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三章 問責
這一場鬧劇完,大家吃飯的時候又討論了幾句,幾個下朝後趕過來的大人們也都聽說了,紛紛想著在衛卿麵前露個臉,摩拳擦掌準備大展才華,例數舞陽侯的幾大罪狀,甚至連老侯爺曾經逛青樓的陳年舊事都倒騰出來了,洋洋灑灑的錦繡文章,寫滿了對舞陽侯辜負皇恩的痛心,恨不得罵出天際來。
也就是那麽短短的幾個時辰,盛京城大街小巷都在說舞陽侯因為寵愛妾室,讓妾室大鬧阮家壽宴的事情。
而舞陽侯府,趙介還摟著孔子珍不停安慰,憤恨不已,說要告到陛下麵前,讓陛下好好懲治衛卿跟華世宜二人,孔子珍看著眼前的丈夫,激動的兩眼淚汪汪,對,她要讓衛卿跟華世宜付出代價,她的丈夫可是侯爺!憑什麽怕那兩個當官的!
華世宜回房脫了官服,從袖口調出了那張紅紙,她臉一紅,將紙條塞入了木盒之中,然後將自己泡在了浴桶裏,溫熱的水讓她的四肢百骸都鬆懈了開來,明天,舞陽侯的作坊,就能收回來了吧?
真是老天爺都在幫忙,孔子珍這個蠢貨。接下去,就是信武侯的作坊了,她看向桌子,那盞青梅燈還擺在她的桌案上。
她又想起衛卿今日拿著青梅燈的樣子,無端端想起郎豔獨絕,世無其二,她拍了拍自己的小臉,出了浴桶。
換了身家常的衣服,她到了尹靖雁房門口,敲了敲門,結果身後響起了腳步聲,華世宜回頭,發現韓夜跟韓念正盯著她。
她一愣,幹幹一笑,“我正好有事找韓先生。”
“原來你找他啊?”尹靖雁從房梁上掛了下來,把華世宜嚇了一跳。
“華大人盡管說。”韓夜笑如春風拂麵,華世宜抿唇想了想,看著他們一家三口,清了清嗓子道“是這樣的……”
尹靖雁聽完,拍桌道“之前讓人盯著他家的作坊,發現他居然真的製造假的銀票,雖然數額少,但咱們也不能饒了他,這個信武侯喜歡賭,可是從來沒去過燕歸來啊。”
“嗯,估計是他的夫人會經常叫他回去,燕歸來太遠了,他不會冒這個險。”華世宜點頭。
“那如果夫人不在呢?”尹靖雁眯著眼睛,華世宜與她相視一笑,“夫人若是不在,那就沒人管得到他了,很久沒出過城的信武侯,自然天高任鳥飛,韓先生,不管你到時候是出老千也好,認真贏他也好,把作坊的經營權讓他留下。”
“好,華大人盡可等我的消息。”
“有勞了。”
安排了這些事,華世宜可安心入睡了。
隔壁
“她要作坊?”衛卿側目。
韓夜靠在門邊上,看著天上的弦月,“嗯,看來她是想建立一個新的作坊。”
衛卿看他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以前華世宜做事情都會找他一起商量,這次為什麽單獨撇開他去做?他不過就是幾天沒出來罷了,他心裏老大不舒服,看韓夜自然也沒好臉色。
“你這麽看著我幹什麽?!”韓夜有點毛骨悚然,衛卿的眼神仿佛要把他大卸八塊。
衛卿也不說話,就這麽站在那盯著他,韓夜腳一滑,“那我去回了她。”
“不準,照她的意思好好做。”衛卿不情不願的歎了口氣。
韓夜翻了個白眼,真是沒見過比他更別扭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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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世宜起了個大早,一想到今天惡人有惡報心裏就暢快地不行,出了門就看到了衛卿的馬車,她心照不宣又習以為常的上了車,二人也不用多說什麽,兩輛馬車一起朝著建福門去。
人還是老樣子,隻是多出了一個不怎麽上朝來的舞陽侯,他仰起頭,頗有些大無畏的樣子,一副瞧不上這些朝臣的嘴臉。
華世宜冷哼,不過是仗著祖宗賣命換來功勳,然後大肆揮霍,連製幣都做不好的廢物罷了。
上朝鍾聲響起,舞陽侯朝著華世宜瞪了一眼看,大步流星越過衛卿向前走去,不少人都在內心裏嗤笑,上哪來的蠢東西。
舞陽侯心裏是老大委屈的,司馬淳上了禦座後,還特地看了衛卿一眼,柔聲問道“身子可大好了?”
衛卿不鹹不淡道“死不了。”
眾臣好似見怪不怪,隻要不是什麽大事,衛卿這麽跟陛下說話,陛下還挺開心的,起碼回應了。
“陛下,臣有本啟奏!”舞陽侯還沒等人反應過來,率先跪了下來。
司馬淳凝眸望去,緊接著,十幾個言官一道出列,齊齊下跪,“陛下,臣也有本啟奏!”
“所奏何事?”
“臣告舞陽侯寵妾滅妻,不配為侯爵之尊,求陛下褫奪其侯爵之位,貶為庶民。”
“臣告舞陽侯在家中辜負朝廷與陛下的恩典,連普通官幣都製不好!”
“臣告舞陽侯在挖取銅礦時,礦洞坍塌,死傷百姓數十人,舞陽侯卻並無作為!隱瞞此事,在蜀地引起民怨沸騰。”
“臣告舞陽侯……”
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如雪花片一般飛到了司馬淳跟前,華世宜都沒料到,這舞陽侯還幹出這麽多精彩的好事,且每一件都跟那個妾室有關,真是不知道令人說什麽好了。
趙介額上冷汗開始浸下,“這……”怎麽會這樣。
他下意識看了一眼魏然的方向,卻見魏然今日不在朝堂,他頓時有些惱恨自己的莽撞,幹脆大叫一聲,“臣冤枉啊!陛下,臣沒有!”
“舞陽侯,這麽多朝臣難道冤枉了你不成?你寵妾滅妻一事,盛京城內人人皆知,若朝廷不管不問,陛下放縱你,豈不是讓天下人有樣學樣,都讓妾室爬到主母頭上,那妻不成妻,妾不成妾,還成什麽樣子?!”
“陛下,舞陽侯知錯卻不認錯,妄圖狡辯,罪加一等,請陛下嚴懲啊!”
“請陛下嚴懲!”所有朝臣都跪了下來,這一聲嚴懲,響徹金殿。
趙介身子一癱,怎麽會這樣,他還想著雄赳赳氣昂昂跟華世宜對峙金殿,哪知道他話都還沒跟華世宜說上,這些言官一人一口唾沫噎的他半個屁都敢放,竟然連前幾年銅礦壓死人的事情都翻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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