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什麽時候會對自己這麽狠
誰不知是怎麽發生的,可溫碧涵一清二楚分明是葉晚用力捏住了自己的手腕,不知是用了什麽力道,自己的手一陣劇烈的疼痛,她還沒來得及尖叫,手提包先甩了出去……
可是,所有人都看見,手提包上帶著的血,以及掩麵尖叫的葉晚……
商場的大堂經理和保安很快趕到現場,大堂經理認識吳珊,同時也認得溫碧涵是市長秘書的夫人。
這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主兒,誰也惹不起,忙叫保安驅散了人群,命集團的醫生立刻趕往商場來。
葉晚一直捂著傷口,渾身顫抖,另一隻沒有遮住的眼睛死死盯著溫碧涵。
溫碧涵心底裏打了個冷戰,大堂經理過來扶她,剛剛觸碰到她的手腕,霎時傳來鑽心刺骨般的疼痛。
“啊!”
溫碧涵的手腕處骨裂了……
這下子醫生也不用來了,兩人一起送上了救護車。
“二嫂,這次鬧到爸麵前,我也要替葉晚討個公道。”
吳珊在她麵前斬釘截鐵地說。
溫碧涵心裏恨到不行,明明是葉晚這個小賤人不知用了什麽力道,將自己的手腕掰傷的……
可她說不出口,畢竟眾目睽睽之下,是她的手提包鑲鑽的g割傷了葉晚的額前,那鮮血湧出的場麵實在駭人……
她的骨裂倒成了原罪,旁人隻會問,那是多大的力氣,不但弄傷了自己,還幾乎是要害人毀容。
葉晚則披散著一頭濃密長發,汗水早打濕了額前的劉海,她手強捂著傷口,咬唇不語。
隨行的醫生幫她做了清理,細看之下傷口並不深,隻是血是從哪裏來的?可是看著瑟瑟發抖坐在救護車上的葉晚,醫生也沒多說什麽。
吳珊沒有跟葉晚一起上救護車,她打了電話給自己的秘書,要秘書趕去醫院看護葉晚,不許任何人靠近她,而她自己則是第一時間先去商場的保衛科調取監控視頻。
老爺子一向偏心,薑揆芳做官終需維護一個好名聲。
這樁事如此過分,如果她不及時保留證據,誰知道會不會不了了之。
保衛科中,吳珊拷貝好調出的視頻資料,正好可以看見溫碧涵是如何破口大罵,再步步緊逼,再到最後的推揉之中,將手提包狠狠甩在了葉晚的前額……
日後上法庭,這些都是關鍵的佐證。
“吳珊姐。”
保衛科門外走進來一個穿著高級定製西裝革履的男人,容貌英俊,身材欣長筆挺,舉手投足給人一種正氣之感。
保衛科的科長連忙起身,向他問好。
男人隻是淡淡頷首,目光投向顯示屏中,葉晚受傷的畫麵。
他的目光凝在葉晚蒼白的麵孔上,眉梢稍稍皺起,有些不忍與疑惑。
“嗯,是阿承啊。”
吳珊收起複製好視頻資料的u盤在自己的包裏,隻是漫不經心地隨口應了聲。
她實在是趕時間,葉晚還一個人在醫院。
“吳珊姐,剛剛發生的事情,經理和我說了。”盛承如是說道。
盛承是盛世集團商業地產的負責人,今日之事,竟這麽快就傳到了上麵。
吳珊無奈地聳了聳肩,道“今天叫你看了笑話了。”
盛承道“沒有什麽笑話,意外發生在盛世匯,我過來一趟也是應該。”
吳珊懺愧道“這次我家的家事,怕要連累到你大姐了。”
市長的秘書夫人在商場裏撒潑,還打傷了一個女孩,方才圍觀的人那麽多,還都叫手機拍攝了下來,這種社會新聞怕是要上熱搜了。
盛承倒是沉著,道“吳珊姐,今天的事情既然發生在盛家的地盤上,理應由我出麵的。”
吳珊抬頭看盛承,瞧見他一臉的從容,深信以他的為人與能力,必能完美解決這場公關事件。
隻是,薑揆芳那邊就比較難對付了。
“大姐常說,幫理不幫親。可這回,無論是道理還是情分,盛家必定是要站在受害者這一邊的。”
受害者,兩人雖都送到了醫院,可誰是受害者這一層,可不是一目了然。
除了視頻取證,受害者的驗傷證明,也很重要。
“吳珊姐,”盛承沉吟道“我送你去醫院吧。”
“好。”
吳珊沒有拒絕,接下來她要麵對的不止是薑揆芳,還有薑老爺子。
有盛家的人在一旁,偏私也不會偏得明目張膽。
兩人驅車去了醫院,在路上,樹影婆娑倒映在擋風玻璃前,一層層往後退去。
盛承一直有些心不在焉,修長的手指按在方向盤上淺淺的搓揉,最後開始忍不住開口問道
“吳珊姐,那個受傷的女孩,她是……”
“是葉晚,她回來了。”
吳珊也沒想過隱瞞,吳家與盛家是世交,吳珊與盛家大小姐盛鳳台更是閨中密友,兩人性格一樣直爽幹練,都是商界有名的女強人。
當年,薑老爺子絲毫不顧吳珊夫妻的感受,將葉晚暗自送走的事情,盛家人也皆知。
“回來了?”盛承神情晦默。
“薑於藍得了骨癌,老爺子闔族查了個便,居然是葉晚和薑於藍的匹配。”
吳珊簡單地說一番原因,嘴角流露出嘲諷之意。
當媽的如此咄咄逼人,心狠手辣。
如果把葉晚的臉都給毀了,看老爺子還有什麽理由要葉晚捐骨髓給薑於藍。
“你還真大膽,居然用戒指劃傷自己。”
一名穿著醫生白大褂的男人,翻看著急救的記錄,涼悠悠地開口,“真不怕毀容嘛?”
葉晚半昂著頭,眸子冷到極致,無名指上的戒指帶著銀色的光澤。
這枚戒指還藏著機關,藏著鋒利的刃麵,傷口極細,出血卻很嚇人。葉晚這些年執行任務使用了許多次,傷到什麽樣的程度,她有十足的把握。
留疤有什麽要緊的,她要的是在薑家人的記憶裏都留下一道印象深刻的疤。
就是要足夠的嚇人。
而溫碧涵所要付出的代價,那會是這道疤的千萬倍。
“tnight,什麽時候會對自己這麽狠?”
白大褂的男人其實是從前組織的醫療官,代號dtr,和她一樣從事後勤的工作,他在現實有個身份就是鵬城醫院急診科的大夫。
“你放心,以眼還眼以牙還牙,我不會讓對方好過。”
葉晚冷冷道,哪裏還有商場裏驚恐受傷的可憐女孩模樣。
dtr笑了下,道“那個動手的女人,左手算是廢了。”
他們自幼受訓,學得一手巧勁的擒拿功夫,溫碧涵表麵上看起來隻是骨裂,實則真正傷的是手腕處的經絡。
“一隻左手哪裏夠,是她先挑釁的,還一再再而三,那我是要送她一份大禮。”
dtr道“那你是一早算到我值班嗎?如果換了別的醫生,你這樣的傷口早就要被識破了。”
葉晚半眯著眼睛,傲氣道“組織出來的人,會有一千種辦法來解決。”
dtr微笑,如此自信如此狂傲,才組織裏出來的少年們該有本色,畢竟他們或是身懷絕技,或是天賦異稟,都有過人的本事。
葉晚道“這次還需要你與往常一樣,虛報診斷了。”
dtr嘴裏咬著筆帽,一隻手在診斷書上寫著什麽,最後遞給她看,問“可否滿意?”
葉晚昵看一眼,咧唇一笑,流露出往日不一般的神采。
dtr覺得半年不見,葉晚似乎更加美麗動人,從前她是一副冰美人的麵孔,除了閻王,從不與人靠近。
dtr俯下身看她的傷口,製服正經卻很禁欲,問“我要不要封上兩針,做做樣子?”
葉晚手肘往dtr的腹部,輕輕一捅。
dtr往後退了一步,擺手道“沒什麽事情了,要不我們先出去。”
葉晚搖頭“不,我在等人。”
dtr好奇“你在等誰?”
吳珊應該很快就會到醫院,她的小秘書還一臉心疼地在急診室外等著呢。
隻是,葉晚很想知道,薑家人收到消息,究竟會是誰第一個到場?
葉晚乘還隻有他們兩人的時候,幾經猶豫,才問dtr“這半年,你見過閻王?”
dtr一愣,望向葉晚,果然一直親密的小情侶也遭遇了危機。
“自從半年前,你的小隊全軍覆沒之後,閻王也被他的小隊因為延誤作戰,給開出了自己的小隊。”
葉晚盯著他,道“說些我不知道的。”
dtr歎息“你都找不到他,我怎麽可能知道。”
葉晚神情有些失落,道“我知道他半年前來了鵬城,可之後我就再沒有他的消息了。”
dtr難得見到葉晚顯露出黯然的神情,心裏一軟,道“他本來就是鵬城人,他名義上的父母將他逐出家門,就加入了組織,這些年出生入死的,他沒再和別人說過他家的事情。”
這些事情,葉晚都知道。
dtr繼續說“……其實他父親在找他,似乎有意要他回去。半年前發生那件事之後,他離開了組織,就回到了鵬城,我在城裏的皇朝似乎見過他一麵……”
“皇朝是什麽地方……”葉晚問。
dtr展開一絲苦笑,並未言明。
葉晚還想追問,急診室的門被打開了,進來的是關切焦急的吳珊,以及滿頭大汗的薑擢蓉。
他們身後還跟著一名黑色西裝的男子,一道欲言又止的目光投向額上貼著紗布的葉晚,葉晚抬眸,穿過吳珊夫婦,與他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男子的目光有種越過千山萬水的深遠,似乎強作著鎮定,又帶著期許。
葉晚不由產生了錯覺,這人我好像認識。
可記憶裏,並沒有對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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