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贏了
“什麽?”
“沒弄錯吧?”
“誰贏了?”
華世宜遊刃有餘地丟出了最後一張牌,逆風翻盤,就從現在開始。
韓念皺眉,不知道為什麽,心裏有些發虛,他繼續擲骰子,華世宜擲的毫無技巧,這方麵是贏不過他的,但是每每到發牌結束,她的氣勢就起來了,仿佛押準了他會出什麽牌一樣,每次都咬的緊緊的。
一張接一張的出,根本不考慮也不像之前那樣慢吞吞,好像是個賭場老手。
慢慢地,場上那些人的神情就變得很微妙了。
“三十局……衛先生勝。”
“三十八局……”
“四十三局,衛先生勝。”
賭局到了這時候,已經進入了白熱化焦灼的狀態,前半場,韓念壓著華世宜打的毫無還手之力,衛卿的銀兩跟打水漂似得往下拋,幾乎都讓尹靖雁懷疑相府就此要破產了,還得留下一隻手,哪知道下半場開始,風向一變,華世宜從發牌開始就步步緊逼,韓念已經無法招架,剛才贏走的錢已經盡數還給華世宜不說,還已經開始輸自己這邊的籌碼了。
他畢竟還是個六歲的孩子,額頭上已經開始沁出冷汗,發牌也有點力不從心,慌亂沒有章法。
華世宜就跟老鷹捉小雞似得,細細把他每一步都算的清楚,最終,銅鑼敲響。
“衛先生,已贏一百籌。”
華世宜贏了!她居然贏了!
尹靖雁率先尖叫了起來,上前一掌排在華世宜後背心,差點把她拍出一口血來。
“好你個臭丫頭,什麽時候學的賭術啊!”
華世宜拍了拍心口,鬆了口氣一般站起身,“讓你平時多讀書吧,其實我就是把全部的牌都記住了,然後算他怎麽出牌而已,看了差不多十幾局,就摸透了。”
“你真的過目不忘啊?”
“對這種死物特別敏感,若是人的話,就不一定了。”
在沒人看到的麵具下,衛卿的嘴角揚起了驕傲的弧度,這就是他的姑娘。
韓念小臉慘白,低下頭道“爹,我輸了。”
韓夜沒說話,隻是目光頗為癡迷地看向了華世宜那個方向,手指都有些微微顫抖。
韓念見韓夜不說話,便垮著一張臉,從腰間抽出一柄小匕首,走到了華世宜跟前,“砍吧。”
華世宜低頭看著韓念,無奈笑道“我要你手做什麽。”
“你不要?”韓念詫異道。
“我自然不要啊,不如這樣吧,韓先生,我用令郎的一隻手,換與你談一談的機會,如何?”
韓夜站在賭桌的另一頭,神情莫測地看著她,隨後用奇怪的嗓音道“姑娘已經贏了第一籌,不打算再賭了麽?”
華世宜下意識回頭去看衛卿,見他點點頭,便從賭台上下來,“韓先生,我是用算才贏的,不算賭,所以不要令郎的手,也不要賭坊的銀子,隻想跟韓先生談一談。”
“若我想賭呢?”麵具後奇怪的聲音悠悠響起。
“……”
“韓先生想怎麽賭?”衛卿起身,站到了華世宜身旁。
“我這燕歸來還從未有人能賭到第二層,衛先生不如試一試?”
“閣下之意,倒是衛某的榮幸了?”
“非也,難得遇到一個對手,衛先生有所求,韓某也有所求,不如賭台上見真章。”
“韓先生如此客氣,衛某卻之不恭。”
華世宜聽出味來了,這兩個人是要親自下場賭?怎麽賭,跟她剛才那樣麽?
然而並非是華世宜想的那樣,衛卿上台後,二人反倒在麵具上再蒙上了一層黑布,麵前有十個骰盅,三幅牌。
合著要兩個人蒙著眼睛,聽聲音來判斷大小,賭的就是一個刺激?!
這算是賭場新出來的玩法,到底沒人試過同時十個骰盅會怎麽樣。
華世宜有些緊張,湊到尹靖雁身旁道“你不是說過你跟衛卿他們踢過蹴鞠,打過馬球麽?他這個賭技如何?”
尹靖雁老神在在,“你看我這表情,像緊張麽?”
“我看不見你的表情。”
“哦,對不住,反正我自打認識這小子以來,吃喝玩樂就沒能難倒過他,別說蒙眼擲骰子,你讓他蒙眼射飛鏢都不可能輸。”
尹靖雁剛說完,衛卿的手一揮,將骰子攏入袖口之中,也不知道他是怎麽動作的,隻覺得眼前一陣袖口翻飛,他的動作已經停下了。
再定睛一看,幾十個骰子以同一個方向,同一個形態高高疊起,每三個加起來就是最高籌。
“嘩——有兩把刷子!”
“這才是個厲害的。”
韓夜那邊沒動,兩個人仿佛鬥法似得,衛卿這邊骰子剛擺完,大家都好奇的盯著韓夜,結果發現,韓夜那邊的骰子全碎了……
“衛先生……賭技不錯。”
“韓先生賭坊的骰子不禁用啊。”
二人之間的氣氛不用說,也能感覺到明顯的劍拔弩張。
尹靖雁看的大氣也不敢出,隻好在旁邊低聲興奮地喊了一句,“贏他!”
韓夜眸光一凜,衛卿這邊的桌腳都在微微震顫,他嘴角劃起玩味的弧度,同樣震了回去,不過一瞬間,整張賭桌轟然倒塌,上頭的賭妓直接摔倒在了地上,再看牌桌,哪裏還有骰子跟花牌?全部都成了白色粉末。
這兩人到底是比武還是賭博?
尹靖雁跺了跺腳,“哎呀,這局應該算我們贏的,我們可拿了骰子出來了的,韓先生可沒有呢。”
“這怎麽能算?韓先生都沒出骰子。”
“就是啊,外來的不懂規矩。”
“什麽規矩不規矩的,賭桌都塌了,我說贏就是贏了,是不是啊,韓先生。”尹靖雁回頭問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隻這麽一瞬間,大家能感覺到韓夜身上那股子冷冷的氣息淡了下去,隻剩下了淡淡的溫和,“姑娘說的是,我輸了。”
聞言,鬼麵人立刻出現,“請衛先生寫心願。”
燕歸來賭坊開坊以來,第一個寫下心願牌的人,到底會是什麽願望,每個人都在翹首以盼。
衛卿看著頭頂上那些空置著的木牌,提筆寫上了一行字,還沒等人看清楚,鬼麵人已經下去了。
華世宜匆匆一瞥,心裏如打鼓似得震顫了起來,那上麵寫著,護華世宜一平安喜樂——衛卿。
她以為自己看錯了,可是就這樣撞入了他的眼眸之中,那眼睛裏,滿心滿眼都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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