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三章 結果
華世宜指尖輕點桌麵，好似在考慮他這句話，但是熟悉她的人都知道，這個微小的動作，隻是在考量該怎麽懲罰這個海倩罷了。
“海老爺這話說得輕巧，若是人人殺人未遂，都得讓人饒一次，下一次再出事，誰負責。”說罷，華世宜看著海倩，嘴角揚起一抹嘲諷的弧度，“而且，她可不覺得自己有錯，我是晚輩，年紀小，估計跟這位海姑娘年歲差不多，可也知道，什麽事能做，什麽事不能做，公然推人下樓都能做得出來，若是誰得罪了她，京城貴女圈豈不是人人自危？”
海倩的父親擦了擦額上的汗，“丞相大人此言，海某實在是無顏麵求情了，可大人，我身為人父，總不能看著自家的孩子送死啊。”
華世宜斂眸，“海老爺慈父之心，我能理解，治小家，治大家，都是一個意思，別說是我，就算是我姐姐，今日海小姐但凡有那麽一絲真的愧疚之情，我們家也不必來這一遭，話我也都說了，還是直接告訴我，該怎麽辦吧。”
海倩的母親一直揪著心，聞言擰了一把海倩的手臂，提起裙子就跪了下來，涕淚橫流道“丞相大人，華小姐，求你們放過她吧，我們一定不會再讓她出現在你們眼前的。”
“海夫人起來吧，這大禮，我受不起，做錯了事就該受到懲罰，跪也不會給你們家女兒跪出一個知錯能改的腦子來。”華世宜並沒有軟下來，李不言暗自嘖嘖了兩聲，這一家人哭得他都有些動容了，可這個小姑娘倒是一點也不心軟。
海夫人頓時噎住，臉上露出了怨毒的神色，華世宜在心裏冷笑，看吧，這些人，自己做錯了事，要受到了懲罰，若你不原諒她，反倒成了你的不是，什麽道理？
“丞相大人，雖然海倩言行無狀，可是華小姐現在不是好好的站在這麽？何必又要對我們苦苦相逼，咄咄逼人呢？”海家有人出來說話。
海倩的父親也默認，再看海家眾人的表情，差不多都是覺得華世宜不留情麵，仗著陛下的恩寵不把他們這些功臣親眷當回事，華世宜轉頭問道“李府尹。”
李不言挑眉，然後上前行禮“大人。”
“這種情況，該怎麽處理？”
海家人眼巴巴又看向了李不言，李不言暗自覺得好笑，這球怎麽有踢回到他這了，隨即無奈搖頭道“按照大楚律例，海倩應該關押三個月，於罪婦司行苦役。”
“不不不。”海倩的姐姐也站了起來，這海倩若是去了罪婦司，那海家幹脆不用做人了，那邊都是罪臣的年邁家眷，或者是那種犯了大錯的女眷才會被關到裏麵，這也代表了一個家族的教養，如果有女兒是進入過罪婦司的，那麽你的家族，乃至於家族中的女眷，都會被貼上這樣的標簽，再也沒有人會對他們尊敬，一個人的會連累全家，她這個出嫁的女兒也會被夫家嫌棄厭惡，被休棄也不會有人覺得奇怪，隻會誇讚那個家族能明辨是非，海家的女兒就再也沒辦法站在陽光底下做人了。
這下子，大家都把仇算到了海倩身上，有個少女站了起來，撲過去一巴掌就打在了海倩的臉上，“你還不認錯，真是要害得我們一家都不得安寧麽！”
海倩臉憋得漲紅，她含淚盯著華世宜，“你故意的，我的罪，怎麽會如此嚴重。”
“海小姐說嚴重了，而我隻是依法辦事，你確實故意害人，說別人之前，先看看自己吧，要打要罵的，也先回家去，真以為本官如今很閑？朝廷內外的事都忙不完，還要來插手你家的醜事？若是耽誤了一丁點，陛下怪罪下來，你們擔得起還是擔不起？”華世宜說到最後，一掌拍向了桌案。
海倩的父親突然意識到，海家怕是要完了，這件事是在城門口發生的，估計現在大街小巷都傳遍了，再想想跟華世宜作對的人都是什麽下場，舞陽侯……那些自是不必提了，難道他們海家也要遭受那樣的滅門之禍？
多麽多年下來，他們家可未必手腳都幹淨，當下這些人心裏便有了計較。
“華大人的意思，海某明白，我聽聞城外有個女觀，不少貴族女子也會去那裏選擇靜心修行，海倩行事乖張，我海家怕是容不得她了。”
全場大多數的人都沒什麽反應，一副果然如此的態度，隻有海倩和其母親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親人。
“爹，我不去！”海倩這才怕了，撲進了自己母親的懷中哭嚎。
“華世宜，我們好話說盡，你為何非要趕盡殺絕？！”
“閉嘴！”海氏家主厲嗬一聲，然後對華世宜行禮道“如果華大人對這個結果還算滿意，那我即刻就帶海倩回家，明日就派人將她送去。”
華世宜看了一眼海倩，她如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怕是恨毒了自己的一家人，到了如今也不認錯，她擺擺手道“即使如此，希望海老爺能說到做到。”
“海某一定執行。”
華世宜根本不怕他騙自己，因為海倩的懲罰已經決定了，可海家還扯不開關係，明日一定會有不少言官彈劾此事，估計這段時間有的海家煩了。
她心裏滿意，便起身感慨道“海小姐這執拗的性子，去道館清修幾年，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是。”海家家主擦了一把冷汗，隻要華世宜不再繼續深究，等她們忘了這件事，再把海倩悄悄接回來，也能好好過日子。
李不言見事情了結，也顧不得海家那群人，親自送了華世宜上馬車，目光依舊是那樣的好奇，華世宜實在忍不住了，張口問道“李府尹，我臉上應該沒髒東西吧？”
“自然沒有。”
“那你老盯著我，是不是有話想說。”
“下官隻是好奇女丞相是何等風采罷了。”
這話說的無禮，可他神情坦蕩並無半分下流輕佻的樣子，倒是讓華世宜心裏犯嘀咕，她撇了撇嘴道“那告辭了。”
“丞相大人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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