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章 聯姻
華世宜把事情安排妥當後，又過了半個時辰，這才從中書省走出，她想去看看這個蕭昊，但又不能無緣無故去清思殿，便拿了自己之前想好的新政令假借著看女帝的名義往內宮去。
過了第二道宮門，又經過馬球場，華世宜突然停了下來，宮內宮外，到處一片素白，這馬球場自然也不複往日生機，隻有零星幾個宮人在掃雪，她突然想起，第一次見到衛卿，好像就是在這個馬球場上，聽著那些少女們或激動或期盼的討論，而自己隻能看到一個遠遠的背影，那時候的她，會想到半年後，自己能跟衛卿走到這一步麽？
她想的有些恍惚，甚至腦海裏都能浮現起當時的一景一物，以及她們的對話。
身邊站著人的時候，她才恍然回神，時素蓉斂眉，端莊行禮，“華大人在此，是求見陛下麽？”
“啊，是的，走到這有些晃神，讓時尚言見笑了。”
“我也是遠遠瞧著有些像華大人，才走過來。”時素蓉規矩應道。
華世宜見她身後的宮人捧著一些酒菜，時素蓉順著她的視線看去，解釋道“蕭大將軍提前回京，與陛下正在自雨亭中敘話。”
華世宜掩下心頭竊喜，“那我現在去求見陛下，會不會不方便？”
“自然不會，華大人跟我來吧。”時素蓉在前麵帶路，華世宜已經在心裏幻想蕭昊的模樣了，她這些時日也時不時暗中試探別人，從他們的口中幻想蕭昊的模樣，隻知道是個不受寵愛，又幼年流落在外的可憐人，運氣說好麽，他身為高貴的嫡子，卻過著平頭百姓的日子，食不果腹，後來才被人找回去，說運氣差麽，家裏那兩個繼母所生的弟弟都不成體統，隻剩下個女兒，將軍府的門庭靠他一人撐起。
她也聽說過他不少事跡，尤其是治軍嚴謹，為人正直這一方麵，還沒見到人，她對其人便充滿了好感。
在穿過珠鏡殿，就到了太液池，池上已經結冰，橋麵濕滑，工人們腳上套著稈子做的鞋套正在清理凍霜，免得讓貴人們摔著，華世宜過橋時，便看到司馬淳身穿一身絳紅色鳳袍，男子則是一身玄衣，可是她這個角度，看不真切，隻能看到脖子以下，其餘侍奉的下人都侯在遠處。
正在此時，司馬淳轉過頭，就看到了她，華世宜忙行禮，司馬淳淡淡一笑，對她招了招手。
下了橋，入亭，華世宜都保持著一貫的平靜，倒沒讓司馬淳看出什麽異端來。
“坐吧，今日出來倒是早。”
華世宜低頭莞爾一笑，便覺得一道目光在盯著她，她坦然坐直身子，朝蕭昊看去。
隻一眼，便覺得此人有著軍人的血性，眼睛極其明亮，身行端正，身上的氣勢迫人，她不敢多看，反倒是蕭昊片刻後道“這就是這段時間名揚天下的代左相，華丞相吧？”
蕭昊心中自然也在打量華世宜，她的事情，早就傳遍了，所以他也對這個才不過十五歲的女娃娃很是好奇，如今一見，隻覺得有些像陛下，眉宇間都有一股英氣，比之尋常的嬌弱女子，透著一股機靈勁，眸光清亮清澈，並非玩弄權勢之人所蘊藏的那種，反倒令人見之望俗。
“不敢當，將軍才真是名揚天下的大楚戰神。”
她這麽一說，倒是令蕭昊意外，文臣素來看不起武將，他早就習慣了，這文臣之首會如此褒獎他，他確實沒想到。
司馬淳道“他回來的匆忙，倒是沒驚動旁人，但是該準備的，也還是要準備下去，大軍還沒考進盛京，該有的封賞可不短了這些將士們的。”
華世宜忙應下，“陛下放心，禮部與工部都已經在加緊準備，臣每日都會問詢進度。”
“嗯，你辦事，我放心，女人也有女人的好處，比男人細心些。”
司馬淳說到這，華世宜立刻把手上的文書呈交上去，“陛下，這是新的議案，您請過目。”
“你稍後再看，既然你來了，正巧，幫我送送大將軍。”
司馬淳突然讓自己去送蕭昊，華世宜有種驟然間被她看穿心思的感覺，臉紅了一半，心裏惴惴不安。
“是。”
蕭昊起身，二人俯身後退，才一起出了自雨亭。
等二人走後，時素蓉才進了亭子，司馬淳看著遠處的人影，突然問道“有消息傳來麽？”
“華大人主張改政後，不少士家利益牽扯，在家中時常召集儒生探討，對朝廷很是不滿。”
“意料之中，華世宜那個姐姐還沒訂親吧？”
“是，過了年便是十八了。”時素蓉輕聲道。
“你覺得蕭昊怎麽樣？”
時素蓉並不意外，又想起了辛藥之，但司馬淳的意思有些明顯，她隻好沉聲道“蕭大將軍為人沉穩，頗有手腕，而且不拘泥於形式，華清如我見過幾次，性格柔婉，不似其妹，若聯姻，對此次政改，利大於弊，也能助力華世宜，壓製士族，素蓉覺得，此二人，極為般配。”
司馬淳的手指輕點桌麵。
“朕也這麽覺得。”
這邊，華世宜與蕭昊並排走著，滿腦子都在想該跟他說些什麽，想問問他是不是去過臨川，又不知道該怎麽問，這樣太過突兀，一個將領擅離職守，她這樣直接問出來，會不會惹他猜忌？
“丞相大人，是臨川人？”沒想到此時，蕭昊居然率先開口了。
華世宜立刻反應過來，“正是。”
“之前臨川水患，我恰好經過臨川，那時候，當真是苦不堪言，沒想到，再聽到臨川的消息，就是華大人名震天下的時候。”
華世宜心中狂喜，隨即道“大將軍怎會經過臨川？”
“我母親是商州人，每年她的忌日我都會告知陛下，回家一趟，並未驚動旁人。”
原來如此，華世宜壓抑住心中的喜悅，謹慎問道“看來這真是緣分了，不知道將軍當時回去，是自己一個人，還是隻帶了隨從。”
她這話問的有些古怪，蕭昊卻如實道“帶了一位兄弟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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