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凰羽真人在十層塔里隨意閑逛,自從她跟鳳羽真人兩人出關之後,院長重華天天往鳳凰台跑,變著法兒地央求她和鳳羽真人遴選弟子。
重華雖然年紀沒有他倆大,長得卻比他倆老,每天豁出老臉在鳳凰台哭得驚天動地,就差打滾耍賴了。鳳羽真人還能笑呵呵地聽他哭訴,她卻不勝其煩,只能下來躲躲懶。
真不是他們不願意收徒,只是收徒這事兒也得看機緣。像洛予安那孩子天賦極高、心性又好,重華還沒有說話,鳳羽真人就一眼看中決定收他為徒了。若重華帶到他們面前的弟子都是像洛予安這樣的,他們當然也樂意收歸門下。只是,這樣天賦奇絕的孩子本就稀少,哪能人人如此!
凰羽真人閑庭漫步至一處僻靜角落,突然聽見一陣孩童的哭泣之聲。走上前一看,一個胖乎乎的小丫頭正在那兒哭得撕心裂肺。同樣是哭,小丫頭哭起來就比重華哭起來惹人憐愛多了。
她問:「小丫頭,你叫什麼呀,為什麼哭呀?」
小丫頭抽抽噎噎地回答:「我……我叫丹鵲。修行太難了,我學不會。夫子讓我在這裡罰站,還……還不給我飯吃……」
丹鵲說到不準吃飯時,哭泣的聲音更多了幾分傷心,也不知道修行太難和不讓吃飯哪個讓她更難過。
丹鵲在入書院之前,一腔豪情壯志,想要努力修行好保護洛星沉。可是實際情況就跟她自己擔憂的樣子一樣,她就是學不會。
今天她在課堂上打起了瞌睡,夫子痛心疾首罵道:「丹鵲,你資質差,就該笨鳥先飛。你不但不思進取,上課時還不好好聽夫子講,還敢打瞌睡!
「不是的夫子……」
「你還敢狡辯!把手伸出來,罰你中午不準吃飯,去外面站上兩個時辰吧。」
她被夫子打了幾戒尺后,又被趕到角落裡來罰站,越想越委屈就忍不住哭了起來。她其實想告訴夫子,她不是不好好聽講,她每天散學回家后都會練習到深夜。昨天晚上練得太晚,所以今天才精神不好打瞌睡的。可是夫子壓根都不想聽她解釋。再有練習到那麼晚也並沒有什麼用,她還是沒學會。
思及此,丹鵲痛哭的聲音更大了:「太難了……真的太難了……我太笨了……真的太笨了……」
凰羽真人看她哭泣的樣子,覺得又心疼又好笑,從袋子里掏出一顆糖來給她,說:「別哭了,給你吃顆糖吧。」
丹鵲眼淚還掛在臉頰上呢,接過糖卻立馬笑了,道了一聲謝,就把糖塞進嘴裡了。
「是柚子糖。」丹鵲一嘗便知,「但是這個柚子糖跟我平時吃的不太一樣,還加了陳皮水和檸檬汁,不但清熱去火還健脾。」
凰羽真人眼神亮了一下,問:「你居然能吃出來?你還懂得藥理?」
丹鵲搖頭說:「我只是比較喜歡吃而已。」
凰羽真人又掏出一塊糕點給她,說:「你嘗嘗這個,看能不能吃出來是什麼。」
丹鵲細細品道:「這裡面有党參、茯苓、生白朮、扁豆、蓮子肉、薏米、淮山藥、芡實,這些可以治療脾胃虛弱之症,加了山楂和麥芽又有開胃消食之效。婆婆,這個叫什麼,是怎麼做的呀?我也想做給我家小姐吃,這個以藥材作為原料進行食補,倒是比喝葯強很多,小姐肯定也會愛吃。」
小的時候洛星沉體弱,整天泡在藥罐子里,丹鵲一直照顧她喝葯,天天跟在府中大夫身後看他們開方煎藥。府中的大夫也就順帶著給丹鵲講一講所用藥物以及它們的藥理。日日跟藥材打交道,丹鵲也就無師自通了起來。
丹鵲這丫頭別的不行,但是舌頭和鼻子特別靈。只要是能入口的,不管是吃的,還是葯她只要嘗一下就能清楚地知道原料是什麼,分量有多少。
凰羽真人聽小丫頭說得頭頭是道,開心得合不攏嘴,撫著她的頭頂說:「你想學婆婆的這個糕點嗎?婆婆教你好不好?」
丹鵲只要是沾上吃的腦子就不會多想了,正要點頭答應,突然聽到有人叫她:「丹鵲。」
丹鵲一見來人,立即跑過去,叫道:「赤微。」
赤微將丹鵲拉到一旁,警惕地看著凰羽真人,問道:「婆婆您是?您要帶丹鵲去幹嗎?」
凰羽真人走到一旁坐下說:「別怕,婆婆不是壞人,這書院如今戒備森嚴壞人也闖不進來是不是?我們只是在交流糕點的做法而已。」
「那您是書院的夫子?」
「算是吧。」
丹鵲在一旁扯扯赤微的衣袖說:「赤微,婆婆不是壞人。她還給我吃了糖和糕點呢,都可好吃了呢。」
赤微無可奈何地白她一眼,這丫頭心思也太單純了,只要給她吃的她就覺得別人是好人,她真是擔心她別哪天被人用點兒吃的就給騙走了。
不過就如這個婆婆所說,自從上次靈姬在十層塔遇襲之後,十層塔現在的防衛就異常嚴密,看她能在書院中自由出入,應該不是什麼闖進來的歹人。
她從懷中掏出一個油紙包遞給丹鵲,說:「我給你帶了包子,快吃吧。」
「謝謝赤微。」
丹鵲將包子遞到凰羽真人面前,問:「婆婆你吃嗎?」
凰羽真人搖頭,說:「吃完趕緊回課堂吧,外面這麼冷。」
丹鵲撩起袖子,露出裡衣,說:「我有暖寶寶,不冷。」
「暖寶寶?是什麼?」
「喏,就是這個,赤微幫我畫的。」丹鵲將雙臂舉在凰羽真人面前,那裡衣左右袖子上分別畫著一道烈火印。
她從來沒見過有人這樣用過烈火印。烈火印基本形態是燃燒,是非常基礎的火系術法,並不難掌握。但若是要用在人的身上,既要保暖,溫度又不至於灼傷人,還不會燒燃衣服,這需要施術之人心思細膩又對靈力有非常精細巧妙的控制才能做得到。
凰羽真人驚訝地望向赤微,問:「這個烈火印是你畫的?你怎麼會想到畫在衣服上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