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二章 褚家
到達商州的時候，這日天氣有些陰沉，臨川商州兩地為水鄉，雨水豐沛，就算冬日裏也是有陰雨綿綿不休的時候，這天氣也算不錯了。
幾人從碼頭下船，地方官員沒收到任何情報，倒也清淨，大家輕裝簡行，元九在碼頭附近租了一輛馬車來，將禮品都搬上了車，然後出發前往褚家。
華世宜之前跟衛卿來過商州，那時候還是水患，街上的樣子跟現在繁華的景象還是有所差異的，她看得時間長了些，韓念看了眼覺得沒什麽特別的就開始玩手上賽魯班給他做的九連環。
尹靖雁啃了口蘋果，租來的馬車肯定比不上相府的，下麵也沒軟墊，顛地她胃裏翻騰幹脆也不吃了，接過梨兒遞過來的帕子擦了擦嘴問道“褚府，大將軍的舅舅是褚從興？”
“嗯，現在就是這位舅舅當家做主，老一輩都不在了。”華清如點頭，她今日為了見長輩，也是特地打扮了一番了，顯得格外莊重典雅。
“原先褚家也算地方望族，可惜蕭家自打娶了楊氏，跟褚家也沒聯係了，這人嘛，總是見風使舵的，所以褚家也沒幾個人知道。”華世宜倒是知道點他們家的事情，完全靠著中書省那兩個慣愛聽人嚼舌根的書吏說的。
而且蕭昊自小就失蹤，兩家唯一的聯係也沒了，現在就算找回來也做不到喜笑顏開的當什麽親家，加上褚家早些年退離盛京，現在就是在商州這地方，看看莊子，倒也閑暇。
“那將軍回家後，應該跟褚家有聯係吧？”梨兒問道。
“聽說也還好，就是逢年過節稍個平安信的關係，姐夫這性子，不是一個善於經營親眷關係的人，對生父都如此冷淡，這舅舅從小到大沒見過幾次，能有多少感情？偶爾來，估計也是為了祭拜亡母，畢竟他母親，是因為失去了他而傷懷死得。”華世宜說罷，車廂內便沉默了起來。
華清如正為了他們這番話而心疼蕭昊，從小到大，他一個人，不知吃了多少苦，原來他也曾在商州徘徊過，或許還曾經看著他們在眼前走過，卻離自己的親人那麽遙遠，這種心情，他一定很難受吧。
幾個人上門，自然也不能突然去，元九已經派人提前去褚家通過信了，所以等到了褚家大宅的時候，外頭一陣說話聲，聽起來倒是熱鬧，估計是蕭昊已經見禮了，梨兒率先下了馬車，掀開簾子攙扶著華世宜下車，這下才看清楚褚家的眾人。
華世宜打量他們的同時，他們也在打量華世宜，女眷們的目光則剛從衛卿身上挪過來。
華世宜對他們微笑頷首，依著晚輩的禮節福身道“侄女華世宜，見過褚家各位叔叔嬸嬸。”
褚家人恍然大悟，還以為這是華清如呢，原來竟然是那位揚名天下的女相大人，當即個個就要行大禮，蕭昊趕緊阻攔，“世宜不是外人，而且我們這次出行本就不欲聲張，從容些就好。”
華世宜點頭，笑著走到了衛卿身邊。
衛卿低頭淺笑，“一群叔伯給你行禮，感覺如何？”
華世宜瞪了他一眼，拿手肘頂他，衛卿卻依舊一臉寵溺。
看得褚家一眾女眷都呆了，這俊美少年方才一直不怎麽說話，還以為是蕭家軍裏的人物，現在看樣子，估計是衛相了，今日可真是祖墳冒了青煙，朝廷舉足輕重的兩位相爺親自上門，直把褚從興這個許久不曾接待貴客的人砸懵了。
大家都吊著一口氣，生怕自己出半點差錯的時候，馬車裏再次出現了一個女子。
這下子剛吊上來的那口氣又升到了頂點，差點把呼吸都看望了，好個清麗絕倫的姑娘。
蕭昊親自上前扶著她，這身份自然不言而喻，除了華家的大小姐還能有誰。
這是正兒八經的晚輩了，大家怔愣片刻後，看向華清如的目光也帶著幾分驚豔地歡喜，雖然對蕭昊實在是不熟悉，但到底是血脈相連的親人，他們褚家的外孫。
華清如有些緊張，但還是乖巧行了禮，聲音輕柔婉轉，一看便是個性格極好的姑娘。
褚家人都不由自主的笑彎了眼睛，幾個未出閣的姑娘都紅了臉，新嫂嫂真漂亮。
“好了，別都站著，裏麵坐吧。”褚夫人笑著開口。
“是啊是啊，昊兒，裏麵坐。”
“好，勞煩舅舅。”蕭昊應著，元九已經開始把馬車上的東西交給褚府出來幫忙的小廝了。
一行人往府裏去，華世宜等人自然被簇擁在最裏麵，大家不敢離她們太近，畢竟這是女官，跟尋常的親戚可不一樣。
褚家老宅是典型的商州建築，白牆灰瓦，隻是時間已久，又加上陰雨天，能聞到空氣中濕潤帶著泥土的味道，華世宜隨意掃了兩眼，大家已經到了前廳。
上首的位置自然留給了她跟衛卿，但按照親戚輩分她們坐在上麵也著實尷尬，便推辭讓褚從興夫婦落座，自己坐在了華清如下麵。
“沒想到你會來，還以為你會在盛京過年呢。”褚從興語氣委婉，對這個外甥，他也著實沒什麽別的話要說。
蕭昊喝了口褚夫人親自端的茶，點頭道“原先是如此打算，年前祭拜過母親，盛京的事情也多，後來陛下賜婚，婚期定得急促，借著清如回鄉祭拜親人，我也順道陪著一塊回來，倒是麻煩舅舅舅母了。”
“這哪裏說得上麻煩，你上戰場，我們全家人都吊著心呢，你訂親的時候，我們知道都已經很久了，這禮也讓人加緊送去盛京，也不知道你們收到沒有。”褚夫人笑著道。
“盛京這段時間關閉城門，這禮估計還在貨船上。”蕭昊如實道。
褚家人麵麵相覷，但也不敢問為什麽關閉城門，隻好點頭幹笑。
有個膽子大些地直接問道“大舅舅，你年後能帶我去軍營麽？我也想從軍。”
華世宜看了過去，那孩子才不過六七歲，估計是褚家的孫輩，那娃兒說完就躲進了母親的身後。
褚從興放下茶盞，“這有你說話的地方麽，沒規矩。”
蕭昊笑道“無妨，男孩子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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