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五十六章 發配
華世宜頭一次將自己想殺人的念頭宣之於口，告訴給謝容聽，她毫不掩飾自己對司馬淳的厭惡與痛恨。
作為君王，她枉顧百姓死活，一條路走到黑，不肯承認錯誤；作為妻子，她以自身利益出發，寧可殺死夫婿全家，如同吸血的水蛭一般；作為母親，她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居然給年幼的孩子下藥，無論種種，華世宜對她已經仁至義盡，今後死也好，活也罷，她也別想離開這座宮殿，就算老死，她也要命人雕刻塑像，替全天下百姓贖罪。
謝容沒有怪她，不過依舊是不高興的，因為她拿自己去冒險。
在他心裏，司馬淳根本比不上她的一根汗毛，為了這種人有什麽好氣的，若氣得過來，這些年他早氣死了。
紅煞去取了衣裳過來，謝容親自替她換上，太醫過來替她請脈，確定隻是情緒起伏過大，胎兒並沒有受到什麽影響才放心下來。
司馬淳被抬走，剩下的心腹自然也很快被揪出來了。
謝容怕驚擾了司馬建安養病，便讓人提著岑湘跟柳懷憐去了冷宮，讓他們看看司馬淳如今的模樣。
謝容讓他們找一座冷宮，他們確實是盡心盡力，找了一個最偏門的角落，四下無人，蜘蛛網密布，連那腳下的落葉都能沒入鞋麵，瓦片殘缺的也不少，宮門還算解釋，司馬淳就這麽躺在殿內的地板上。
岑湘一進來就發現了她，哭著撲了過去，大罵謝容與華世宜。
柳懷憐倒是一如既往的安靜，跪在那裏悶聲不吭。
謝容讓人都出去，自己踱步觀察了一下這個冷宮。
其實宮內再差，也比宮外好，這地方隻是髒了點，若是有人打掃，還是可以很舒心的。
“謝容，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小人，你可別忘了，是誰把你從臨川帶回來，是誰傳授了你這一身的本事，若沒有陛下，何來你的今日。”岑湘起身大罵。
謝容安靜聽著，“你確實是一條忠心的好狗，這些年幫司馬淳辦了不少的事情吧，我給你準備筆墨，你代替她寫一份罪己詔，把她所做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寫下來，我要讓全天下的百姓，都聽聽。”
岑湘瞪大了眼睛，“你居然如此折辱陛下，她是女帝，她怎麽可能有罪，君王無罪！”
“君王當然有罪，收起你那副嘴臉，我可不欠你們什麽，你不想寫的話現在就立刻滾出去，我看這冷宮還缺一盞燈……”
岑湘抖了抖，她跟在女帝身邊，怎麽會不知道謝容身邊養了什麽人，“你要做什麽就盡管來，我絕對不會背叛陛下。”
“嗯，不錯，拉下去。”謝容一聲吩咐，已經有暗衛進來拖著哭喊著陛下的岑湘出去。
岑湘的指甲扣在泥土裏，卻根本抵擋不過那些男人的力氣。
她咬牙切齒詛咒道“謝容，你若對陛下如此，不怕報應麽！她可是你的嫂子，謝容，你不為華世宜肚子裏的孩子積德麽？”
謝容站在那冷冷看著她，“等著我教你們怎麽做？”
岑湘悶哼了一聲，嘴裏的牙齒盡數被打落，她滿口鮮血隻能痛苦的哀嚎咒罵，過了會也沒了聲息。
柳懷憐依舊是老樣子，謝容在這出大戲裏麵，唯一看不明白的就是這個柳懷憐。
他曾經懷疑過，柳懷憐是魏然的人，後來也真心以為他是對女帝有情的。
可是此時此刻，他的情緒甚至還不如岑湘那樣激動，麵對他的時候，也坦然得像個局外人。
“有什麽想說的麽？”謝容問道。
柳懷憐點頭。
“說。”
“可否容我留下來照顧陛下。”
謝容挑眉，“她不需要人照顧。”
柳懷憐目光憐憫的看著他，“廣陵君知道你這個決定，他一定會很痛苦。”
謝容嗤笑，“你眼睛長得有幾分像他，還真把自己當成他了？”
柳懷憐歎息，“那其實謝將軍你也未曾有給我選擇的權力。”
“這話怎麽說的，看在你救過建安的份上，我可以饒你不死，離開皇宮，或者回家。”謝容這倒是真心話，柳懷憐掀不起什麽風浪，如果當初不死替司馬淳服用了毒藥，得到了她的信任，也走不到今日。
柳懷憐搖頭，“我既然入了宮，便是宮裏的人。”
“你不可能留下，若是世人知道你與女帝經常交換身份……”
柳懷憐很明顯震驚於謝容所知道的一切，“既然謝將軍都知道了，那懷憐也速求一死，不必為了我救過太子而留下我一條命，當初也不過是因為華相點撥，我才想出了這個法子，說到底，是我苦心孤詣為了博得陛下恩寵才做了這種決定，殿下真龍天子，有上天保佑才沒事。”
謝容沒想到他跟華世宜還有這麽一段，柳懷憐俯首在地上叩拜，“請謝將軍恩準。”
“這冷宮外頭需要一個灑掃的，你便留在這吧。”謝容這決定一下，柳懷憐淚流滿麵。
他已經下了命令，不準人去照顧司馬淳，就讓她這樣吊著命，他能留下已經十分意外了。
“多謝謝將軍。”
“不用，我留你下來，不過是希望她死的時候，看著你這張臉，痛苦罷了。”謝容說完就離開了這裏。
而他的話就像是最陰冷的毒蛇，柳懷憐飛快起身撲到司馬淳身邊，“陛下，陛下您怎麽了？”
司馬淳眼神迷離得看著柳懷憐，那目光裏透著隱隱的涼薄與恨意，隻是一直問他。
“你明明活著。”
“為什麽不來找我。”
“你恨我，你居然恨我，我念了你一輩子。”
柳懷憐根本不明白她在說什麽，還想替她擦拭一下臉上的血痕時，就被暗衛拖了出去。
謝容回到少陽院的時候，華世宜正在喂司馬建安喝藥。
他醒過來了，精神頭看起來也不錯，謝容坐了下來探了探額頭，“燒退下去了？”
司馬建安點了點頭，“阿容，你去哪了。”
他笑了一下，“外頭出了點急事我去處理，你身子感覺如何。”
“好多了，就是沒力氣，華相照顧了我許久，你趕緊讓她回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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