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閔柔的喊聲很明顯徒勞無功,張參謀等人很快就離開了。前面總參的電話告知,這裡的任務已經結束,讓他立刻帶著九局的人返回,因此他離開得很乾脆。
隨後,儘管很不情願,但閔柔卻沒有半點掙扎,很配合的跟著兩個武警戰士一塊走下台階,上了一輛掛著中央衛戍區車牌的軍用吉普車。
至於原因?除了那倆武警戰士很不給面子的公事公辦之外,最主要還是因為葉城給她帶來的無形壓力。而事實上對方也確實兌現了承諾,把她帶到追悼會現場了,只是卻沒有她希望看到。
一切就這麼結束了!
她心如死灰的想到,手卻悄悄伸進了褲子口袋裡,有些顫抖的捏住了一片很薄但卻異常堅硬的東西。
這裡藏著的是一把鋒利的刀片,是當初陳揚離開辛庄時,她幫陳揚刮鬍子時留下的。
當時,她只是想留個紀念罷了,可她怎麼也不會想到,現在這把刀片,將結束她苦難的一生,又或者,還有那個把她逼上絕路的王八蛋!
是的,她要報仇,不是幫自己,而是為了她所愛的男人!
她瘋了嗎?
也許!
或者說,從得知陳揚被山洪沖走的那一刻,從此在這個世界上再無牽絆的她就已經瘋掉了!
不得不說,女人有時候就是這麼的瘋狂!.
葉城靜靜的站在台階上,遠遠的目送著搭載閔柔的軍用吉普車緩緩駛出公墓院門,不經意間,他的嘴角翹起了一個不為人知的弧度。
良久,直等到那輛吉普車駛出了他的視線範圍后,才淡淡的對身邊的王秘書吩咐了一聲:「小王,一會你去跟於書記說一聲,就說我晚上還有事要辦,晚上在八寶山酒店的悼念活動我就不參加了。[wzdff貼手打團]」
「書記,這不太」
葉城轉過頭,臉色平靜的看了他一眼,他心裡莫名的哆嗦了一下,趕緊把後面的話咽回了肚子里,點頭道:「是的,書記,我這就去。」
葉城點點頭,稍微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著裝,然後也快步走下了台階。
剛一走下那條將近百級的石頭台階,立刻就有一輛黑色的奧迪車穩穩的停在了他的面前。
一個穿白襯衫的同志屁顛顛的跑到后廂車門邊上,「嘭!」的拉開車門,「書記,您上車!」
葉城輕點下頭,鑽進了後車廂,穩穩的坐下。
「書記,是直接回鐘山別墅嗎?」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司機問道。
「不,去靈山山莊!」
司機沒有多話,立刻按老闆吩咐,把奧迪穩穩的開走了
葉城的奧迪車剛開出去一會兒,門口就駛進來一輛黑色大奔,葉城透過車窗瞥了一眼那輛大奔的車牌,滬a0018,他臉上不由浮現出一抹冷笑,搖搖頭,自言自語道:「呵呵,顏家的人這麼快就找上門了么?這次陳家那老頭子該頭疼了」
冷笑一聲后,他便收回目光,然後閉上眼睛,把後腦勺舒舒服服的枕在了柔軟的靠墊上,朝前面緩緩說道:「葉天,一會到了大路你就下車回院里,夫人若是問起,你就說我這幾天陪老爺子在靈山狩獵,怕是回不去了。」
「是的,少爺。」
坐在副駕駛位上的一個面色冷峻的年青後生低聲應道,他的聲音透著絲詭異,讓人聽了心裡有些發毛
大廳里,追悼會仍在有條不紊的進行當中,陳若男滿臉的疲憊,但仍強打著精神向那些依次走過來向陳揚敬獻花圈的同志回禮,那面鑲有陳揚畫像的相框雖然一直被她抱在懷裡,可卻仍然是冷冰冰的,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熱度。[wzdff貼手打團]
前面哭暈過去的李端玉這時在急救人員的護理下,已經恢復了知覺,看到女兒還站在水晶棺旁邊,她頓時又是一陣心痛,剛想叫女兒歇會兒,可想了想,還是放棄了。
她丈夫陳耀華這時也顧不上照顧她,正跟旁邊急匆匆走過來的一個中校軍官低聲說著什麼。
「參謀長,前面鬧事的那個女人被人帶走了。」
中校同志臉色有些尷尬,畢竟他沒有完成領導交代下來的事。
「九局的人?」陳耀華不動聲色的問道。
「不是,好像坐的是中央衛戍區的車走的。」中校回答道,跟著又問,「參謀長,是不是過去找他們直接要人?」
陳耀華沉吟片刻,擺了擺手:「算了。」
雖然他家就在燕京,但畢竟他現在只是地方軍區的人,這次急急忙忙的趕回來就只帶了幾個軍區參謀部的參謀過來,另外還有就是前幾天剛從軍部調來的一個特種偵察連,但這個偵察連現在還在靈山忙著搜索他兒子的屍體呢,因此他手裡沒什麼人,很多事不方便出面去做。
當然,如果他真想要人的話,倒也不是什麼難事,其實一個電話就搞掂了。要知道當年他沒殘疾時就已經是總參的最年輕的上校機要參謀了。哪怕是現在,總參的幾個機要參謀都還是他當年手下帶過的兵呢,而他當時的老領導就更不得了了,現在已經官至中央軍委副主席了。在小小一個總參,他還是能說得上話的。
等了一下,那中校同志卻沒走,陳耀華頓時一奇,問道:「還有事嗎?」
「參謀長,王連長剛才電話彙報說,靈山雷達站的塔台說今明兩天會有雷陣雨,他們請示是否還要繼續按原計劃進行飛行搜索。」
陳耀華聞言臉色一黯,嘆口氣道:「讓戰士們先回場站好好休息。」
他這話音一落,原本病懨懨的李端玉立馬就不幹了,她冷著臉怒道:「老陳,你怎麼搞的?兒子到現在都還屍骨未寒,你就讓他們放棄搜索了?你調不動人就早說,我自己打電話叫人!就你們軍區的人還特種兵呢?真是一點用都沒有!」
她這話說得,那中校同志臉立馬臉紅得像個關公,可這位女士是領導夫人,他也只能把氣憋住了。
陳耀華的脾氣向來不好,這時剛要動怒,可一看到妻子那噙著眼淚的,他心中一軟,頓時什麼氣兒都沒了,想了想,便吩咐道:「田參謀,你讓小王他們這兩天別在空中作業了,直升機先到附近場站降落補充給養,其他戰士全部留在原地待命。對了,那裡不是有個什麼山莊么?讓戰士們去山莊里好好休整兩天,等天氣好轉再繼續搜索。」
「是!」
田參謀敬了個禮,轉身離開了。
陳耀華這邊忙著布置的時候,那邊的鮮花長隊終於算是要走到盡頭了。
走在最末的是於強,本來按道理,他應該是第一個出來的,可他真的是沒辦法面對陳揚這一家人,尤其是陳若男。算起來,當年他還在燕大當鋪導員時,就已經認識陳揚這個姐姐了,雖然說沒什麼太多交集,但陳若男對陳揚的老師還是很尊重的,每回見到都會禮貌的喊他一聲「於老師」,可現在,自己這個「於老師」卻把人家的丈夫給弄沒了,唉
他沒有走到水晶棺旁,而是徑直來到了陳耀華夫婦跟前,滿懷歉疚的低聲說道:「陳參謀長,李總,對不起,小揚出了事,我難辭其咎。當初若是我再堅持一下」
「算了,老於,這都是孩子的命,怨不得別人。」
陳耀華還算堅強,跟於強緊緊的握住了手。但李端玉卻是再次用手緊緊的捂住嘴巴,淚流滿面起來。
「對了,老爺子他原先不是答應說要來」於強又問道,可沒等陳耀華回答,他卻又長嘆一聲,「唉算了,不說了」
的確,自己都這麼自責難抑了,更何況親自下令把陳揚發配到中央黨校的老爺子呢?也許,老爺子不是有事來不了,而是實在是不願看到這一切
一切盡在不言中!
「小男,你過來一下。」
陳耀華把女兒叫了過來。
於強看了一眼面容憔悴的陳若男,心裡的自責越發的深了,噙著熱淚哽咽說道:「若男,小揚的事,我要向你說聲抱歉,你一定要節哀順便啊」
「於老師,您別這麼說,這事怨不得任何人,而您今天能幫我丈夫舉辦這個隆重的追悼會,他也算是能走得安心了。我知道,這麼久以來,您一直都很照顧他,而他從來都不是一個喜歡說感謝的人,今天,就由我替他跟您說聲謝謝。」
陳若男說著,緊抱住懷裡的相框,朝於強輕輕的鞠了個躬。
這一刻,老於同志再一次老淚縱橫,悔不當初啊
旁邊的同志瞧見了,也都無不動容失色,潸然淚下.
陳若男勞心勞力的為陳揚送行時,陳揚本尊這時候卻是跟另外一個女人糾纏不清。
準確的說,這時候他正在大聲呵斥一個雙十年華的女孩子。
當然了,這個女孩子自然便是把他帶到這鬼地方的顏玥了。
「說,出口到底在哪裡?」
陳揚惡狠狠的揪起顏玥的襯衣領口。
可人顏玥一點也不害怕,反瞪著他:「有本事你自己找去,別來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