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內鬼

  「你也知道？」

  張現上下打量一眼伊萬問道。

  「是的。」伊萬自顧自的走進來，面朝張現道：「事實上，我們俱樂部由於人員不夠的問題，因此球探部門跟少年隊是緊密相聯的。」

  「譬如，球探部門會將物色一些年輕球員給少年隊，同時也抱有朝著一線隊舉薦的資格。而我們每一次舉薦，都需要球探部門跟少年隊教練組商議之後才會行動。」

  張現點頭，道；「那麼問題出現在那裡？」

  「哈登.巴澤爾。」

  張現轉頭問道：「這是誰？」

  布萊登連忙道：「球探部門總共有三名球探，哈登.巴澤爾就是其中之一。」

  「他有什麼問題？」

  布萊登猶豫一下，下意識的看了眼伊萬，後者淡淡道：「他的問題很大。」

  「我們每一次朝著一線隊舉薦的時候，都是通過內部會議將最優秀的小球員介紹到一線隊，但哈登.巴澤爾每次都出來搗亂，他總是會將一些莫名其妙的球員放在舉薦名單，而且在我們看來，那名小球員毫無才能！」

  「你是說……」張現眯著眼睛道。

  「這也僅是我們的猜測，但不代表他沒有受賄或者.……勒索！」伊萬鏗鏘有力的說道。

  張現下意識的抹起下巴。

  這個問題就大了啊。

  這可不是辦公室政治，受賄或者勒索這種東西可是影響異常惡劣，而且還是勒索少年隊。

  儘管潛規則這種東西，什麼行業都會存在，但這不應該面向一名孩子。

  這相當於扼殺小球員的夢想，同時也破壞了俱樂部的未來。

  這可是真正的大問題，已經上升到法律層面。

  如果一個不好，甚至會影響霍芬海姆的聲譽。

  「我知道了。」

  張現打算不予聲張，畢竟這種事情要低調處理。

  最大限度的與霍芬海姆剝離開來，如果真有問題，他會毫不猶豫的辭退哈登.巴澤爾。

  交代完採購的事情，張現索要了巴登.哈澤爾的電話，然後翻閱球探日誌。

  其中，張現就發現了問題。

  總共三名球探，其他兩人不斷的上傳各種球員信息，成年球員也有少年球員，唯獨這名巴登.哈澤爾沒有任何的上傳信息。

  所以說，俱樂部養這樣的球探幹什麼？

  張現決定在深入了解一下。

  他先是來到工地找到小基耶利尼，從他手中接過猛禽皮卡的鑰匙，旋即就駕駛車輛離開了霍芬海姆。

  從球探日誌上可以發現，哈登.巴澤爾一直混跡在辛斯海姆的幾所中學。

  張現也就以此為目標追了過去。

  經過搜索，張現發現辛斯海姆總共有兩所中學，這倒是降低了找人難度。

  而且，張現很幸運的在第一所學校就找到了哈登.巴澤爾。

  哈登.巴澤爾站在學校運動場隔離欄的另一邊。

  一頭披肩長發，亂糟糟的隨意披散，身材適中，穿著一件工裝短褲以及墨綠色的衝鋒衣，手裡拿著一隻筆以及筆記本，低頭記錄著什麼。

  張現沒有上去打擾他，而是站在不遠處觀察對方，同時望向球場中奔跑的少年。

  德國少年的足球水平很高，一個個踢得有模有樣，站位嚴密，動作更是乾淨利落。

  張現記得自己也曾經踢過一段時間的足球，但在國內踢球，就是一幫人烏拉拉的追著球，別說是抬頭看人了，只要視線離開足球，很可能就會被腳下的足球絆倒。

  反觀，這些少年的踢球則是極有章法，儘管張現不太懂細節，但可以說，踢得有內味兒了。

  此時，他看到一名少年腳下生風，速度其快，在人群中左突右閃，踢得極為漂亮。

  「別讓吉安突破！」

  「防住他！」

  其他少年球員們都在試圖阻止這名追風少年，但後者的速度太快，加上無比敏捷的變向突破攪得後防線一團亂。

  此時，一名較為壯碩的少年突然從斜向殺出，一腳乾淨利落的滑鏟阻攔了進攻。

  這個滑鏟極為簡練，張現都忍不住想要鼓掌。

  就在此刻，一道暴喝響起。

  「狗屎！！你在幹嘛？！你是想廢掉那孩子嗎？他們才多大，這時候是培養基礎以及球感的時候，不是讓他們學會怎麼去廢掉對方！」

  張現轉頭望去，只見哈登.巴澤爾氣的抓著隔離欄，猶如怒獅一般咆哮。

  「還有你是怎麼當教練的，你這是在謀殺，不知道滑鏟是沖著球的嘛？剛才那個抬腳是什麼意思？你這不是在教球員，你這是在教屠夫！」

  哈登.巴澤爾不斷的謾罵，但隔離欄那邊好似已經習以為常，根本不跟他計較，繼續踢他們的比賽。

  而那名鏟倒的少年也是苦笑著起身，無奈的朝著哈登.巴澤爾做出噤聲的手勢。

  但這令後者更為暴怒。

  張現奇怪的看著這對兒組合，有些不明所以。

  觀察半晌，張現徑直走了過去。

  哈登.巴澤爾仍在低聲怒罵：「蠢貨！混蛋！粗鄙的球風，這絕對是跟英國佬學得球！」

  張現自然的搭腔道：「他們教的有問題？」

  「問題？他在教那些孩子怎麼去廢掉同伴！」哈登.巴澤爾氣憤的說道，旋即他感覺不對，轉頭望向張現上下大量一樣，問道：「你了解足球嘛？」

  張現目光望向球場，說道：「懂一些。」

  哈登.巴澤爾頓時來了興緻，他將本子夾在胳肢窩，興緻勃勃的說道：「你看啊，如果從大禁區跑到中圈，大約需要多久？」

  張現目測一下距離，說道：「30米，大約5秒？」

  「4秒78！」哈登.巴澤爾報出精確的數據，雙手一拍，興奮道：「你知道這代表什麼嗎？」

  說完，不等張現回答，自顧自的接話。

  「現今足壇最快的記錄是4秒12，這是持球跑動的情況下，而吉安能跑進5秒，這代表著多大的潛力，你明白嗎？」

  「這代表他有可能成為足壇跑的最快的飛人！足球其根本就是一項追逐速度與力量的運動，吉安的天賦會令整個世界為之震驚！他現在才16歲，他還能跑的再快一些，只需要一些系統的訓練，他就能成為歐洲最閃耀的那顆新星！」

  哈登.巴澤爾一臉自信的說道。

  張現微微點頭，道：「剛才那個被鏟倒的少年叫吉安？」

  「是的，他是一個真正的天才，我準備著重培養他，他一定會成為霍芬海姆走出去的巨星！「

  「為什麼要走出去，留在這裡不好嗎？」

  哈登.巴澤爾自嘲道：「留在這裡幹什麼？讓他踢業餘比賽？這是在浪費他的天賦。」

  「如果霍芬海姆殺入職業了呢？若是吉安可以帶領霍芬海姆一路衝進德甲呢？」

  「哈！怎麼可能，還有霍芬海姆的球隊叫流星隊。」

  張現淡淡道：「改名了，現在叫霍芬海姆，全稱霍芬海姆足球俱樂部！」

  聞言，哈登.巴澤爾語氣一窒，旋即轉頭驚愕道：「你是誰？」

  張現這才轉頭微笑道：「自我介紹一下，張現，中國人，現任霍芬海姆足球俱樂部體育總監！」 ……

  半個小時后，兩人坐在一家咖啡廳內。

  哈登.巴澤爾有些拘束，這種感覺就好似偷懶被老闆抓了個正好。

  張現慢條斯理的抿了口咖啡，說道：「說說吧。」

  「什麼？」哈登.巴澤爾下意識的問道。

  「為什麼不提交球探報告！」

  哈登.巴澤爾撇撇嘴，小聲道：「有什麼用，到頭來還不是被賣出去。」

  「賣出去？」張現詫異道。

  「你不知道嗎？少年隊那些優秀的球員都會被明碼標價賣給那些青訓隊。」

  張現楞了一下，這是什麼操作。

  哈登.巴澤爾繼續道：「從三年前開始，流星隊就沒有過少年隊升入一線隊的情況，你就沒想過不對勁？」

  「因為施耐德.巴赫？」

  這是霍芬海姆的球霸，也是明星球員，對於這個人，張現儘管未曾見過，但印象很深刻。

  「巴赫可不管這種事兒。」哈登.巴澤爾擺手道：「小球員儘管升入一線隊也是菜鳥，根本影響不了巴赫的地位，為什麼沒有少年隊升入一線隊的例子，那是因為他們推薦的都是草包、廢物！優秀的都被他們賣了！」

  張現抓住語病，挑眉道：「他們？你是指誰？「

  哈登.巴澤爾不說話了。

  張現繼續道：「伊萬？」

  「不是他！」哈登.巴澤爾氣憤的喊了起來，這令張現頗為驚訝。

  「沒有人比伊萬更愛這傢俱樂部。」

  張現表情有些怪異，畢竟正是因為伊萬的舉報，張現才來找哈登.巴澤爾，現在這人竟然在維護伊萬。

  這是什麼關係？

  當張現將事情交代清楚之後，只見哈登.巴澤爾苦笑道：「他有可能會誤會。」

  「誤會？」

  「是的，因為孩子們在少年隊無法得到更好的訓練，所有有時候我會給他們開小灶，孩子父母知道之後，會給我一些辛苦費，而這一幕被伊萬看見過，我們還因此大吵一架。」

  哈登.巴澤爾撓撓頭道：「辛苦費很少，也就100歐，他們就送一次，之後我就沒再收了，我說的是真的。」

  張現微微閉上眼睛，他感覺有些繞。

  所以說，少年隊有內鬼，伊萬一直以為是巴澤爾，因為他瞧見過巴澤爾收辛苦費。

  而巴澤爾也知道少年隊有內鬼，但因為某種原因，並沒有點明！

  這些內鬼是將優秀的小球員高價賣給其他青訓，以此來賺取辛苦費或是介紹費用。

  所以，問題來了。

  「你為什麼不舉報？」

  哈登.巴澤爾苦澀道：「我跟之前的那位總監反應過這個問題，但一直沒有受到回復，後來我發現，內鬼塞給總監一封厚厚的信封。」

  好吧，張現明白了。

  內鬼也不用猜了，也就是除了哈登.巴澤爾之外的兩名球探。

  不過，張現也不能確定，他需要更進一步的驗證。

  為此，張現召集了其他兩名球探以及伊萬，希望可以面對面的找出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