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四等於死
時間很快到了傍晚，茅十三來到管理處食堂吃飯，食堂的大師傅看到他胸前的“04”號胸牌，愣了一愣，憐憫的歎了口氣：“小夥子，多吃點，誰知道有沒有下一頓呢。”
“怎麽，師傅要辭職了？”茅十三問。卻沒有得到大師傅的回答，這個時候，任星光走了過來。
“你還在？”他看到茅十三，有些意外。
“今天不是上班嗎，我怎麽能不在？”茅十三反問，任星光搖了搖頭，也走開了。
茅十三吃完了這一頭霧水的晚飯，又問大師傅要了兩個大肉包子，繼續著自己的守墓工作。公墓裏很安靜，六名守墓人各司其職進行巡視，茅十三又產生了疑惑，為什麽公墓不用現代化的監控設備呢？
月亮爬上了半空，墓地裏沒有燈光，黯淡的月光照在墓碑上，閃著詭異的光芒。到處是不知名的小蟲叫聲，偶爾一兩隻蝙蝠如鬼魅般從麵前略過，引起了遠處夜梟滲人的叫聲。
畢竟在茅山上待了五年，茅十三的膽子要比一般人大，但夜裏獨自在墓地轉悠，看著眼前一通通墓碑上的照片，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的微笑、有的嚴肅，茅十三還是感覺後背發涼，尤其是當他看到一個身穿紅衣的少女照片，少女的眼睛似乎帶著些幽怨，一直盯著自己看的時候，茅十三又感到了尿意。
“哎。”茅十三正在跟照片中的少女對視，輪不到不知道從哪裏傳來了一聲歎息，他身子一哆嗦，手中的包子脫手掉在了地上。
“誰，別特麽的裝神弄鬼，給老子出來。”茅十三大著膽子喊道，同時手中的強光手電到處亂照，卻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包子掉到地上是不能吃了，茅十三想了想，順手撿起包子放到了少女墓前的供桌上：“給你吃吧。”
“謝謝。”一個女聲傳來，茅十三聽清楚了，這分明就是墓碑上那張照片在說話，他嚇的“啊”了一聲，屁股失火一般朝管理處跑去。
但他僅僅跑出了幾步遠，身體就像是撞到了一道無形的網上，砰的摔了個跟頭。
“怎麽？害怕了？”少女的聲音突然轉到了茅十三的麵前，接著手電筒的光線，茅十三看到了一個隱隱約約的白影，自己剛才就是撞到白影上了。
“你別過來，我可是茅山派弟子，小心我把你打得魂飛魄散。”茅十三手上捏了個驅鬼訣，牙齒卻在打戰。
“茅山弟子怎麽幹上守墓人的差事了？再說了，我也沒有做什麽壞事，你為什麽要把我打的魂魄打散？你就不怕將來茅山掌門執行門規？”少女說，這讓茅十三無言以對，茅山弟子當守墓人，確實不算太過光彩的事情，而茅山派也有嚴規，輕易不得對鬼魂出手，更不能隨便就將鬼打得魂飛魄散，概因魂魄是鬼魂的最後一線生命，如果讓對方魂飛魄散，則鬼會就此消失，再也沒有生存的機會，這是對鬼最嚴重的懲罰了。
所以，除非對方罪大惡極到十惡不赦的地步，茅山弟子輕易不敢將鬼打的魂飛魄散，否則被掌門人得知，等待茅山弟子的就是嚴厲的門規懲罰，茅十三的一個師叔就因為無心之失將一個惡鬼打得魂飛魄散，結果被掌門人罰麵壁十年。
“如果你不傷害我，我自然不會下狠手，否則有你好看的。”茅十三嚇唬女鬼。
“我怎麽會傷害你呢，我隻是想看看，這半年來第七個四號守墓人究竟有多大膽而已，沒想到也不過如此。”女鬼笑著說。
“你說什麽？小爺可是茅山弟子，想當初在茅山上膽肥可是出了名的……”茅十三最怕有人說他膽小，連忙分辨。
女鬼依舊吃吃笑：“哦，那今天你怎麽嚇成這樣子？”
“我，我……”茅十三臉紅的跟猴屁股一樣，幸虧這是在夜裏，女鬼看不到，他眼珠子一轉，大喝了一聲：“呔，你難道不知道人鬼殊途？不老老實實做自己的鬼，半夜跑出來嚇人幹嘛？”
情急之下，他連自己師傅平時那副文縐縐的模樣都學了個十足十。
“別啊，”女鬼似乎受到了驚嚇，後退了一步，“我這出來還不是為了好心提醒你一件事嗎，幹嘛弄的跟仇人似的。”
“什麽事？”茅十三問，“你一個鬼，會有這麽好心？”
“本來我也不想管，但一飯之恩，不能不謝。”女鬼說著，用手指了指茅十三放在供桌上的大包子。
“哦，你不用放在心上，反正也掉到地上不能吃了……”茅十三差點給自己一嘴巴子，怎麽連實話都說出來了。
好在女鬼沒有介意：“我勸你還是趕快離開這座公墓吧。”
“為什麽？”
“這裏是四號公墓，你的工號也是四號，你知道嗎，在四號公墓，四就是死的意思，你來之前的半年時間裏，已經連續六個四號守墓人莫名其妙死掉了。”女鬼臉上很嚴肅。
“嘶。”茅十三聞言一陣寒戰，怪不得小小一個守墓人工資就可以上萬，怪不得同事們看自己的眼神那麽詭異，原來還有這層原因。
“是誰幹的？”茅十三追問。
女鬼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四號公墓遠不是你所看到的這樣風平浪靜，其實還暗藏著……”
女鬼說到這裏，突然消失在暗夜中，茅十三還沒有反應過來，就感覺身後撲來一陣涼風，風中帶著濃濃的屍臭味。
“不好。”茅十三就地一個懶驢打滾，剛好躲過了空中的一隻枯手，在茅山這五年，就算沒有學到真本事，畢竟也是見慣了豬跑。
茅十三來不及站起來，抬腳朝著一個模糊的身影踹去，手裏一直捏著的驅鬼訣也朝對方打去，隨著“撲”的一聲，那個身影消失了，屍臭味也突然散去。
“是誰？”茅十三罵罵咧咧的站了起來，四周無人，也無鬼，一陣陣清涼的風在墓地裏吹動，除此之外，再無任何聲息，就連剛才嘰嘰喳喳的蟲鳴也突然沉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