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四章 當初
傍晚的風帶走了白楊溝這段時間以來壓抑的氣氛,連關在祠堂裏的山賊都多了一碗飯吃,原因無他,為了慶祝白楊溝的大恩人終於跟夫婿團聚了。
白壯特地帶著男人們去殺了一頭豬,熱熱鬧鬧的比過年還要喜慶,嫂子們自然是各顯神通,在他們村裏看來,沒有比吃豬肉更讓人喜慶的事情了。
一大盆一大盆的菜被端上來,韓夜也跟元九幾個人去山上打了野味回來,這山林裏,最不缺的就是大自然豐富的食材,尹靖雁發揮了自己的強項,聞到哪有果香就躥哪,惹得韓念都老覺得自家娘親壓根不是人,是隻猴。
不過為了保命,他是絕對不會說出來的。
今日的主角自然是小夫妻倆,他們並未表明身份,尤其是兩個人見到彼此後,跟連體嬰似得,從屋內到屋外,熱乎個沒完,倒是把一群鄉下人看傻了,外頭的有錢人真是豪放。
謝容的神思還是有些迷茫,華世宜跟他說了好一會,才將他的記憶對上號。
原來距離他來到青州已經這麽遠了,一開始這段記憶是缺失了的。
謝容抓著她的手,看著外麵的篝火,搖了搖頭道“我是從來了青州第三天才發現脾氣越來越暴躁的,有時候,甚至克製不住想殺人的衝動,沒想到,居然醉生夢死,防範了他許久,卻沒料到是從香料上下手。”
“這不能怪你,香料沒了香味,誰還能察覺的出來,就像香君說得,這世上的氣味可以使人瘋癲,也能使人清醒,防是永遠防不過來的。”
謝容好似想起了什麽一般,“你離京,司馬淳肯讓你走?”
華世宜抿唇,“自然是不肯。”
“你逃出來的?”說完,他將人掰過來,伸手就去解她的衣裳,華世宜趕緊捂住了他的手,“鬧什麽呢,外頭都是人。”
謝容無奈低頭一笑,在她耳邊道“我的乖乖,你看我現在這樣,我能對你做什麽,我隻是想看看你有沒有受傷。”
華世宜臉色有些尷尬,將衣帶從他手中抽出來,“等會就要吃飯了,晚上再看吧,沒多少傷,就後腰跟前頭有些擦傷。”
她說得輕飄飄,謝容卻知道絕對沒有那麽容易。
他從背後抱住她,幽暗的房間內,外頭的喧囂熱鬧仿佛隔絕開來,透著火光,屋內悶熱的空氣和發臭的腐朽味道,都無法掩蓋他內心的激動。
他輕聲道“對不起,娶你的時候,還說再也不會讓你受委屈,可是我一走,你吃了好多苦。”
華世宜笑了笑,“這算什麽苦,八歲之後,我的阿容可曾睡過一個好覺?”
謝容一怔,良久,他曼聲道“你知道麽,在盛京城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好緊張。”
華世宜撇嘴,“沒看出來,三更半夜喝了酒,就往姑娘家屋裏鑽,還伸手進我的衣領了,登徒子。”
謝容歎氣,“我……我實在是太想你了,本來我想等事情了解了,再去臨川接你,可是我的人告訴我,華家的小姐答應喻家少爺求親了。”
華世宜身子一僵,她知道他在無名山的時候也在想著她,可沒想到,他那時候在盛京,竟然已經派人來臨川了。
“那你……”
“對,生氣,吃醋,更惱恨你不記得我了,可你有什麽錯呢,我父母當初定下這門婚事,可是說是半強迫你阿翁答應的,這些年我的執念早就讓我忘不掉你了,我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我心裏都在想,如果你真的喜歡他,喜歡那個連手劄都沒辦法替你贏回來的小子,那我便放開你,也不會讓喻良洲的事情影響你們。”
華世宜瞪大了眼睛,“當初,你就知道喻良洲是魏然的人了,那你也知道,他陷害我爹,所以大家都被判流放,隻有我爹赦免了,還在臨川。”
“是,我沒有做得太明顯,司馬淳一直盯著我,後來我才知道,喻承彥竟然隱瞞你,那這樣的男人就不配照顧你一輩子。”他摸著她的耳垂,“你是我放在心尖尖上的姑娘,如果你沒選擇我,非要跟著這樣的人渣,我就算是強取豪奪,也要讓你回到我身邊,好在,你倒是想開了,可是沒料到,我在臨川為你們一家部署了一切,準備將你們送走的時候,司馬淳發現了我的動作,我隻能暫時按兵不動,再收到你的消息,你已經被司馬淳叫人送到了盛京,還放到了夏從霜的眼皮子底下,我就更不能去找你了。”
華世宜皺眉,“那……你那天是聽到了我喊承彥哥哥,所以才生氣離開的,後來到了弘文館,故意跟我吵架,不讓著我,也是因為這個?”
謝容抿唇,“嗯。”
聲音低低的,透著一點委屈,“你心裏,有其他人,甘容是誰,師隱是誰,你都忘了。”
華世宜扭頭,“是你自己不說的。”
“讓我怎麽說?也是我一開始跟司馬淳置氣,選了一堆人,有錢就給官,不然的話,你爹也不用受他們的牽連,你當時那麽討厭我,我要是告訴你,我是你的未婚夫,你怎麽想?肯定立刻要解除婚約,而且,我的小世宜那時候眼裏,可都是女帝陛下,為了陛下,做什麽都心甘情願,我的寶貝疙瘩為了給司馬淳做事還立下軍令狀了,你說我氣不氣?”
華世宜垂下眼眸,“那你怎麽不放棄我啊,那時候我天天跟你作對。”
“自己看上的姑娘,不寵著,不哄著,等她自己跳進來?不就是被你罵兩句,有什麽的,跟媳婦吵架較真的男人,都成了拍死在沙灘上了,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全靠你夫君這張厚臉皮。”
華世宜聽著無語,剛想罵他,見他臉色不好,便扶著他坐下,“好了,別說了,我都知道。”
“那你呢,什麽時候知道的。”
“慢慢就知道了,畢竟咱們謝容錯漏百出,我隻能裝不知道了,免得某些人跳腳。”華世宜說完,謝容摩挲著她的手腕,突然發現了繩結,他將她的袖子卷上去,“這個?不是掉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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