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五章 毒血
阮盼更是一顆心都吊了起來，阮行則是看著鎮定的華世宜沒再開腔，不是他選擇相信韓念一個孩子，而是他相信華世宜，若沒有把握，華世宜不可能讓一個孩子在紀璞瑜的病榻前做這些事情，這個責任，她擔不起。
韓念手上的小刀是特製的，雖然韓夜已經把他所有的武器都換成了木製，但防身的匕首還是要一把。
他肉呼呼的小手在紀璞瑜耳後比劃了一下，就要上去劃一刀。
旁邊的醫正眉梢一跳，“小少爺，這可不能玩。”
這孩子是華世宜帶來的，醫正不敢得罪，隻能悄悄規勸。
韓念不理他，隻是板著小臉道“給我一個幹淨的杯子，一點水也不能有。”
“是。”丫鬟趕緊去拿了杯子遞給韓念，等大家還沒反應過來，韓念已經動作迅速的在紀璞瑜耳後割了一刀，血瞬間沁了出來。
韓念趕緊拿杯子去接，流出來的血，是正常的顏色，醫正立刻板著臉道“這不是中毒，華大人，怎麽能讓一個孩子在這胡亂瞎弄呢。”
華世宜也是焦急，但沒反駁，隻是靜靜看著韓念。
隻見韓念接了點血液之後，伸出手指去點了點，然後自個嚐了嚐。
一個半大的孩子在喝血，這畫麵實在是有些滲人，不過華家人都鎮定自若的，大家隻能眼巴巴等著結果。
片刻後，韓念白淨的小臉陡然一變，皮膚下隱隱有血管凸起流竄，見此情形，大家都嚇了一跳，韓夜忙將韓念抱在懷裏。
隻是韓念不知道哪來的力氣一把推開了他，在地上滾了兩圈後，吐出了一口黑血。
“念兒。”尹靖雁緊張地看著他，拉過他的手腕開始把脈。
醫正也趕緊放下醫箱，想看看情形，沒想到韓念吐出那口血之後，有恢複了之前的模樣，隻是嘴唇有些發黑。
“阿娘，我沒事，以毒克毒罷了。”他抹了一把唇上的血，自個爬了起來，看著滿屋子的大人道“這個毒性原本很緩慢，可以在人的身體裏蟄伏幾個月之久，但我不知道是什麽毒。”
“世上竟然真有這樣的毒，那紀公子豈不是凶多吉少？”醫正也是萬萬沒想到，退到一旁喃喃自語。
阮盼心沉了沉，咬著唇不說話，也沒發現，唇早就被自己咬破了。
“孩子，那……那他還有救麽？”紀夫人起身問道。
韓念沉著小臉，凝神道“我剛才嚐了嚐，這個毒還不是很深，一時半會是死不掉的。”
小孩子說話不會拐彎，知道他說的是事實，大家也隻是靜靜聽著，氣氛一度凝固。
韓念見自家爹娘跟華姨都這樣困擾的模樣，嘟囔道“如果要解毒，別的辦法我沒有，喝我的血說不定能試試。”
韓念並不會解毒，這點華家人都知道，可是現在直接以毒攻毒，也不知道紀璞瑜的體質能不能承受，這可都是要命的問題。
“喝血？”紀夫人踉蹌了一下，讓自己的孩子喂血給紀璞瑜，尹靖雁自然舍不得，何況韓念還這麽小，喝了他的血，紀璞瑜也不一定能醒，萬一毒上加毒，死的更快，這帳算誰的？
“念兒，說什麽呢，你的體質跟紀叔叔又不一樣，你體內的血霸道歸霸道，可也不一定能克天下之毒，咱們還是不要冒這個險了。”尹靖雁將他抱在懷裏，抗拒的意味很明顯。
紀夫人也不能真的讓兩個孩子去冒險，她搖了搖頭道“這大概就是命，這無妄之災，我們隻能受著。”
阮盼看著紀璞瑜，握住了他的手，輕聲道“大家都累了，快回去休息吧，念兒，你也回去吧，我一個人守著他就好。”
沒有有效的解毒辦法，大家待著，也隻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除了堵在門口，當真是手足無措，紀家也不藏著掖著了，直接找人去官府申請了張貼告示，滿城尋找能解毒的大夫，許諾重金。
華世宜他們在門口的院子裏坐了一會，又喂了韓念一碗醫正開的解毒湯藥。
他們並沒有離開，因為韓念的雖然吐了黑血，可隱隱有昏昏欲睡的征兆，尹靖雁也急紅了眼，索性大家不趕著回家，幹脆在紀家客房裏住著，讓韓夜看著孩子，自己進宮去找辛藥之。
整個紀家都籠罩在一片死亡的陰霾之中，屋內，阮盼把聞訊而來的親戚都送出了房門，才坐回床榻旁，親自替紀璞瑜擦身。
她看著他的臉，眼淚又止不住的落了下來。
“怎麽好好的，就中毒了，你也是，自己中了毒，自己都不知道麽？”她便擦著，便用指尖描繪著他的麵龐，又是哭又是笑。
“你死了，我可真成了寡婦了，到最後，和離書也撈不著，你說你這個人，真夠討厭的，到死，你都不想我忘了你是不是？”
阮盼捶了他一拳，他還是那樣安然睡著，阮盼心裏又是一陣酸楚。
將他的手貼在自個臉上，“你醒過來吧，你不想我走，我就不走了，以前的不快樂，咱們都不提了，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你要是不醒過來，我立刻就走，跟表哥走的遠遠的，我也不讓文薰來看你，你這輩子都孤零零地，你聽到沒？”
回應她的，隻有一室的安靜。
是夜，醜時，安然入睡的韓念突然睜開了眼睛，迷迷糊糊起身，看著在書桌上看文書睡著的華世宜，他悄悄下了床，打開房門，見韓夜正在院子裏親自替他熬藥，他眼珠子轉了轉，順著記憶的方向，往偏院跑去。
為了方便隨時看紀璞瑜，他們的房門根本不關，韓念溜進來的時候，阮盼臉上還流著淚痕，整個人困乏的睡去，韓念見沒人打擾自己，便又抽出了腰間的匕首，在手指上割了一刀，將手指塞進了紀璞瑜嘴裏。
“雖然我不喜歡你，但是爹娘跟華姨都為了你操心，你還是別死了。”韓念小臉皺著，也不知道喂血行不行，反正死馬當活馬醫嘛，就算不行，那本來他也中毒了，真不明白這群大人到底煩惱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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