喜“計從何來？”


  “東吳所倚者，周瑜也。丞相今表奏周瑜為南郡太守，程普為江夏太守，留華歆在朝重用之；瑜必自與劉備為仇敵矣。我乘其相並而圖之，不亦善乎？”


  不得不，程昱的計策很老辣。雖周瑜等人都是奉孫權為主，但孫權對曹操的命令，不可能置之不理。同時，他們也相信孫權對荊州一直是覬覦的。。


  曹操大喜“仲德之言，正合孤意。”


  於是，他召華歆上銅雀台來，華歆明來意之後，他不接話，反而重加賞賜。一直在當日宴席散了之後，他向皇帝表奏周瑜為總領南郡太守、程普為江夏太守。封華歆為大理少卿，留在許都。對劉備的金州太守隻字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