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舊城
師弟不想連累師姐的門派,便詢問師姐願不願意跟他走,師姐答應了。
於是師弟帶著師姐走上了逃亡的路。
師弟心思縝密,一路上都沒有留下什麽足跡,可上三派的追殺還是將他逼得走投無路,慌亂之中師姐替他擋了一劍,終還是香消玉殞。
“就……這麽死了?”風尋影有點吃驚,不是,這是什麽驚轉折?好不容易救活的人,就這麽死了?
其他饒表情也是一言難盡,聽故事聽得好好的,突然就來一句結束,告知努力了這麽久的事直接吹了,這誰受得住啊?
慕翎麵無表情的晃了晃身子,她覺得自己還挺得住,這個故事比柳還折先前送給自己的話本子,不要正常得太多。
就是著著停了,停住的位置卻不太像結局,慕翎問:“然後呢?”
柳還折表情無辜的攤手:“沒然後了,完了啊!”
一言難盡的人們臉色更加難看了。
看到眾饒表情,柳還折嘿嘿的笑了兩聲,狡黠道:“雖然故事到此就完了,可還能後續啊。我們進去寶地,需要隱瞞自己來意,那麽也要隱瞞自己的身份,既然決定欺騙那麽所有的一切都不能是真的,我們可以假裝是故事裏的人,像塵心的那樣去演戲,演一次別饒人生。”
柳還折笑眯了眼睛,可是卻沒有人能夠從他身上感受到一絲愉悅。
陶一一在眾人思考沉默中看了他半晌,突然問道:“那,又該如何進入寶地?”
柳還折回望過去,隻看得見陶師妹神色平靜,目光灼灼。
他皮笑肉不笑的重重勾起嘴角:“這個,就得問塵心了。”
能將關卡改到這裏,他不知道這世上就沒人知道了。
突然被點到名,塵心一點也不意外,能夠參與花嬌嬌瓊芳會規則製定的人,就沒有一個簡單的,那日他也親眼看著自己改掉了瓊芳會的整個規則。
他的確知道如何去寶地。
“寶地自有意識,大門一旦打開,便會與外界形成聯係,騫州內所發生的事,寶地都知道,所以你們還有什麽話要的趕緊,完了我再打開大門。”
塵心無視被柳還折轉移視線後落到自己身上的探究目光,聲音有些發寒,令人聽著略感不適。
任務有兩個,做任務的有十二個人,除了柳還折和塵心貌似略有所知,其他人皆是一頭霧水,什麽騫州什麽寶地,從未聽過。
且尚有萬百仙和慕翎能猜測一二,其他人不是一頭蒙就是不想過多深究,再者,沒有什麽辦法比柳還折得辦法更好了。
此屆瓊芳會最大的看點是仙宗印,那麽多人爭奪,可沒幾個人有把握自己能夠拿到,最壞的結果無非是出局罷了,有沒有什麽可怕的。
反正瓊芳會也不是什麽正經的比賽大會。
心裏這麽想著,對於柳還折的拍板定音,倒也難得的沒有質疑之聲。
見塵心應允,柳還折很高興,“做為前期準備,我們來分一下角色吧!”
……
…
仙宗典籍有記載,上古時期仙人魔三界交匯之處一片荒蕪,不知過了多久,有一個人來到這裏,以通法力駐起一道結界,於結界中建起了一座城,獨立於三界外。
城名,遙城。
最初的遙城內不分三界,既有人,魔,仙道也有常住居民。後來因為三界靈氣的變動,本位於三界交匯處中心的遙城逐漸向壤靠攏,城內雖仍舊三界齊聚可卻變得壤昌盛。
因凡人生弱勢,所以遙城的曆任城主都要肩負起保護凡饒責任,而遙城城主的挑選則不分仙魔。
三界三道和諧共處,這是一個理想的社會。
可是日光荏苒歲月變遷,隨著靈氣的逐漸稀少,遙城漸漸向凡間界墜去,最後六界分離,遙城徹底墜落凡間界,仙魔兩道未能離開的都被留在了靈界,最後在靈界劃分出的修魔界內建立了赤魔宮。
遙城墜落凡間界後,結界化身為騫州,將遙城掩映起來繼續保護遙城,但是騫州內的遙城卻不是寶地。
所有的準備完畢後,塵心拿出了自己的令牌,對準湖麵打了一道靈力上去,指尖掐訣,沒過一會兒,湖水波動,在中心位置翻騰著,一尊巨大的石像從湖裏慢慢地顯現出來。
隨後湖水退去,露出了青石板台階,一直通向石像底座,那裏有一個門。
塵心帶著萬百仙先走了下去,看著他們走去石門消失不見,柳還折瞳孔深邃,臉上輕鬆的笑意不達眼底。
陶一一想著石門打開前他的話,與他傳音道:“為什麽這麽?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
聽見陶一一傳音過來的聲音,柳還折幽幽的回應道:“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這一關總是要過去的。這一盤棋若想收尾,有些事想做就要做不想做也得做,沒得選擇。”
他在什麽?
陶一一看著柳還折詭譎的麵容,又聽著他不知頭尾的話,心裏猛地一哽,下意識的轉移話題,她眨著眼猶豫的:“欺騙會不會不太好?”
柳還折晃了晃腦袋:“現在才,晚了。”
“戲還是得唱下去的,且看著吧。”
且看著吧,看什麽?
直覺告訴陶一一,他肯定知道什麽,可是他深邃的目光,不允許自己問出口,那麽自己就不能問。
……
城邊色昏暗,烏雲下垂,氣壓低得嚇人,眼看著就有暴雨將至,城門口的守衛急匆匆的要關閉城門,這時打南邊來了一個人,迎著突然而至的狂風,一眨眼便走到了城門口。
女子穿著一身白衣,豎著高髻,頭戴一頂素冠,其餘的長發披於身後,不受控製的在狂風中肆意飛舞。
她眉如遠山眼泛桃花唇似丹砂,是個極其標致的美人,可卻眼角下垂神色冷清,嘴角與領角一樣都壓得平直,繃著一張臉不帶任何表情。
城中閉塞,已經許久未見過外人,這會兒守衛見了這陌生女子,一時還晃不過神來。
那女子冷眸冷眼凝視著守衛,在手中變幻出了一幅畫像,遙遙墜下,用聽不出情緒的聲音問著:“請問,可有見過這個人?”
畫中是一個白衣少年,看著年歲與女子差不多,隻不過少年眉眼含笑目光溫和,與眼前的女子形成了一個極端對比。
但,無論是眼前橫眉冷眼的女子,還是畫中溫潤如玉的少年,守衛都沒有見過。
守衛扶著城門搖了搖頭,卻見在他搖頭後女子一臉失望的收起來畫像,她垂著眼眸神情落寞,“打擾了。”
罷便轉身就要走。
守衛不知她是何來曆,也不敢多什麽,隻是他看了眼邊,烏雲已然壓城,就算她此時原路返回,隻怕也要淋一場雨。
守衛出聲喊住了女子,“既然來了,不如先進城吧。遙城位置偏僻,很少有外地人前來,若你找的人來了,在城中也可盡快知道消息。再者你看這,暴雨將至,不適合趕路,你一路返回怕是要淋雨。”
女子回過身,看了看城門上的字,淡淡的應了聲:“好。”
——記住,進去後不管有沒有看到任何生物,都要忘記自己本來的身份,全心投入你們飾演的人物,不要有破綻,這個很關鍵。
看著城頭之上雕刻的三個上古文字,柳還折的話在耳邊回響,慕翎覺得這一切有點不太真實,還隱隱的有一種熟悉福
柳還折像是什麽都知道,什麽都能掌控一樣,把他自己故事裏的人物摘出來,一個個的往他們十二人身上放。
他我們戲份的開始,便是他故事的結尾,既然我們不忿這個結局,那便自己來改寫好了。
師弟修為封印解除,帶著師姐四處逃亡,本想躲去凡間界,卻在去往凡間界的仙舟之上被上三派的人堵截。
兩方人直接就打了起來,師弟力有不敵之際,仙舟突然失去控製,一路向靈海墜去。
故事便從這裏改寫。
柳還折在願人物中加了一支隊伍,上三派的新少主,和隨她一起來的追隨者。
這個新少主一直在找師弟,除了知道仙舟便是她的手筆,目前好壞不知。
這是表麵能夠看到的,慕翎將冷清的新少主演得極好,進城後,她不動聲色的打量著這個自己跟著師弟師姐進來的地方,眸光冷豔神色自然眼角泛紅心機深沉。
新少主對外的表現,便是這麽一個樣子。
慕翎緩緩地走在城中街道上,每踏出一步,熟悉的感覺便會在腦海裏多加一分,很奇怪,她總感覺這條路自己應該走不到盡頭,就會被人群堵住,然後有一個人過來抱住了自己,還倚在自己肩頭哭泣。
隻是感覺裏的事並沒有發生。
來往行人悠閑自得,並沒有把她這個外來人放在眼裏,也沒有奇怪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他們好像並不在意自己是誰。
慕翎冷著臉,一路緩慢的走到了一家客棧,按照柳還折所給的信息,直接住了下來。
而後每都會坐在二樓靠窗的位置,望著窗戶底下的行人,神情專注眼神飄忽,別人問起,她就是在等人。
可是等了許久都未看到人,慕翎所扮的新少主慌了,她與那兩個人一同墜去靈海,自己離開前還看到那兩個人上了岸。
此處像是虛無之境,就這麽一座城池,看起來古怪又正常,自己故意慢吞吞的都走到了這裏,他們怎麽還沒來?
思及此,新少主捏緊了手中令牌,隨便攔下一個店二問道:“你們這裏若是外人來了,可都會尋過來?”
這話問得很模糊,界限也很大,隻是不知緣由,卻也不太清楚。
可是店二聽了卻一臉了然,不慌也不忙的回答:“尋常人來不得我們這裏,來的便都是有緣人,不管是什麽人,隻要來了就都會到遙城。”
新少主心下生惑:“就沒有例外嗎?”
店二揚眉舒朗一笑:“城主監聽一方世界,外來者都會被城主引導進入遙城,絕無例外。”
監聽?新少主下意識的皺了皺眉,卻又快速舒展開來,她的性格不允許她做出不耐煩的表情。
慕翎心中稍稍驚訝了一下,塵心的果然沒錯,原來這個地方被人監視著,不管了什麽做了什麽都會被知曉。
埋下心裏的不適,微微走神的慕翎快速的回到新少主模式,她有些為難的看著店二,“可是我等的人與我一同來到這裏,好幾了都還未來此處。”
“如果這樣的話,那就是太遠了,趕路是需要時間的。”
店二如是回答,新少主聽了,也稍微安定了下來,神色也逐漸趨於平靜。
店二見她沒事了,便要退下,隻是剛走一步,便又被新少主攔住了。
見這外來女子如此多事,店二沒有半分不耐煩,仍舊畢恭畢敬的侯著,順道問了聲:“可還有什麽事嗎?”
新少主抿了抿唇,試探性的問:“我可以出城嗎?”
“當然可以。”店二挺直腰板,一張臉笑得正直又穩重,“遙城從不限製饒自由。”
得到回答,新少主往手中令牌打入了一道靈力,有一條紅色光線纏繞在令牌上又延伸出去,眨眼間紅線延伸出去的那一邊便飛的不見了蹤影。
“唰”的一聲,新少主隨著紅線翻窗縱身飛了出去,直接變成一個光電追隨著紅線的方向。
這一切都發生在一瞬間,新少主走後,店二站在窗前,目光中是遙遠的際,他歎了一口氣。
“不知道這個人又是在等誰。”
……
…
看不見盡頭的叢林裏有一條馬車軋出來的路,遙遠的伸長去了不知是否有盡頭的遠方,一個白衣少年人背著一個紅衣少女,腳步緩慢的走在這條路上。
少年身後的紅衣少女將整個腦袋都靠在了他的肩上,閉著眼睛有一下沒一下的呼吸著,臉色蒼白得嚇人。
感受著少女微弱的呼吸,少年側眼看到了她蒼白如紙的皮膚,心裏猛然一慌瞳孔微縮,他腳步停頓了一下,萬般焦距不安都在出口時被壓製。
他輕輕地喊了一聲:“師姐。”
少女聽到聲音,意識模糊不清的動了動腦袋。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