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亂帝國者，誅滅九族！
次日，養心殿內。
辰時剛過，西廠督主雨化田便已在殿外叩見。
梳洗完畢的朱厚照身穿龍袍坐在椅子上，平靜說道：“宣他進來吧！”
“遵旨。”
不時，雨化田快步走入養心殿內，跪地叩首道：“臣雨化田參見陛下。”
“免禮。”
“謝陛下。”
“朕命你調查的事，可有眉目了？”
從袖口內掏出一本名冊的雨化田，恭敬說道：“回稟陛下，臣不負陛下聖托，將牽扯此事的人記錄在冊，請陛下過目！”
“呈上來！”
“遵旨。”
近侍太監將冊子接過，恭敬地呈到龍桌案上。
目光掃視，看著名冊上的姓名、職務，朱厚照的麵色愈發陰沉，連連冷笑道：“好啊！好啊！沒想到在京城之內，竟然有寧王這麽多的耳目！”
“若是寧王舉兵謀反，恐怕輕而易舉吧！”
雨化田連忙跪在地上，惶恐說道：“臣縱是拚著一死，亦會保護陛下周全！”
“哼！”
朱厚照重重的將名冊摔在龍桌案上，冷聲喝道：“朕相信你的忠心，現在還是留著你的有用之軀，做好朕的影子！”
養心殿內。
雨化田內心激動不已，天子雖怒，卻說他是皇帝的影子，無疑是對西廠最高的讚賞。
“臣，定當不負陛下厚望！”雨化田上身伏地，激動的叩拜道。
並未將此言行放在心上的朱厚照，腦海裏一直回繞著看過的名單。
錦衣衛百戶錢寧，竟然是寧王朱宸濠的義子，這麽個定時炸彈放在身旁，怎能讓朱厚照安心？
“雨化田，朕命你即刻帶領西廠抓捕涉事官吏，膽敢反抗、阻撓者，殺無赦！”朱厚照語氣冰冷的說道。
“臣，遵旨。”
如今，寧王造反一案證據確鑿，朱厚照大可興兵喜峰口平定叛亂！
不過在此之前，朱厚照可不希望朝廷內還有寧王的任何耳目，若要斷其根基，必要斬其左膀右臂，擋其耳目！
唯有這般，才能不給對方任何反撲的機會！
一時間，京城暗潮湧動，為了不打草驚蛇，西廠在抓捕這些人的時候，雷霆出動絕不拖泥帶水。
甚至，西廠前往錦衣衛抓人的時候，對方還是一臉懵逼的狀態！
要知道東廠、西廠、錦衣衛三大特務機構，同屬天子的鷹爪。
且各司其職，互不往來，沒成想今日西廠竟然來錦衣衛抓人？！若是沒有足夠的證據，這便是壞了規矩。
直到雨化田將錦衣衛百戶錢寧帶走後，消息才通知到錦衣衛指揮使戚景通的耳中。
一個個神情氣憤的錦衣衛千戶，怒聲說道：“大人，西廠算什麽東西，來錦衣衛抓人？這分明就是借機報複故意羞辱錦衣衛！”
“是啊！還望大人將此事稟明聖上，為錦衣衛做主。”其他人紛紛附和道。
坐在椅子上的戚景通固然對此事生氣，但他並不是沒有腦子！這麽大的事，要是西廠沒有任何緣由胡亂來錦衣衛抓人。
一旦稟報到陛下那，西廠也定會吃不了兜著走。
更何況抓走的僅僅隻是一名錦衣衛百戶，實在不值得讓雨化田冒這麽大的風險。
唯一的可能，就是西廠有天子的授意！而這名錦衣衛百戶，定然犯下了彌天大錯，讓西廠直接越過錦衣衛親自來抓人！
一想到這，戚景通汗流不止，冷聲說道：“好了，你們先下去吧！在事情尚未查明前，此事切勿再做議論。”
看著戚景通難看的麵子，錦衣衛千戶們誰也沒有想明白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
午時，號角聲響徹整個紫禁城。
嗚嗚嗚--
啪！
啪！
啪！
三聲淨鞭響後，文武大臣們快步趕往宣政殿。
今天本是休息的日子，卻不知何事陛下突然臨朝。
分列於宣政殿兩側的大臣，在朱厚照尚未前來時，小聲議論著。
有些大臣認為，肯定是劉大夏歸來，陛下要有重任交給劉大夏。
可是，他們發現，宣政殿內又有十幾名大臣未曾出現！莫名一股不祥的預感籠罩在他們的心頭上，總感覺要有什麽大事即將發生。
而他們期待見到的劉大夏，並沒有出現在朝堂之上。
他們意識到，正德皇帝並不會因為一個臣子而忽然臨朝。
很顯然，帝國帝國發現了更加重要的事情。
在朱厚照看來，劉大夏已經回到了京師，什麽時候讓他入朝，都可以，此時此刻，朱厚照正要做一件大事！
這件事情的影響，遠遠超過了劉大夏回朝！
因為在朱厚照看來，劉大夏是名臣，是治世能臣，但是對帝國帝國來說，並非卻他不可，朱厚照要先把眼下的大事解決了，再去處理劉大夏回朝後的官職冊封。
……
忽然間，這些大臣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他們赫然發現，本應該在遼東指揮剿滅女真部落的薊遼總督王守仁回朝了！
……
“陛下駕到……”
“臣等參見陛下，吾皇萬歲。”文武百官三拜高呼道。
並未開口的朱厚照目光冰冷的掃視著殿下群臣，他不開口免禮，沒有一人敢抬起頭來窺探龍顏，更別提有人敢站起來了！
朱厚照繞過了龍椅，走到了大殿上。
行走於百官左右，每當朱厚照經過大臣身旁時，他們的內心立馬提到了嗓子眼，唯恐帝威落在自己身上。
寧王造反一事，除了汪鋐、西廠他們這些人知曉外，朱厚照並未告訴任何人。
甚至，在西廠抓捕疑犯時，都是秘密進行的，所以朝中大臣自然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時過半許，朱厚照開口說道：“你們應該慶幸現在還能跪在這裏！”
此言一開，大臣們緊張的內心落下了一半，至少接下來說的事，應該跟他們沒有什麽關係。
可沒等到他們把心全放下，朱厚照接下來的話再次讓他們心提到了嗓子眼。
“據查，寧王私藏火炮，組建八千海軍，並未記錄在冊……”
說至這般，朝中大臣內心驚撼不已，寧王的意圖再為明顯不過，分明是要造反啊！
自古往來，凡造反者無一不牽連甚廣，甚至在場的大臣們都已經聯想到事後血流成河的畫麵。
要知道白蓮社一事，諸位大臣可都曆曆在目，帝王一怒，夷滅三族！
如今，可是謀反的罪名，自古以來謀篡皇位的下場隻有一個，滅九族！
跪拜於大殿內的大臣們，渾身顫抖著不敢出聲，冷汗如雨般滴落。
今日，朱厚照特地召見群臣來宣政殿說出此事，意圖最為明顯不過。
“臣等對陛下、帝國的忠心，日月可鑒。”大臣齊聲喊道。
“哼~”
朱厚照冷哼一聲，跪在兩側上的文武大臣身子皆是一顫。
如若巨山般的帝王威壓籠罩在他們的心頭之上！
坐於龍椅上，朱厚照威嚴說道：“薊遼總督王守仁上前聽旨。”
未有半刻遲疑的王守仁，急忙跪在大殿正中央。
“朕命你親率十萬兵士，發兵喜峰口，平定叛亂，凡抵抗者誅九族！”
心中驟然一驚的王守仁，高聲說道：“臣遵旨。”
雖說謀反是重罪，誅九族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但最為關鍵的一句詞匯卻是被劉健捕捉到。
那便是‘凡抵抗者’！意思代表著參與叛亂的兵士、將軍等同樣要被株連九族！
此令一出，恐怕整個喜峰口都將成為鬼城！
大有死諫之意的劉健，跪身上前哭訴勸諫道：“陛下，還望陛下能聽老臣一言，將誅滅兵士九族改為三族吧！否則此令一出牽連甚廣，多少無辜百姓因此被殺。”
“恐怕整個喜峰口都將淪為一塊死地啊！”
偌大的宣政殿內，僅有劉健一人敢孤身在帝皇震怒下諫言。
這份勇氣令人欽佩！可諫言也要分清楚時候，當劉健說出此話時，臨靠於兩側的其他大臣，刻意的跟他拉開了一小段距離，怕的就是朱厚照會遷怒於他們身上！
為謀反諫言，說句不好聽的，分明與同黨無異！這也正是其他大臣心知牽連甚廣而不勸諫的主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