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四章 藏匿
衛卿這才回過味來,若非阮盼在世宜心裏有點地位,紀璞瑜的死活其實他早就不在乎了,這樣一想,竟然真是被人鑽了大空子。
可是她們已經在回城途中,身負護送陛下的重責,絕對不可能輕易下了馬車,就為了回去確認這件事是否如同猜測那般。
她們不能這麽做。
華世宜閉了閉眼,“大事為重,先將陛下護送回去吧。”
反正大理寺這邊一有消息也會盡快傳入宮中。
華世宜的指尖都是冰涼的,目光有些呆滯,衛卿細細盯著她,突然握住了她的手,不用說話,她也能感覺到,他在默默給予自己力量。
他們都知道,開弓沒有回頭見,不想跪著被人打,那這戲,不管出了什麽事,都必須唱下去,霍家這條船,必須砸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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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樣?有消息了麽?”阮盼身穿麻衣,眼圈已經紅了,隻是強忍著眼淚不讓它掉落。
阮夫人跟紀夫人也是著急,可是不能在這耽誤大理寺查案,隻能遠遠站在邊上,等著獵場那邊傳遞消息過來。
脆果搖頭,“獵場裏頭不讓進,說是還有獵物在裏頭,還有虎狼。”
阮盼閉了閉眼,感覺自己的心都快停了。
“小姐,別擔心了,姑爺一定會沒事的,吉人自有天相。”
阮盼聽了鼻子一算,伏在了自己母親懷裏哭泣,哪裏有什麽吉人自有天相,她方才分明是聽到了他墜馬之前是因為毒發了。
毒發了……上一次本來就是驚險萬分,能活著醒過來都是老天爺開眼,這一次,還會有這樣好的運氣麽?
紀夫人也是焦急萬分,看著她這樣,心裏心疼,“盼盼,放心吧,這小子自小就是運氣好。一定會沒事的。”
就在她們還在焦急等待的時候,永平候府的馬車也駕駛了過來,候夫人和侯爺佇立在她們身後,阮夫人看了他們一眼,永平候府發生的事情她已經從脆果口中一一得知,自然對這種居心叵測要拆散自家女兒姻緣的人家沒什麽好臉色。
她們態度明確,可永平候府的卻沒什麽眼力勁了。
“阮夫人與紀夫人怎麽還在此處?難道你們家的也失蹤了麽?”永平候夫人緩緩問道。
紀夫人抿唇,她兒子失蹤那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現在跑來巴巴得問什麽?
“我兒失足跌落山穀,夫君已經帶著人搜尋去了,不知道侯爺與夫人為何來此?”
她可不記得廣平侯家有什麽兒郎子弟也失蹤了,留在這等人。
“可不正是壞事成雙麽?我的義女也失蹤了,那邊大理寺在查案,都翻找過了,我們來獵場看看。”
紀夫人不鹹不淡道“是麽,這是獵場,周圍都有羽林衛把守,還攔了欄杆,想必文小姐必定躍不到裏頭去。”
“有個希望,總不能放棄,我好不容易才把女兒盼回來。”
紀夫人聽了心裏犯惡心,盼回來?你那親閨女早十幾年前出了娘胎就沒了,再怎麽變也不會是文薰。
永平侯夫婦見這邊三個人都不想搭理自己,便也安安靜靜站在一邊等消息,可惜這一等便等到了日落西斜,也沒有找到人。
永平侯家的非要鬧騰讓羽林衛一起幫忙找人,不然回家沒辦法跟老夫人交代,所以負責找紀璞瑜的又分撥出去了一批,而大理寺那邊將霍家的地全部刨了一遍,發現粟草分撥種在了不少地方,俱是都在霍家署名的土地上,這下,大家也覺得這事情怕是不好收場。
阮盼睜著眼睛,死死盯著點燃火把的方向,期待著能有好消息。
就在這山穀西麵的凹槽洞裏,文薰緩緩走進山洞,看著躺在雜草堆裏的紀璞瑜,神色莫測得坐在了他身旁。
才半年的時光,紀璞瑜仿佛長大了不少,這也是她曾經無奈選擇下,想要依靠的人,隻可惜,他的肩膀扛不起她的野心,原本覺得緣分也就到了頭了,沒成想魏然部署了一切,又讓她回到了他身邊。
說到底,也該謝謝他曾經對自己的癡心不悔,不然,魏然怎麽可能為了他家的聖旨,留著自己到現在。
文薰的手在紀璞瑜臉上流連,“外頭的人都在找我們,你從上麵跌下來的時候,疼不疼?”
“我聽說,你現在跟阮盼的關係很好,你是這個世上唯一一個對我好的人了,可是現在就連你也要背棄我?”
文薰突然捏住了紀璞瑜的下巴,這個曾經會送花,送胭脂香粉,整日跟在自己屁股後麵轉的少年已經變了模樣。
聽到她在永平侯府,他從未找過她一次,就連在道館裏那次,她特地安排的出場,他也沒有甩開阮盼走到她身邊。
這個男人,戀慕了她十餘年,隻用了幾個月的功夫,對她不聞不問,就因為她當初離開前願意跟著他麽?
文薰一巴掌甩在了他的臉上,“你也配?你既然答應要對我好,為什麽現在又對我不聞不問?我給了你好幾次機會,你卻從不把握,紀璞瑜,我也不想的。”
可是這一巴掌打完,他隻是撇開了頭,並沒有任何反應。
文薰看著他,歎了口氣,“你又有什麽錯呢,再喜歡我一次,再愛慕我一次,很難麽?阮盼那蠢貨有什麽好?你以前不是連看都不願意看她麽?”
她自言自語了半天,聽著頭頂的腳步聲,勾唇笑道“你看,他們都在找你,其實我也想他們盡快找到你,這樣我也不用嫁給你了,我隻是喜歡你永遠追隨我的感覺,這樣子,這世上便還有一個人是在乎我的。”
“給你下毒,非我所願,但既然到了這份上,不妨你就送佛送到西,我會記著你的,永遠記著你。”
文薰說完,和衣躺下,明日一早起來,她與紀璞瑜的名字,便會傳播出去,她就會成為紀家的救命恩人,因為隻有她,才能讓紀璞瑜蘇醒。
讓兒子去死和娶她之間,她相信整個紀家乃至阮盼會如何選擇,她已經走了這麽遠,已經回不了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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