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二章 通關
“世子、謝容、阿容……”
嘈雜的聲音,各色各樣的人。
華世宜緊張得盯著他,完全不敢錯開眼,鐵鏈在晃動,比剛才的幅度還要大。
他身上也不知道出現了什麽東西,正在他臉上遊走。
“他身上的是什麽?”
殺奴挑眉,“應該是藏在身體裏的血蠱,與我們血脈相連的母蠱,長老正在催化母蠱,這是每一任家主到地宮裏,都必須經曆的,隻有這樣,才能真正的掌控我們,包括地宮裏所有的一切。”
估計是都被她看穿了,也沒什麽好隱瞞的,現在華世宜問什麽,他便回答什麽。
華世宜擰眉。
“母蠱催化是一個很痛苦的過程,如果不用鎖鏈鎖住,主人的身體也許就會無法負荷,他的武功,我們整個地宮的人都不是對手,除了這樣把你們騙進來,沒有別的辦法。而催化血蠱的辦法,隻有長老知道。”
“這個過程要多久?他還要被折磨多久?”華世宜說著,聲音已經變調。
有什麽比眼睜睜看著心愛的人承受折磨,而自己什麽也做不了更難受呢?
“每個人能忍受的極限程度都不一樣,隻有極致的痛苦,才能讓母蠱蘇醒,與血脈完美融合。”
極致的痛苦,她的阿容,正在承受極致的痛苦。
華世宜捂住心口,若是謝容能看到此刻她臉上的蒼白,想必也不會在幻境之中沉淪了。
她張了張嘴,拿出了竹哨。
他心底裏的最痛,他的憤恨,沒有誰比她更清楚,她要告訴他,無論你在哪裏,我都在,我永遠都會陪著你。
竹哨聲開始一聲比一聲更高亢的響起,在召喚著,召喚著主人。
阿容,我在這裏。
鎖鏈開始劇烈的晃動,被困在幻境之中的謝容仿佛心有所感,他睜開了一雙赤紅的雙目,長發不知何時散落,眼眸睜開的瞬間,殺氣頓起。
坐在棋盤上的老者緩緩起身,輕輕拍下自己的直裰,而謝容的身後,一根石柱緩緩升起。
石柱上有一把弓箭,那令人厭惡的聲音再次響起。
“謝容,拿起弓箭,拿起它!”
“啊!——”痛苦的暴怒聲猙獰從他喉間咆哮而出,鎖鏈已經無法在困住他,一陣點火石光的光芒後,謝容直接將鎖鏈從石柱上扯斷,飛身朝向後麵的石柱,他將流淌著鮮血的手上握住弓箭的握柄時,突然金光大勝,上麵的石屑緩緩剝落,露出了本來的樣子。
“那就是謝家先祖的弓箭,當初便是這把弓,打下了謝家的根基。”殺奴的聲音還在耳邊。
她卻執著的吹著竹哨,她知道,他一定聽得到。
而謝容的長發飄散在空中,等拿到弓的時候,他轉過身,便要射向老者,這惱人聲音的傳播者。
“不好,他要殺長老。”殺奴聲音突然尖銳了起來。
華世宜將竹哨吹得更響,可惜謝恒的箭已經搭上了長弓,九箭齊發!這是謝家的神技。
在他們眼中,謝恒要殺得是老者,而謝容眼裏,射殺的都是幻想中的人。
司馬淳、魏然……一切該死的人。
手指鬆開的刹那,九支特製的羽箭如疾風朝著老者射去,華世宜緊張的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而那些箭隻是穿過了老者的身側。
謝容沒有傷到他。
老者看著此刻七竅流血,麵目猙獰不複俊逸的謝容,顫抖著雙手,緩緩下跪,臣服於他的主人。
他在幻境之中,還保留了一絲清醒,留下了他的命。
就在這時,謝容才看向了華世宜的方向,他朝她飛了過去。
隔著一道牆,她看著他朝自己而來,她放下了竹哨,拍著牆壁,而謝容也朝她伸出了手,仿佛是想捧住她的臉。
“小心!”殺奴知道現在謝容有可能無法控製自己,拽著華世宜就往旁邊退去,果然,下一瞬,原本還堅不可摧的石牆一掌被謝容劈斷,他跨步而入,朝華世宜走來。
殺奴握住了手裏的紅線,隨著謝容一步一步接近,他終究是畏懼於這股氣勢,緩緩下跪。
華世宜掙紮著爬起身,朝他奔跑而來。
謝容眼前一片模糊,一片血紅,直到這抹嬌小的身影鮮活地出現在了他的麵前,她將自己死死抱住。
就像是在無盡黑暗裏突然闖入得一絲鮮亮。
“阿容,你沒事就太好了。”
然後殺奴便看到,剛才還渾身是殺氣的謝容,身上的戾氣陡然褪去,他緊緊抱住了懷裏的姑娘。
“你沒事,也好。”他的聲音喑啞,卻聽得出十分壓抑。
華世宜剛想說些什麽,可是她的掌心全是血,那些血都是謝容的,順著他的腿往下流,落入地麵的時候,這圓形的地宮竟然全部的大門齊齊打開,從裏麵跑出了不少人來。
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的元九跟聶遜,還有消失了一段時間想放火的尹靖雁。
韓念是最崩潰的,剛才不知道什麽力量驅使,他身上的毒蟲都瘋了,一個個都想造反往外去,現在他知道了。這謝容身上那是什麽血蠱啊!?剛才還想撲騰的毒蟲現在趴著一動不動。
大家都麵麵相覷,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直到從小門裏又走出了不少陌生人,他們才警覺起來。
可是他們並未看向尹靖雁他們,反而對準了謝容的方向,默默跪下,以極其虔誠的方式,高聲道“恭喜家主。”
嚴淮與聶遜對視一眼,也跪了下來,尹靖雁捅了捅剛過來的韓夜,“還,挺那啥的。”
“噓。”
謝容的身後最後的一個石門開啟,上麵露出了四個鎖眼,正好就是金鎖的形狀。
謝容握住了華世宜的手,兩個人的手幾乎都被他的血染紅,一步一步朝鎖芯走去。
直到走到鎖芯前,他們才從脖子上,摘下了金鎖。司馬淳的金鎖已經被謝容的鮮血染紅,他們二人一起將金鎖放在上麵,鎖眼旋轉下沉,石門朝兩邊大開,又是一道大門。
謝容將手掌摁在了狼頭上,剛好嵌入五指,他的血順著狼頭往下流淌,隨後移動狼頭,才有一個縫隙露出。
華世宜張了張嘴,她拿出了一直握在手裏的金簪,這便是,當初謝容的母親送給她的,她當時送得,可是謝家的祖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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