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章 信任
華世宜就那麽篤定自己會迫不及待的離開?魏令萱不知道該如何回應眼前的這個情況。
華世宜太聰明,她利用了自己對現狀的恐懼與無奈,同時也給了她一個極具誘惑的選擇,離開喻承彥,離開盛京。
她的目的就達到了,魏令萱其實並不會懷疑華世宜會對她不利,或者拿她肚子裏的孩子做文章。
如果她真的幫助了華世宜,那麽華世宜隻會盡自己最大的可能,達成她想要的心願。
她這個人,就寫著正,言出必行。
不得不說,現在的情況裏,華世宜好像是她能選擇的最大靠山,而阿姊也是看中了這點,才故意頂了紫珠的位置來找她。
“你憑什麽認為,我會答應離開,尤其是你來說服我。”
阿姊麵上平靜無波,重新將那改裝過的衣裳穿好,為了更像個男人,裏麵墊了不少衣料,她舊傷未愈,穿著很吃力。
“郡主想不想離開,奴婢看得清楚,至於我,郡主也應該知道我為何出現,因為我想報複,我想讓他痛苦,能有什麽樣的痛苦比得上永遠也追不回的愛侶與妻兒呢。”
魏令萱突然覺得很可笑,她當初義無反顧非要選擇的男人,阿姊苦心孤詣想得到的男人,最後她們都這樣,一個想拚了命的離開,一個發了狠的想報複。
也許有些人,生來就是配不上任何人的喜愛的。
“郡主,郡馬馬上就會回來,如果您改變心意或者有這個想法,可以讓人去城郊華氏別院。”
“你要跟著我們回府麽?”
阿姊搖頭,“我畢竟是個女人,隱藏不了太久,而且,我還要回去告訴紫珠,再次聯係華相,這樣才能保證華相能做到自己想做的事情。”
“你如今倒是一心一意為了別人。”
“沒辦法,受過傷的女人,重要為自己謀出路,不是麽?”阿姊說完,貼好了胡子,沉默得走到了門口,讓她們母女倆自己商量。
院內沒有沉默太久,霍鳳隻是看著魏令萱,剛才她們母女二人還在想著如何聯係上華世宜,現在機會就來了。
不是有人故意給她們設套,就是華世宜算得太準,知道魏令萱已經忍不住了。
前者的可能性更大,畢竟這個阿姊,也不是什麽值得信賴的女人。
原本跟著喻承彥,是看中他的權勢地位,她是不會相信這種眼睛裏全是的人,單純隻是因為喻承彥長得俊俏,而對他情根深種生死相許,並且,喻承彥曾經讓她參與了衛卿之死,現在再派她來做戲試探自己,拿到母親給自己的證據也不是不可能。
魏令萱已經從一個凡事喜歡簡單化的人,蛻變成了說一句話,琢磨三次,考慮前後的人了,若是以前,恐怕已經拉著阿姊推心置腹,讓她拿著證據去找紫珠。
“萱兒,你不信她。”
“嗯,如果要跟華世宜聯係,她應該會親自找我信任的人來跟我談,怎麽可能會是紫珠呢。”
那個紫珠她既沒見過,也不認識,根本不會推心置腹。
“你果然長大了,我瞧著也有問題,雖然她說得很令人心動,可是我也不信。”
“如果真的是華世宜需要我們的幫助,她會找個更穩妥的人,母親,我決定好了,我會幫華世宜,但一定要是她真的來找過我。”
魏令萱下了決定,也正是霍鳳最大的想法。
起碼,華世宜得到盛京後,大楚的百姓們還得以一息尚存,不會屠戮無辜,而魏然上位,她這個知道了這個冷血男人所有手段的女人,恐怕已經成了枯骨一副,而自己可憐的女兒,不過就是他用來向先帝坦誠自己沒有奪位之心的借口。
利用完就拋棄,將她安置在喻承彥那個薄情的男人身邊,然後一輩子過得鬱鬱寡歡。
霍鳳其實根本不用去考慮,在知道自己被下毒後,第一反應就是這個,隻是她沒想到,等了那麽久,外頭早已滄海桑田。
華世宜也根本不在盛京了,難怪魏然這麽放得開手腳。
喻承彥如同阿姊所料,很快就回來了,阿姊一直低著頭,喻承彥走到了她身邊,看也沒看她,“郡主這段時間沒做什麽事情吧。”
阿姊低著嗓子,“郡主與夫人一直在院子說孩子的事情。”
“嗯。”喻承彥冷淡應了一聲,進了院子。
魏令萱仿佛等了他一會,頗為不耐煩問道“怎麽了到底?”
“沒什麽,應該是吃了不幹淨的東西,我讓人又去前頭的驛站借了幾匹馬。”喻承彥柔聲解釋。
隻要自己還有用的時候,這個男人倒是會盡顯溫存,可惜,這份溫柔來的有些遲了。
“走吧,已經準備好了。”
霍鳳拍了拍她的手背,“回去吧,嗯?”
“下次我再來看母親。”
“好,我等著你。”
魏令萱由喻承彥拉著手,緩緩朝庵堂門口走去。
“今日看了你母親,晚上也別板著臉了。”
“總是一個人吃飯,也不能出去,吃飯為什麽不能板著臉,我要對牆傻笑麽?到時候你是不是又要找太醫說我神誌不清,將我關更久一些。”
喻承彥聽著她尖酸刻薄的反問,也沒生氣,“我隻是想你開心一些。”
“我好久沒聽戲了,你請個戲班子進府吧,不管是皮影戲還是傀儡戲,都可以。”
“好,你可有平日裏喜歡的戲班。”
“沒有,隨便請吧。”
他能答應,魏令萱其實心裏也是默默鬆了口氣,她最怕的便是他不答應,自己給了一個缺口,若是她有心,一定能夠找上來吧。
而跟在她們身後的阿姊目光悠悠聚焦在了他小心扶著她腰身的手上。
她雖然有片刻失神,但最終取代她心裏的念頭卻是,這孩子必須是個畸形,而這個秘密,她永遠不會告訴這兩個人。
等回了郡主府,她就換上了女人的裝束,帶著自己曾經有的郡主府令牌出了府,然後再從城門口一路往外,一邊走,一邊想著那一日,她遭受屈辱的一幕。
這段時間,每每她想起那日同樣在裏,她還滿懷期待喻承彥來追她,將她帶回府上,她就覺得自己可笑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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