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五章 功成
華世宜看了兩眼，除卻孔家的事情，崔家這些年幹得陰私勾當不少。
“國舅是不是跟崔家關係不錯？”華世宜喃喃道。
“嗯，不過以後關係怕是不好了。”尹靖雁聳肩，從桌上抓了一把幹果啃了起來，“說真的，你打算拿崔家姐弟怎麽辦？直接殺了好像不解氣啊。”
“崔家被罰，家產被朝廷沒收，崔家原先的那些佃農就還是照料老莊子，把崔玉嫦送過去，讓她去服侍那些，被她虐殺過的人的家人。”
“崔子安呢？”
“給他一口破碗，就說是我賞得，此生他除卻行乞之外，不能再有任何營生，每到一處，就將他們崔氏做下的罪孽原數說給那些百姓們聽，命各地方官員監管，不允許他自盡。”
“這樣也算是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了，崔玉嫦害人無數，替那些枉死的人贖罪也是應該，崔子安多年來戴著仁義道德的麵具行卑鄙之舉，後半生就活在別人的唾罵裏吧。”元九沉聲道。
華世宜將信折好，放入他手中，“那邊沒說慕容桀的消息？”
“沒有，一點線索也沒有。”
“那就還在盛京。”
“會不會跑了？”
“跑了，他也回不了吐穀渾，可敦比起我們，才是最想要他命的人。”華世宜起身，“今日是衛卿閉關第幾日了？”
“已經四日了，估計也快出來了。”
“我不懂武功，那個什麽第九重是不是很厲害啊？”
元九原本在發呆，在意識到華世宜這話是問他後，點頭道“主人原先就練到了第八重，這第九重平日裏也有鑽研，但是始終過不去最後一道坎，天機道人估計也是看他還停留在最後一重，才特地讓他去禁房吧。”
“他練得是什麽武功啊，很厲害麽？”
元九看了眼華世宜，“當今天下，無人能勝過天機道人，隻因為他練的武功，經脈是錯亂的，找不到死穴，自然也就沒有再武力上勝過的可能，主人練得，也是這種。”
“原來前輩這麽厲害。”華世宜嘟囔道，隨後，後山就爆發出了一聲巨響，驚地整個地麵都仿佛震了震。
“媽呀，這該不會是個火山吧？”尹靖雁勉強穩住身子，順便抓住了華世宜，等一切回歸平靜之後，幾人才麵麵相覷，“禁房！”
幽暗的屋內，隻點燃了一盞燭火，巨大的圓台上，衛卿赤膊盤腿而坐，他渾身的經脈正在隨意亂竄，皮下的青筋跳得厲害，整個人仿佛處於烈焰火燒之上，額上的汗水低落，在他的腳邊暈開，心口處，有微弱的紅光逐漸蔓延。
天機道人站在了他的身後，將手置在了他的背上，他閉上了眼睛，霎時間，衛卿身上的經脈歸位，一切歸於平靜，就連禁房內的燭火，也隨著天機道人的一聲歎息，瞬間熄滅。
華世宜她們趕到的時候，禁房的房門緊鎖，裏麵一點聲音也沒有。
尹靖雁咽了咽口水，“再等等？”
“等吧，現在進去不好。”
華世宜站在屋外，緊張地來回踱步。
直到“吱呀——”一聲，禁房的房門被打開，一位頭發花白，身形佝僂，麵皮耷拉的老者走出，大家才紛紛站了起來。
“前……前輩。”華世宜第一眼認出了天機道人。
天機道人的聲音也變得十分蒼老，“功成了，進去吧，別碰他的身子，燙手。”
華世宜也顧不上他了，率先第一個飛奔進了房間。
陽光灑了進來，衛卿渾身仿佛被火燒過一般，到處是焦黑。
她爬上圓台，剛一接觸到他，宛如手中握著焦炭，的確灼手。
他沒有立刻睜眼，率先動地是手，原本修長白皙的手指如今也是黑黢黢的，指甲蓋都仿佛成了透明，整個人詭異地可怕。
“衛卿，你醒著麽？你別嚇我啊。”她輕聲問道。
就在她說完之後，衛卿緩緩騰空而起，元九與尹靖雁入內，都被他身上滲人霸道的剛勁內力滲地退了兩步。
衛卿的身子在半空中逐漸舒展，他的褲腿襤褸，赤足緩緩落地，至此，才睜開了雙眼。
第一眼，他便看到了他的小姑娘。
華世宜向他走近，衛卿伸手阻攔，他的嘴唇都起了燎泡，聲音啞地宛如拉鋸一般，“現在不要靠近我，讓開點。”
大家聽他的話，默默朝後退了兩步，衛卿一個縱身，已經消失在了眾人的視野之中。
“你去哪？”華世宜喚道。
天機道人嗬嗬笑道“身體燥熱，去外頭找冰塊去了。”
華世宜跟著走出門口，發現衛卿踩過的地方都有個漆黑的腳印，“前輩，你這到底是什麽功夫啊。”
“沒起名字，隨便隨便。”
他如今驟然蒼老，連走路都緩慢地像龜爬，華世宜上前攙扶他，“那您怎麽……”
“老了？不，這就是我原來的樣子，我把幾十年的功力，都給那小子了，他一時間受不住，你們過幾天上路啊，得寵著他點，沒十多天躺下來，這內力他消化不了。”天機道人說完，尹靖雁倒抽一口涼氣，“你把內力都給他了？怪不得我說什麽功夫第九重四天就練好了，這不是傳說中的烈焰神功啊。”
“這名字不錯，挺威風，哪有什麽神功不神功，不過就是一些不入流的防身功夫罷了。”
“你說的好輕巧啊，不入流的防身功夫，那你怎麽不教我。”尹靖雁翻了個白眼。
天機道人給她腦門彈了一下，“這功夫得是童子功，你今年貴庚啊？練的時候，每個月都得受鞭刑，把身上打開花了去泡藥泉，這樣才禁得住烈焰灼燒之痛啊。”
華世宜驚駭，“原來你罰他，是為了幫他練功啊。”
“不然呢？我喜歡抽人啊？我才沒這麽奇怪的癖好，我喜歡得是殺人！殺人你懂麽，一刀一個頭。”
華世宜抽了抽嘴角……好像殺人比抽人更奇怪吧。
天機道人不耐煩道“慢著點，我現在身子虛，你走這麽快，想累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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